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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香刚想夸赞夫君两句,转眼又见他出了院门。
再回来,食店的小厮入院,帮着摆上各式各样的菜,有蟹酿橙、糟蟹、花蛤蛋羹、枯荷叫花鸡……秋冬季节,果蔬太少了。幸好天气冷,正是要“储藏”的好时候,多吃点荤食没错。
冬藏的说法,务农的百姓代代相传的,秋日大丰收,耗费体力,再吃得清汤寡水不好干活。
百姓们又恰逢结余的日子,手上闲钱多,便能多吃两口猪肉与白面。
沈香知道立秋还时兴吃蟹生,偏偏谢青从来不置办,嫌河鲜海味脏,生吃入肚,夜里闹腹疼。特别是生食性寒,沈香脾胃不好,不能多吃,他惦记她小日子遭罪,又要摸汤婆子暖肚子。
她记得许寿特别好这一口,每每秋日来家宴,和干爹孙晋两人佐酒,含一口酒,咬一口蟹肉,嘬食得咂砸作响。
恍惚间,谢青已经摆好了一桌菜,还挑了竹炭,燃了红泥小风炉。
炭火的红,融入菊花的灿金,火星子飘出泥炉子,熄灭于昏黑的天里,又落到菊花的长瓣儿上,五光十色,分外艳丽。
而郎君端坐于席间,着一身云鹤团纹月白浅蓝底子圆领袍,乌黑长发搭拢一侧肩臂。
谢青侧颜明艳,修长白皙的指尖捻着酒壶,腕骨微转,小心温酒。
无需旁物陪衬,他自有一派矜贵清雅的美风仪。
沈香不免感慨,谢青这人怎就那么会装样呢?不熟识他本性的人,还当他是何等清贵自持的高门公子。
想起昨晚间的缱绻风月,沈香的耳尖子又开始烧了。
她好像也变坏了。一看到夫君,想起的就是那起子迷乱的事。
谢青抬眸,看到清丽的小娘子立于廊庑底下。凉风牵动她衣摆,催促她来,可偏偏沈香毫无动静,踌躇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