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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着那罐子,女人又回到床前,将罐子搁在床头,小心翼翼地打开罐盖。本来房间里就充斥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浓香,那瓷罐盖子一掀,浓香中又搅进了一股说不出的异味。两股味道的冲击下,袁北差点没呕出来。那女人却浑然不觉,只见她并起食指和中指在罐子里挖出一团绿油油的膏状物,看上去有点像绿泥面膜,但颜色要更鲜亮些。
“这次应该够用了。”女人一面喃喃自语,一面把那团膏状物往黄牙身上抹。她涂得很慢,仿佛是在为一件极为精细的工艺品上色。袁北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他不知道女人罐子里的膏状物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种东西对人肯定有一定的刺激性。因为她一边涂,昏迷中的黄牙就一边发出断断续续的痛苦的呻吟,声音就像是用瓷勺刮碗般刺耳。
不能让她涂完。袁北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个念头,他想到这,也顾不上女人会用什么样的手段对付自己,使尽全身力气往女人脚下一滚。女人正涂得仔细,被他冷不丁一撞,不免失去了平衡,仰面摔在地上。手指上没抹完的膏药也被甩到了地上。
从那女人摔倒的速度来看,袁北料想她这一跤跌得不轻。但这位梁小姐却哼也不哼一声,就利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袁北的眼神依旧温柔:“袁先生,真看不出,你这么文弱的一个人力气却也不小呢!看来迷药还是下轻了些。”
妈的!果然是下了迷药!袁北发不出声,只能在心里唾骂。这女的真能演!比黄牙还能演,都到这份上了,还能装出一副跟朋友聊天的样子!然而不等他更加愤怒,就见那女的脸色忽然一变,之前的温和一扫而空,两只眼里几乎怒得要喷出火来!
袁北被她看得一凛,不由顺着她的目光费力地扭过脖子,只见那女人盯着的是那团被甩到地上的绿色膏体。那团膏药离他不远,他一仰头,那东西就在他鼻子前不到三十公分的地方。这样近的距离让袁北更加清楚地闻到了膏状物的味道。有点像麝香,但又带着股浓重的油脂味,腻得人一闻就反胃。袁北受不了这个味,连忙转回头来。
还没等他完全扭过头,肚子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脚,疼得他冷汗直冒,梁小姐这时已经换了副几近癫狂的表情,对着他肚子又是一脚后,恶狠狠地说:“臭男人,你要是敢再动一下,浪费了我的尸膏,我就把你的脂肪刮下来做原料!”她说着,对着袁北又是一阵拳打脚踢。别看她人文秀,可动起粗来一点不含糊,几下踢打过后,袁北只疼得眼冒金星,话都说不出了。
女人见他动不了,也就住了手,重新回到床前往黄牙身上涂抹膏药。等袁北渐渐从疼痛中缓过神来时,黄牙已经绿得像刚从长满苔藓的泥泽中刨出来的石头,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惨绿惨绿的。袁北看着女人认真涂抹的背影,心里一阵恐慌:自己活了这么大岁数,厉鬼也见过不少,没想到最后没被鬼给害死却要死在一个女变态手上。
正想着,女人已经完成了工作,转头看了袁北一眼,又恢复了先前的温和:“好险,这次药没少。你最该庆幸呢,袁先生。”
庆幸你的脑袋啊!庆幸!都要被宰了还有什么好庆幸的!袁北心里一串暴怒。恨不得目光能把眼前的女变态身上烧出两个洞来。梁小姐做完工作,心情似乎好了很多,她将手擦干净收好罐子后,就在房间的一侧拉出把椅子坐下,含笑看着袁北。
“不急,我暂时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梁小姐笑笑,掏出张湿巾来继续擦拭手指。“你应该很觉得荣幸,能和我一起目睹这个神圣的时刻。”
神圣?这女人果然疯了!袁北很恨地想,没想到接下来,这个梁小姐却把事情的始末对他和盘托出。
“你也不必这么看着我。我知道你肯定弄不明白,我也不指望你能明白。事实上能懂我的又有几个呢?”梁小姐低头阴测测地笑笑,继续玩弄手指,“我知道,你和我爸爸一样,都看不起女人,明明我制香的才能要比哥哥高,可是他却不肯教我。不过没关系,他不教我还不会自己学么?等东西好了,我就要拿去让老爷子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天才!呵呵,恐怕他老爷子这辈子也制不出这种极品香料!”
呸!还天才呢!整个一变态!袁北在心里继续咒骂,焦急地想着程徽和白昕为什么还不来。可就在这时,却听那女人问道:“你听过‘尸香玉’么?”
“尸香玉”!她怎么也知道这东西?袁北心头一震,连忙望向那女人。然而女人却并没有看他,两只发亮的眼睛只死死地盯着被涂满绿泥的黄牙。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与期待。
“每个人听到这个名字都会以为那东西是一种美玉,却不知道它其实是一种香料,用尸体做成的香料。”女人说到这,忽然看了袁北一眼,声音越发的温柔起来,“做这种香料呀可不容易呢,先要挑选两个人,喂他们吃下‘香引’,再将其中一人的脂肪炼成油,拌在绿泥香里,然后抹在另一人的身上,让这种膏药和那人体内的药引一起作用,就会在人体内结出一小块香料,一开始东西很小,样子也不好看,这时是不能取出来的,不过等上几天后,香料就会长大,只要养香料的人化为一滩水浆,香料就能养成了。这时候,那东西才能被叫做‘尸香玉’。”
“你看,就是这么个东西。”女人说着,从怀里掏出块叠着的锦缎,打开后,只见一枚鸡蛋大小的碧玉躺在锦缎中央,在白炽灯下发出莹莹的光泽。若不是她说,袁北绝对会以为那是一块上好的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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