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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应德?”听见这名字罕云开感到奇怪:“以前在允相当医生现在帮父亲卖烟土的兰应德?”
“可不就是他,咱们家的烟土生意这回算是被他攥在手心里了,你心里得有点数,父亲将来要是成佛了,你可就是厉阳的左膀右臂,不要成天光顾着倒腾那些香烟、白糖、布料,那些东西能值几个钱?有了烟土才能有大把的银子,才能买枪、才能买给你卖命的人。”
罕云开心里想父亲现在龙马精神刚跟八太太生了三弟,成佛且还早呢。嘴上却没有跟他姐唱反调,闷闷地答应:“我知道了,你放心。”
罕唤燕想起父亲在信里说的另一件事,连忙交待弟弟道:“我说这个是让你有个成算不要当个甩手掌柜万事不管,不是要你跟兰应德对着干,他极有可能会变成你三姐夫。”
罕云开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三姐守寡回家才几个月,父亲就想把她又嫁出去,这次怎么这么开通把她许给一个白身,我还以为父亲至少要给二姐找一个咱们勐圈的头人。”
“寡妇再婚有什么好挑的,再说兰应德也算是个人物,以前咱家的烟土只能卖给那些兵痞子,被盘剥了多少。兰应德手眼通天,路子广跟昆明的军队能说上话,法国人和英国人也给他几分面子,可不比那些只会斗鸡喝酒的头人强多了。”
罕云开想了想咦了一声道:“不对呀,他老婆都死了十几年了,他就没再娶?”
“没有,说是他常年在外面跑顾不到家,怕后娶的女人心眼不好委屈了女儿干脆就不找了。”罕唤燕说完想起兰应德的女儿兰月明,叹息道:“唉,他那个女儿也怕成大姑娘了,她小时候我和玉燕还带着她玩过呢,跟在我们屁股后面姐姐长姐姐短的,现在得管玉燕叫妈了。”
说完用胳膊捅了捅弟弟:“你应该记得吧,你还把她弄哭过呢。”
罕云开当然记得,为此他还挨了一顿打,怎么会不记得。
当年兰月明才两岁的时候兰应德准备带着她回昆明,抱着她来跟罕土司辞行。大人在客厅谈话,几个小的就一块玩,兰月明正是好玩的年纪,懵懵懂懂又听话土司家的三个小姐爱得不行。把她抱到花园里拿衣服和鲜花打扮她。8岁的罕云开底下没有弟弟妹妹,看着满头鲜花的兰月明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爱,手里捏着个青核桃是下人早上摘给他的,他宝贝得不行谁都不许碰,他大姐想吃哄了一早上也没哄到手,看这个妹妹可爱很大方的递给她玩,结果这傻妞拿起来就往嘴里送。
才咬了一口就被核桃的青皮麻得嚎啕大哭,罕云开被吓得不知所措。屋里的大人听到动静出来看,见兰月明咧着一张青乌的大嘴哭得震天响,还以为她中毒了。最后知道是他给的青核桃闯的祸,罕土司把他揪过来一阵好打。
他不想跟他姐一起回忆这一段悲惨的童年,转移话题道:“哪我把货票给你,到时候你让人帮我把货放在公馆里。”
对他那点跳蚤肉一样的货物罕唤燕兴趣缺缺,对他道:“你拿给管家就行,到时候他去帮你办。”
罕云开本还想交待他姐两句,可余光扫到瑟曼丽端着酒杯正朝他走来,忙不失迭的跟他大姐告辞后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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