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网

第3章 《棺鸣忘川》（第2页）

阴阳镜突然炸裂，碎片中飞出七十二只血蝶。它们衔接着不同时空的画面：婴儿啼哭的青铜棺、剜骨时墨渊颤抖的手、甚至还有未来自己执掌酆都帝印的场景。当血蝶汇入苏妙灵眉心时，她终于看清永生咒的全貌——那衔尾蛇图腾根本不是禁锢，而是母亲用生命刻下的守护咒。

诛仙台的琉璃地面裂开蛛网状血痕，苏妙灵被七十二道捆仙锁悬吊在半空。锁链尽头的金乌浮雕正啃噬她的脚踝，每口都撕下沾着金血的皮肉。墨渊的白玉剑鞘抵在她脊梁第三节骨节处，剑身映出她背后展开的凤凰虚影——那是最后未剥离的仙骨化形。

\"忍一忍。\"墨渊的声音混在罡风里，额间朱砂亮如泣血。苏妙灵忽然发觉那抹赤红在颤动，像极了她被囚禁在瑶池时，窗外那株总也触不到的彼岸花。

剑尖刺入皮肉的刹那，阴阳镜的碎片从她袖口滑落。镜面映出的不是当下惨状，而是瑶池禁地深处的画面：墨渊跪在金母座下，怀中襁褓里的婴儿正被剜去尾椎骨——那伤口位置与她此刻受刑处完全重合。

\"原来从出生就...\"剧痛让她咬碎舌尖，金血喷溅在锁链上竟发出琴弦崩断的锐响。仙骨剥离的瞬间，凤凰虚影突然调转方向扑向墨渊，却在触及他额间朱砂时化作血雾。雾气中浮现巫族祭坛，十二尊祖巫雕像正吮吸着骨中精华。

第七根仙骨被抽出时，苏妙灵听见了青铜棺的共鸣。那骨头悬浮在墨渊掌心，表面浮现出细密的巫文——正是忘川河底棺椁上的封印咒。她突然发笑，齿缝间的血沫溅在对方血色衣襟：\"你用我的骨...镇我的魂？\"

墨渊的剑鞘突然崩裂，露出内层暗藏的碎魂灯芯。灯火中囚着的残魂面容逐渐清晰：瑶池圣女正在血泊中分娩，手中银刀剜向婴儿后颈。那刀尖挑出的不是血肉，而是一截莹润如玉的仙骨。

\"你母亲用命换了这局。\"他将碎魂灯按入苏妙灵胸腔，火焰顺着血脉烧灼神魂。剧痛中浮现的记忆如业火焚心：三百年前月圆夜，少年墨渊握着她的腕骨蘸血，在青铜棺上刻下第一道血契。那些所谓师徒情谊，不过是养骨之术的伪装。

仙骨一根根离体时发出的不是断裂声，而是琉璃盏倾倒的脆响。每声脆响都唤醒一段被封印的记忆：

- **第一声**：婴儿啼哭中，金母将巫族血晶植入她囟门

- **第三声**：墨渊在归墟海眼，用她的乳牙炼制锁魂钉

- **第五声**：补天阵启动那日，阵眼处摆放的是她的胎发

当最后一根肋骨被抽出时，诛仙台突然地陷。苏妙灵坠入裂缝前抓住墨渊的衣袖，扯开的衣襟下露出心口疤痕——那形状与她缺失的仙骨完全契合。

阴阳镜碎片在虚空中重组，映出十万年后的幽冥界。已成酆都帝尊的苏妙灵正抚摸着青铜棺，棺内瑶池圣女的遗体突然睁眼，指尖缠绕的红线直通她心口。红线另一端正系在墨渊的寒玉箫上，随着音律颤动输送着巫族血源。

\"你竟把自己炼成了容器...\"她咳出血块，看着墨渊将抽离的仙骨植入自身脊椎。那些骨头在他体内生长出鎏金纹路，与额间朱砂连成完整的衔尾蛇图腾。诛仙台开始崩塌，十二祖巫的残魂从地脉涌出，竟对着墨渊行祭司礼。

碎魂灯芯突然从苏妙灵体内剥离，带着她的三魂七魄坠入忘川。在沉入河底前最后一眼，她看见少年墨渊跪在青铜棺前，正将婴儿的仙骨放入棺中。而那具棺材的材质，分明是用她历代转世的身躯熔铸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