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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诏武四年,在女性一心只读圣贤书的驱使下,大聿连续三年创下婚率新低,无数适婚男子找不到结婚对象,传宗接代的压力颇大。而战事不停连年摧残,新丁难储的问题已经让户部抓破脑袋。
造成这一系列社会问题的先帝并未将其放在心上,依旧我行我素。“昏君”的大帽子眼看就要扣实在先帝头上,谁也没想到一转手她居然还强硬地推行了女女成婚新法。
也难怪,先帝本就是大聿开国以来唯一的女皇帝,一门心思想要拉拔女性地位也合情合理。在她的大力推行之下,朝堂上女官越来越多,她的势力也愈发壮大,经年累月之后才有了今日女官几乎能与男官平起平坐的格局。
至于为何要加上“几乎”二字,正是因为有刘绍这波旧年观念保守的老人存在,他们的思维观念依旧保留在神初年间——先帝登基之前男尊女卑的时代。当然,除此之外,暗中亦有利益驱使。
可甭管他是否看得惯当今朝堂局面,大聿律法在这儿摆着,他也只能过过嘴瘾。
事实上,今年的上品高官中最受瞩目的著作郎便又是一位巾帼豪杰。
只是新任著作郎姚懋临实在不觉得自个儿算位豪杰。
大聿举官首先看家世背景,出生自高门贵族的子弟轻易就能被品为上品高官,享受高官厚禄,仕途平顺。若是寒门出身,即便才华横溢也只能从低等官员做起,一生难有高升的机会。
姚懋临便是沾了她本家南崖姚氏这高门大户的光。
再者,大聿实在不缺巾帼豪杰。就她能数出来的豪杰各个文章锦绣还勇冠三军,她自愧不如。更何况眼前就有件特别难堪的事儿堵着她的豪杰路——她不会驾马。
自幼闺房学堂两处奔波,圣贤书倒是熟稔于心,清谈之上也能大杀四方,偏偏落下一身娇气病。
每两年一次的铨选之后,新官都需自驾凤辇面见天子,车上装满典籍以示学富五车而甘为人臣,誓为天子与大聿效忠。出太极殿后还要在京城中招摇过市再赴桂兰宴。这一系列行程乃是祖宗留下来的规矩,谁也没胆子更改。
一群群华贵马车鱼贯于街,远看好不潇洒,可只要近处一瞧就会瞧出问题。
姚懋临手中握着缰绳,身子似石头一样笔直,动也未动,全神贯注在维持平衡上,生怕一不小心坠马。
她初入官场万众瞩目,哪好意思露怯?众目睽睽之下她只好硬着头皮实踩马镫勒紧缰绳,看着马头上那朵殷红色的大花摇摇晃晃,连带着她单薄的身子也左右摇摆,和同僚谈笑间脸上的表情都是僵硬的。
若是一不留神栽下马,贻笑大方,那真是丢光了南崖姚家的脸。
提心吊胆了一路,眼看到了易靖园庄雅的大门前,以为胜利在望,心里只这么一松懈偏偏赶上胯下的马忽然快了两步,马镫一空,视线中易靖园大门忽地倒转,姚懋临惊叫一声就要坠马!
如果没有甄文君那倾力一挽,或许新晋著作郎真要在百官面前磕坏门牙丢光脸面,从此蒙脸上朝了。
姚懋临身子已经倾到马侧眼看就要坠地,却被马下一位女子挽了腰抵住了落势。姚懋临还未回神,那女子再轻轻往上抵,竟单手将她稳稳托了回去。这一挽一抵再一托,力道正好,完全没弄疼娇弱的姚懋临。瞬息之间她又回到了马上,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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