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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衔蝶一声令下之时,伸手一抖,一道鞭影激射而出,缠住醉鱼腰身,将她扯回身边。醉鱼堪堪站定,尽管躲过雒易的剑锋,却未尽数躲过那一阵瓢泼箭雨,左肩腰腹均有负伤。但她吭也不吭一声,伸手折断箭羽,勉力站定。
惊蝉眼望着她面色苍白、摇摇欲坠,从怀中取出金疮药掷了过去,却被醉鱼扬手打落,负气道:“要你好心!”话音未落,却见衔蝶噙着笑袅袅走到她跟前,不由变了脸色。
衔蝶抚着她颊上被羽箭擦出的血痕,柔声道:“醉鱼妹妹,你想独占功勋,故意丢开绘蛛,独自领兵来围堵他,是不是啊?”
醉鱼颤声道:“我……我……”
一语未出,却被衔蝶“啪”的一耳光扇在脸上,登时眼前一黑,脑中嗡嗡作响,左耳几乎丧失了听觉。衔蝶冷笑道:“你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若是他真会被你轻易擒获,夫人让我们一齐来做什么?”
醉鱼捂着红肿的面颊,不敢应声。衔蝶转向雒易,笑道:“好哥哥,夫人知道你来了,特意让我们请你过去小聚片刻。你别累我们三个小姑娘动手了,好不好?”她的双手举在半空中,稍一挥下,众兵士立刻抽箭搭弦,只消她再一声令下,立刻就要将雒沈二人身前千疮百孔的遮蔽物击碎成一堆齑粉。
雒易深知“寡不敌众”的道理,带着重伤昏迷的沈遇竹要想脱出重围,除了出其不意、擒贼擒王之外,别无他法。谁料对方对醉鱼的性命毫不顾惜,指望敌人投鼠忌器已是不成。他将沈遇竹藏在箱箧之内,立身站起,提剑走出来。
衔蝶笑盈盈地望着,道:“哥哥打定主意和我们走了么?”
雒易微笑道:“被你这样年老珠黄的女子这般叫唤,实在叫我牙酸,还敢跟你走吗?”其实衔蝶虽然在众姝中最为年长,但天生丽质保养得当,仍似二八少女,哪里称得上“年老珠黄”了?雒易这般挑衅,让她敛了笑靥,淡淡道:“冥顽不灵,自寻死路。”
她纤指一点,道:“百里令,你出来为我们掠阵。必要时候,连我们一齐击中亦无妨。”
一名黑甲勇士挽着一只铜胎铁脊大弓,应声走出阵来,站定方位,并不言语,只点了点头。
雒易暗道棘手,抬眼见衔蝶已然跃身攻来,惊蝉和醉鱼也自两侧迎上。衔蝶使得是一条九节钢鞭,柔韧无伦,攻势更是飘渺难测,眼看着从胸胁大穴攻来,倏忽一转,又缠向他下盘足踝。雒易旋身一转,避开攻势,眼角余光瞥见醉鱼铁钩一闪,扣向他的手腕。他手中长剑在地一划,青光匝地,借势稳住身形,更荡开醉鱼的利刃。谁料肩上一痛,竟被惊蝉手中长笛“砰”的打中。
那长笛不知是何物铸成,坚硬异常,击在锁骨之上,登时大臂阵阵酸麻,直传到指尖。雒易惊怒之下,回身还击。惊蝉一击得手,纵跃退开,衔蝶趁隙而上,钢鞭挟风呼啸,扫向雒易的面庞。醉鱼拦在退路,躲避不得,雒易迎鞭冲出三步,腰胯处被灵巧鞭势击中,布料碎裂,划开一道深深血痕,却也冲到衔蝶近前,挥剑斫去。长鞭不利于近战,何况雒易这一招势猛力沉,若是斫中,衔蝶这颗锦绣头颅就要喋血飞起了。然而惊蝉在身后举笛嘬唇一吹,那只古怪的笛子发出一连串剔骨刺耳的怪异声响。雒易只觉仿佛有粗锐钢针径直刺入耳内,不由攻势一滞。衔蝶矮身避开他的剑锋,一掌重重击中他胸上膻中大穴。雒易闷哼一声,倒退数步,拄剑半跪,勉强稳住身形,气海翻腾,五脏六腑都似抽搐了起来。
他不意衔蝶看似弱质女子,膂力竟然这般惊人。其实这三人的武功功底,单论起来远不及雒易。但联手并肩而攻,首尾呼应,诡秘莫测,一环紧似一环,竟逼得雒易左支右绌、难得喘息之机。而那个黑甲箭手更是挽弓在后,虎视眈眈,分散着他的注意力。
他情知自己再多待一刻,身中剧毒的沈遇竹便多减一分生机。不等调息妥当,再次起身攻去。他已看透这三人联手的奥妙,只要能破了三人其中一环,攻势定然大减。他抢身逼向衔蝶,对方误以为他故技重施,退出距离应敌。岂料他虚晃一招,拧身翻剑,直攻向一旁的惊蝉。剑光如电,点向她双眉之间。衔蝶、醉鱼急忙回救,鞭稍钩尾,齐齐攻向雒易身侧。本以为他会撤招抵挡,谁知雒易视若不见,硬拼着受了二人攻击,手中长剑穿云掠霄,削过惊蝉双目。惊蝉惊叫一声,慌忙后退,却不料双腕骤然剧痛,竟被雒易一剑划破手筋。她心中怯意陡生,不由乱了阵脚,眼见雒易又一剑挥落,竟骇然僵立,不知躲避。幸而醉鱼错身抢进,手中铁钩刺入雒易左肋,猛地一拉,倏然划开半尺来长、深可寸许的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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