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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人间已至二月下旬,可天气还是很冷,时不时会落一场小雪。
孟梨腿脚不便,又不是皇室中人,整个丧期,他都在房里闷头大睡。只是从侍女们私底下的议论声中得知,老皇帝临终之前,还是放心不下流落在外多年的长子,病到意识不清时,还一直喃喃自语,念着先皇后的闺名,还有长子的名字,直到咽气,手里还紧紧攥着承懿太子幼年时,写字用的毛笔。
不知道为什么,孟梨听到这些时,隐隐生出几分悲哀。
之前他也从姬宁口中得知,老皇帝这些年一直在找父子破冰的机会,十四年来,数次派人请常衡回宫,都被常衡无情拒绝了。
哪怕常衡曾经要手刃生父,老皇帝只是震惊和懊悔,却也没有生气,依旧派人试图将人请回去。可一直到死,都没等到儿子回心转意,原谅他的那一日。
孟梨不知道常衡到底是怎么想的,也不想去问。最近就总想找个机会,好一死了之。
找不着利刃,那寻条湖跳下去也好。
天气那么冷,他体质那么弱,一头闷进去,淹不死也得活活冻死。
可常衡看他看得很紧,皇宫又守卫森严,让他一个残废,怎么找机会出去呢。
孟梨就假意说,想出去透透气,正好今日天气好,常衡便将他抱到轮椅上,垫了厚厚的褥子不说,还给孟梨披了一件非常厚实保暖的貂皮大氅。
别说外面无雨无雪,就是下冰雹,只怕也伤不着孟梨分毫。
上回入宫,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根本没时间逛过皇宫,北方天气严寒,这都快三月份了,还是这样冷。御花园里只有梅花盛开,却不见一星半点的桃梨。
和南方天差地别。
孟梨也没找到湖泊,本来就兴致缺缺,结果身后还远远跟着一群宫人,狗皮膏药似的,就越发让他感到烦躁,总觉得无论走到哪里,都被很多双眼睛盯着。
“你让他们走。”他板着脸,“我不喜欢那么多人跟着。”
“我也不喜欢,只不过那些人都是阿宁安排的,他很担心我会不告而别,所以派了好多人明里暗里盯着我。”常衡望了一眼,默默将人推到众人视线所不及之地。
“那我们什么时候离开?”孟梨不耐烦地摧残路边的花花草草。
“恐怕还得再等等,待阿宁继位之后,就有权打开历代皇帝才能开的秘阁。他说,先皇生前曾经得了一颗丹药,据说可令人生肉续骨,我想试试看,能不能治好你的腿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