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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离开并没有让室内的气氛缓和下来,反倒是更多了几分僵硬,燕弘并不看身边的人,只是一眨不眨的看着放在台面上的一个瓶子,半晌才出声问道:“你来找我有何事?”
君长宁苦笑了一声,曾几何时,他要见燕弘径直进去就是,连秦怀明那几人都不会阻拦,而如今不但要层层通报,还得坐在这里候着大半天。以往燕弘见他出现,哪一次不是欢喜无比,而现在呢,却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事。难道自己已经成了这个人的负担,宁愿他再也不要出现了吗。
这般一想,君长宁喉咙便有些酸涩起来。他却是当局者迷,没有想过燕弘正是因为太在乎,所以甚至不敢去看这个人现在看着自己的眼光是不是充满了失望,正是太担心君长宁一开口就要跟他断绝一切关系,所以犹豫不决,甚至让良妃跑到了前头。
君长宁很快收敛好自己的情绪,两辈子加起来他都是过了天命之年的男人,说起失恋上辈子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只是这一次更加刻骨铭心一些,这一次要离开他的,是他以为会在一起一辈子,会相守到老的人。但说到底,终归也不过是一次失败的恋爱罢了。
心理学教给君长宁最多的,不是怎么样看透别人,而是如何的收敛自己。即使心中痛得撕心裂肺,他脸上照旧是带着淡淡的笑容,除了齐家甚至连君玉宣都看不出来。但燕弘如何的了解他,哪里不知道他的十郎不过是强作欢笑罢了。
半晌,君长宁叹了口气,却是没有勇气再去问他最后的决定,事实上在与李家小姐的婚期传出来之后,他便知道这个人已经做了决定了。他将手中的盒子放到桌上,淡淡说道:“我明日就会离京,这次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归来,这便当做我送予你的新婚贺礼吧。”
君长宁说完这句话便要离开,燕弘下意识的一把抓住这人,这一刻他却是有些惊慌起来,像是恍然明白了,无论自己有多少的苦衷,就像长宁说的那般,他们永远都不可能回到过去。甚至这次之后,他们将会形同陌路,无论他将来站到多高的地位,将心中的仇恨付诸现实,也不会再有这个愿意为了自己付出生命的人了。
君长宁微微一顿,蓦地回头说道:“若是你同我一起走,这件事便当做没有发生过。”君长宁想要自私一次,那个所谓的李小姐的名誉关他屁事,他不想要放开这个相守多年的爱人,所以才会说出这般,不合他性子的话来。
燕弘却只是拽着他不说话,君长宁原本烨烨生辉的眼睛慢慢的暗淡下去,半晌伸手扯开了抓着自己的手掌,一根一根手指将他掰开去,冷冷说道:“世界上从未有过两全其美的好事,既然已经做了决定,何必这般惺惺作态,真让我……觉得恶心。”
狠心的话语灼伤了被留下来的人,君长宁的背影带着一丝决绝,就像是当初他愿意为了自己辜负父母的期望,一辈子不娶妻的那一刻似的,只是长宁的决绝让燕弘觉得欢喜,如今的决绝却让他觉得绝望。
燕弘几乎控制不住心中的悲痛,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大厅里的一切都砸成了碎片。唯有那放着檀木盒子的桌子还完好无损。燕弘深深的喘着气,伸出去的手几乎是哆嗦的,他不知道如今为了仇恨,为了让醇亲王跟良妃付出代价,所做的事情值不值得,但他却明白,自己终有一天是要后悔的。
檀木盒子里头静静的放着一块暖玉,那是燕弘寻找多时,费尽心思才找来的,这六年来君长宁贴身佩戴,除了沐浴几乎都不曾摘下,如今却只是孤零零的躺在木盒子中。君长宁甚至并未像他索取当初的定情信物,也许在男人的心中,只要将他给予的还回来就足够了,他胸口的那块琥珀,即使送回去,也只有被砸成碎片的份儿吧。
蓦地,燕弘看见玉佩之下压着一张纸片,虽然知道不可能,忍不住还是升起一股希望来,打开一看却是脸色暗沉,上面带来的是一个消息,一个对现在的他至关重要,却与风月无关的消息,长宁甚至不愿意留下除此之外的只言片语了吗。
君长宁说走就走,他在京城并无多少认识的人,只跟君玉宣打了招呼就是。两辆马车在天不亮的时候就离开了京城,甚至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因为君长宁心中明白,燕弘并不是那种拖拖拉拉,优柔寡断的人,他如果想要追随,昨日就会做出决定,最后一刻才恍然大悟什么的,那是电视话本里头才会发生的事情。
果然,他们马车虽然走的不慢,但骑马肯定是能追上,但一路上并没有旁人出现,君长宁只当自己心如死灰,靠在车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齐家虽然心中担心,但到底是觉得媳妇说得对,断了这段感情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而远远的城墙上,燕弘却长久的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作为他左膀右臂的秦怀明是军中少有的,知道两人关系的人物。瞧见自家主帅的脸色,秦怀明忍不住问道:“将军若是不舍得君大人,何不将他留下,即使在京城危险一些,以我们现在的实力,也不一定保不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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