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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比不得其他几位一样光芒四射,孩儿自是爱她少一些。可她也有可爱之处,平常和她拌拌嘴也是大有乐趣。孩儿并不随便,既然要了她的人,自然会一般对待。为奴为婢什么的,若是要如此,孩儿压根就不会碰她。”吴征肃然道。
“很好,很好。”祝雅瞳目中的笑意越发温润。她也是女子,深知女子的不易,吴征这种怪异的行为落在女子眼里,才是真真正正的可爱极了。她深吸了口气,有些羞涩问道:“玦儿呢?娘都不知道她怎地就喜欢你了。”与冷月玦之情当时触动了祝雅瞳心中最柔软的部分。吴征正是从那一刻起才触摸到她的内心,才知这位精明强干的女子也有软弱之处。也正是从那一刻起,吴征才下定了想要追求祝雅瞳,令她不再孤单,不再受伤害的决心。
再次提及此事,吴征心中砰砰直跳,道:“玦儿厌恶皇城,觉得自己是只笼中鸟。当时她自以为要奉命返回燕国,颇有些破罐子破摔,想要从小到大,自己决定一回,做一件自己想做的事情。至于为何选中了孩儿,可能在吴府里新奇的东西不少,加上她又颇喜音律,觉得孩儿与众不同,有些特别。”自吹自擂,吴征有些脸红,祝雅瞳却重重点了点头道:“征儿就是与众不同,娘一直很骄傲!玦儿的事情,男子大可以提上裤子就不认人,征儿没有!又要旧话重提,栾广江若有你半分,何至于此!”“那是娘好,孩儿半分不像他,重情之处都是像娘亲。”吴征不失时机地恭维一句,果然让祝雅瞳喜从心来,又凄然道:“可惜娘终究没有照料好你,有失身为娘亲的责任。去了吴府之后呀,就满门心思地想为征儿寻一门好亲事,也好略作补偿。盼儿呢?你与她青梅竹马,本是最好的良配。”“孩儿从小与她一同长大,连她的名字都是孩儿取的,自是喜欢得她不得了。可是情之一事,孩儿一人说了不算。”吴征摇头道:“都以为盼儿待孩儿好,其实孩儿以为,盼儿还未长大,于感情一事懵懵懂懂,未必就是喜欢了孩儿。或许只是将孩儿当作个疼爱她的哥哥一样呢?孩儿待她只会好,等她长大了,明白了,由她做抉择才合情合理!”“好,好,好。”祝雅瞳连声称赞道:“征儿懂事,这样才是真的喜爱盼儿,为她着想。不过如此一来,娘更不能放过她了,盼儿即使年岁尚幼不比雁儿做事细致有序,总不能让个好女娃儿便宜了旁人。”吴征哭笑不得道:“娘,你这是有些霸道了。”“娘霸道惯了,只待乖乖征儿才特别宽容。若是依着娘的性子,征儿看上哪家的女娃儿,娘就是去把她绑了来也不许错过。”祝雅瞳笑得灿若星辰,一字一句间笑容却渐渐隐去,凝肃得无法形容,再一字一句道:“娘还想知道……征儿……是怎么看待娘的。”一字一句,声声发颤,俏脸褪去了血色,娇躯都在微微颤抖。
不仅是祝雅瞳,吴征也面色发白,一头冷汗刷地冒了出来垂下了头。
万万没有料到祝雅瞳居然当面有此一问,结合此前坦诚相待的先决条件,吴征该如何回答?
“一切都是娘的错……”祝雅瞳的语声犹如梦幻,悠远而空灵,吴征偷眼瞧瞄时,只见她目光哀戚,嘴角低垂,正带着无比的悔恨与难过道:“娘太自私了……当初不该把你生下来,因为娘心底知道根本无力照顾你……征儿来了燕国,第一面娘就舍不得再离开你,一路跟着征儿去了大秦。娘太自私了,太自私了……”泪随语泣,断线珠串似的从眼眶里满溢。祝雅瞳抿着唇,低着头,声若啼血道:“娘真的舍不得征儿。虽说征儿在昆仑得以善待,可是这些本是为娘的责任,娘从你降生起,就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没有做……娘不该这么做的,可是要怎么才能离开你?娘也做不到啊……”吴征的眼泪再也憋不住,泣道:“娘,不怪你,真的不怪你……”此情此景,吴征心痛亦复茫然,自己到底是祝雅瞳的孩子觉醒了宿慧,还是从外界穿越而来的灵魂。祝雅瞳满满的爱意就在身边,他犹豫着,迷茫着,不自觉地捧起她梨花带雨的娇颜,替她拭去泪水。
“呜呜呜……”祝雅瞳哭得伤心,断断续续道:“娘亲做了错事,蠢事,才招致现下的报应……本是母子,娘没有疼爱过你一天,却有了隔阂,娘不知道该怎么办。征儿……娘……对你不住……”她自觉亏欠甚多,可自从吴征有了生命的那一刻起就是死局。能挣脱死局至今,吴征自身的奋进与努力固然有之,祝雅瞳的拼死保护更是居功至伟。吴征知道了前因后果,自然知道祝雅瞳对自己的爱是如何的全无保留。
轰隆隆!晚春的夜里又下起了小雨。天地之间,这一座与世隔绝的山谷瞬间便融进了雨幕里。吴征忽觉被这道天雷贯顶!
还在想什么?还在犹豫什么?日子是自己过的,待陆菲嫣如此,待祝雅瞳就不是了么?
她是这一具身体的母亲,那又如何?母亲只是女子的一重身份!祝雅瞳是一位可敬的母亲,可她首先是一位孤独又可怜的女子。她一生的愿望就在眼前,已抓在了手心,却无力阻止被生生撬走,越离越远。分娩便与爱子别离之伤她艰难熬过,这一次的伤害又岂止万倍?
吴征动情地与祝雅瞳交颈相拥,除了满心的感动,伤怀与歉然,居然不涉情欲!
这几日愧为人子,愧为男儿!
两人的相拥就像在吴府里的那一回:两人平齐,祝雅瞳的左臂环过脖颈按着吴征的后脑压在肩侧,右臂贴着腰杆搂紧。而吴征则双臂环着她的腴润腰肢回应。
这是母子之间的拥抱。
“娘,征儿错了……”“不不不,是娘的错,都是娘的错……”祝雅瞳神思不属,虽觉好梦已圆,却知梦不可久,终将醒来。
发布页2u2u2u点㎡“娘先听我说。”吴征不假思索,毫不犹豫,一股脑儿道:“征儿此前不知谁是我的娘亲,偶尔也觉一个叫祝雅瞳的女子待我就像孩儿一样体贴,关怀。她聪明,美丽,大方,果决,勇敢,谁见了都会喜欢。征儿一直很喜欢祝雅瞳!可是她就像天上的仙子,高不可攀,难以企及,征儿在她面前自惭形秽,不敢有丁点非份之想。可是有一天,祝雅瞳哭了,哭得好伤心。征儿才知道,她的坚强背后亦有软弱,征儿当时心底在发誓,祝雅瞳待征儿这么好,征儿当尽力照料她一生一世,不让她伤心,不让她孤单。”吴征抬起头,与祝雅瞳额头相对道:“当时征儿心里还有一句话,不管祝雅瞳是什么人,十恶不赦的坏人也好,祸乱世间的妖妇也罢,她待征儿尽心尽力,征儿自当回报于她。世人要伤她,征儿会尽力替她挡着,哪怕豁出命去。世人要责罚她,那就先责罚征儿!征儿爱祝雅瞳,爱得铭心刻骨,不是贪恋她的美色与财势,全因她待征儿太好太好,征儿一生一世都报答不起。只能想着尽力疼爱她,保护她,让她开心,让她快乐,哪怕能为她做一丁点儿的事情……直到现下,征儿还是这般想的:征儿想像丈夫一样宠爱祝雅瞳,想像儿子一样孝敬祝雅瞳,想像朋友一样帮衬祝雅瞳,想像玩伴一样陪伴祝雅瞳。娘,您本事那么大,能不能告诉征儿,祝雅瞳是怎生看待征儿的?征儿能不能如愿以偿?她愿不愿意做征儿的妻子,娘亲,朋友,玩伴?”朴实无华,发自肺腑。祝雅瞳似已痴了。
爱子的情意她如何不知?可祝雅瞳无法面对与处理。不仅因为涉及母子之间的不伦,更因祝雅瞳根本不知道如何处理情意!她真的不知道。
热辣辣的话语像闪电一样击得她浑身酥麻,祝雅瞳似已迷离,呢喃般道:“征儿……祝雅瞳其实很傻,她不晓得怎么做妻子,怎么做娘亲……呜呜呜……她小时候曾有个心仪的男伴,可是长大了些懂事啦,那一年她才十二岁,家世啊,身份啊,还有天赋啊,那个男伴都已经不适合她了……就像你说盼儿一样,长大了才知心中的情意究竟是哪一种。祝雅瞳从那时变得骄傲了起来,谁也看不上,谁也瞧不起,总觉这世间谁也配不上她。直到十六岁那一年,她像件货品一样被卖给了栾广江。祝雅瞳真的好傻,心比天高,却不知自己随时也能被放弃,没有人会真正心疼她。每个人打的注意,都是把她身上所有的价值挖空。有人强迫她,好好服侍栾广江,莫要得罪了皇族。有人则叮嘱她挖出燕国皇室的秘密……谁来问过她一声愿不愿意呢?从此以后,祝雅瞳才长大啦!原本她看透了这一切,心丧如死,哪曾想到离幻魔瞳打断了栾广江的采补,让她有了个孩儿。那个孩儿就是她的一切!从此她的所作所为,为的都是她自己和孩儿,为了给她孩儿一个好,她可以害一百个人!为了不让孩儿嫌弃她肮脏,她也可以找一百个替死鬼。她老想着有朝一日,能干干净净地与孩儿相认,做孩儿完美的母亲。娘不知道祝雅瞳怎么看待征儿,肯不肯,娘只知道祝雅瞳对征儿珍逾性命!”“征儿知道了,谢谢娘亲!”吴征与祝雅瞳的泪水早汇聚在了一处:“娘再告诉征儿,作为一个男儿,祝雅瞳爱不爱?有没有心动?愿不愿意与他厮守一生?”“征儿是个伟岸的好男儿,重情重义,祝雅瞳爱征儿。每一回见征儿进步了,见征儿又长高了,见征儿生得俊美,祝雅瞳都在心动。征儿为玦儿背负起一切的时候,祝雅瞳好伤心,因为伤心栾广江不是征儿。又好心动,好期盼她身边有个征儿这样的男子,能为她遮风挡雨……”“日子都是自己过的!哪管他世人说什么!规矩也是人定的,征儿也想定个规矩!这个规矩旁人说什么征儿都不管,征儿只想问娘一句:征儿爱祝雅瞳,想照料陪伴她一生一世,祝雅瞳也爱征儿,想与征儿在一起一生一世。征儿能不能做祝雅瞳的丈夫,孩儿,朋友,玩伴?”“只要征儿想,娘没有二话。”“好!那还有最后一句,征儿若这么做了,娘会开心?还是难过?或是惧怕?还是又觉得自己迫于无奈,委曲求全?征儿只是恰巧爱上了一位待征儿很好很好,名叫祝雅瞳的女子,并不是成心想让她为难。”“没有……没有……”祝雅瞳语不成声,口中念叨着没有,目光中却全是温暖,螓首连连直点:“娘知道了征儿的心意,会很开心,一点也不难过,一点也不怕,心甘情愿!”天地无声,吴征缓缓凑近印上祝雅瞳的朱唇!
花瓣般的口唇香如莲蕊,软若酥脂,火热热的,忽而转为冰凉,一瞬后便如烈火般燃烧了起来。母子之情不再成为羁旅,情感早已超脱了母与子,再无保留,再无顾忌。
情欲截然不同于平常,不是占有,而是互相融入,扶持,亲密无间,再不分开。吴征并未侵犯,祝雅瞳并未奉迎,两人只是厮磨了嘴唇,传递着无所保留的爱意。
这一吻好长,好久,唇分时目光晶亮,坦然相对。吴征紧紧搂着祝雅瞳,又是厮磨着额头道:“娘……”柔软的小手捂住了他的声音,祝雅瞳呻吟般道:“不要叫娘……”万般的怜惜与疼爱,吴征贴着祝雅瞳的脸颊将她拥进怀中道:“吴征会一生一世疼爱祝雅瞳,再无隔阂!”怀中的娇躯一紧,死死地抵在胸膛,衣襟被瞬间濡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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