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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平王宫!活捉阿罗那顺!”八千余骑的呐喊声震彻云霄,吐蕃骑兵的马蹄声如惊雷般响起,泥婆罗步兵的藤牌与陌刀碰撞出铿锵之音,唐军将士们带着满腔的复仇怒火,朝着紧闭的王宫大门冲去。此刻的他们,再也没有了火墙的阻碍,心中只有一个信念——让阿罗那顺为去年死去的二十八个唐使,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第四节: 佛骨焚城
王玄策掌心托着佛骨真身,指腹摩挲着骨身温润的纹路——那纹路里还沾着《兰亭序》摹本的朱砂墨痕,以及千百将士滴落的热血。他抬头望向王宫深处,残留的火烟仍在宫檐下盘旋,仿佛在诉说着去年唐使的冤屈。深吸一口气,他猛地将佛骨掷向身前残存的火海!佛骨在空中划出一道莹白弧线,如流星坠火,接触到焰苗的瞬间,整座曲女城王宫前的三百道焰墙突然齐齐崩塌!
赤红色的火瀑从半空坠落,不是四散飞溅,而是循着某种诡异的轨迹汇聚,在宫墙与唐军阵前织成一幅丈高的立体血字——竟是《唐律疏议》中“纵火罪”的条文!“诸故纵火,烧官府廨舍及私家舍宅者,徒三年;烧官府积聚财物者,流二千里;杀伤人者,绞;杀三人以上者,斩!”血字由火瀑凝成,每一笔都泛着暗红光泽,仿佛是去年二十六个唐使的血魂,在天地间写下这铁律般的判词。
“王正使!是《唐律疏议》的纵火罪条文!”蒋师仁的陌刀早已出鞘,刃面还沾着之前破阵时的火灰,见此情景不由高声疾呼。他在长安研读律法时,曾反复背诵过这一条,当年羽林卫处置纵火犯,便是依此定罪。此刻火瀑凝成的血字悬在半空,字字如刀,不仅是对阿罗那顺的控诉,更是对大唐律法的彰显——哪怕远在天竺,大唐的律法也能跨越千山万水,向施暴者讨还血债。
王玄策单脚伫立,断足金线在空中微微颤动,仿佛在呼应血字的律动。他望着那字字泣血的条文,喉间哽咽:“二十八个弟兄,看见了吗?大唐的律法,来为你们定罪了!”去年使团被焚时,那些弟兄在火刑柱上高呼的“大唐律法不灭”,此刻终于化作眼前的血字,在天竺王城前熠熠生辉。
蒋师仁猛地挥起陌刀,朝着血字劈去!刀风凌厉,竟直接穿透火瀑凝成的血字,刀气落地的瞬间,地面突然震裂,一道青铜火铃从裂缝中弹出——铃身三寸见方,表面阴刻的“贞观卅八年”篆文在阳光下迸发清越之音,铃舌竟是用细小的佛骨碎片制成,晃动时发出的声响,如梵音般空灵,瞬间压过了战场的喧嚣。
“是当年随佛骨被劫的青铜火铃!”王玄策瞳孔骤缩,他曾在文成公主的密信中见过此铃的记载——贞观卅八年,玄奘法师将佛骨从天竺带回长安时,唐太宗特意命将作监铸造了这枚青铜火铃,作为佛骨的伴身之物,后来佛骨被阿罗那顺劫回天竺,火铃也一并失踪,没想到竟藏在王宫前的地底,被蒋师仁的刀气震了出来。
青铜火铃在空中旋转,铃身的铭文随着转动愈发清晰,清越的铃声扩散开来,那些残留的火星纷纷朝着火铃汇聚,在铃身周围凝成一圈金红色的光晕。就在此时,之前被劈开的铜佛最后一块残片突然从地上跃起,在空中炸裂!金红色的佛血如雨点般洒落,尽数落在火铃周围的炎精上——那些炎精本是火墙崩塌后残留的火核,被佛血染金的瞬间,突然停止躁动,缓缓升空,在半空中凝成文成公主亲笔书写的终极判词:“以正诛逆,以佛净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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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词由金红炎精组成,笔锋刚劲,与血字条文相呼应,一为律法定罪,一为道义裁决,两道光影交织在王宫上空,将整个战场照得一片通明。唐军阵中的八千余骑将士,此刻纷纷下马跪地,吐蕃骑兵双手合十,口中默念吐蕃赞普赐予的祈福咒语;泥婆罗步兵则对着判词叩首,他们虽不懂汉文,却能从那庄严的字迹中,感受到正义降临的力量。
王玄策缓缓站直身躯,断足的剧痛仿佛被判词的光芒驱散,他高举环首刀,刀尖指向王宫大门:“弟兄们!文成公主的判词已下!今日便以大唐之正,诛天竺之逆;以佛骨之净,灭这燎原之火!”
就在此时,王宫西侧突然传来异动——一名天竺火长猛地从箭楼跳下,跌跌撞撞地朝着唐军阵前跑来。他身上的焦袍还在冒烟,脸上满是烟灰与血污,头发被火燎得只剩半截,跑至唐军阵前时,突然“噗通”一声跪地,双手死死抓着胸前的焦袍,猛地撕开!
焦袍内衬暴露在众人眼前——那竟是一张用梵汉双文写就的《认罪铁券》!汉文部分字迹工整,清晰写着“天竺火师一族,自显庆十九年起,助阿罗那顺焚杀唐使、劫掠佛骨,罪无可赦。今见大唐天威,佛骨显灵,愿献火阵秘要,助唐军破城,以赎己罪,祈求大唐律法从轻发落”;梵文部分与汉文内容一致,墨迹虽因火烤有些模糊,却字字恳切,券尾还按着火长的血指印,以及天竺火师一族的族徽。
蒋师仁立马提刀上前,陌刀横在火长颈间,目光锐利如鹰:“你是何人?为何献这《认罪铁券》?”他不敢轻信,毕竟眼前之人是天竺火师,之前正是他们操控火墙,阻拦唐军复仇之路。
火长浑身颤抖,却抬起头,眼中满是决绝:“我是天竺火师一族的末任火长……阿罗那顺为炼火符,杀我族人两百余口,用我们的血混合火油,还逼我们用唐使的皮肤缝制油囊……我早已忍无可忍!今日见佛骨显灵,判词降临,便知是天要亡他!这《认罪铁券》是我连夜写就,上面有火阵所有秘要,包括王宫地道的入口,以及阿罗那顺囤积火油的仓库位置!”
王玄策缓步上前,目光落在《认罪铁券》上,汉文部分的字迹虽显仓促,却没有丝毫涂改,血指印也清晰可见。他转头看向蒋师仁,微微点头:“蒋校尉,先将他带至辟火橹下看管,派人验证铁券上的秘要是否属实。”
蒋师仁会意,对身后的两名泥婆罗步兵使了个眼色,步兵上前将火长架起,押往辟火橹方向。火长一边走,一边高声喊道:“王正使!阿罗那顺在王宫深处藏了十万斤火油,准备一旦城破便焚城灭口!地道入口在宫墙东侧的铜佛台下面,那里守兵稀少,可从地道直捣王宫正殿!”
王玄策将青铜火铃握在手中,铃身的清越之音仍在持续,他抬头望向空中的判词与血字,嘴角勾起一抹坚定的笑:“蒋校尉,传我将令!吐蕃骑兵五百骑,随你去验证地道入口,若属实,便从地道潜入,控制火油仓库;泥婆罗步兵两千人,随吐蕃百户守住王宫正门,防止天竺兵突围;剩余人马,随我从主道进攻,配合地道的弟兄,内外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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