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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地上又被刨出了一个叁十来厘米的深坑,可依然除了土石以外没有任何“宝贝”。
周叔抬头望着不太茂盛的树,沉默着。
袁小海从来没见过周叔这样安静深思、心事重重的样子,周叔在他面前似乎总是开朗笑着,就是腿受伤在家休养的那段时间,他去探望时也没见周叔露出过这样的悲伤神情,和过年的气氛完全不搭。
大人肯定有大人的烦恼,他没信心能帮大人开解,嘴巴也不会说漂亮话,索性假装看不见,以免两人尴尬。
又过了一会儿,周叔似乎从某种情绪里出来了,换上了轻松的语气,对袁小海说:“算了,今天不挖了,下次带个锄头来。咱们把坑填上吧。”
袁小海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真想知道这树底下到底能挖出什么宝贝,可周叔突然说不挖了,他敏锐地察觉到周叔好像在强颜欢笑,或许是些成年人的无可奈何,他知趣地没有多嘴问,配合着周叔把刨出的土填回坑里,又找了些树叶盖住痕迹。
周叔见袁小海一本正经地复原现场,突然笑开了,说道:“小海,你这手法可以啊,还知道掩盖痕迹。”
袁小海没好意思说他是担心别人看到这里被人挖开过,效仿着也来挖一通,提前把周叔的“宝贝”挖走,有些羞窘自己的天真。
别人说的他或许会怀疑,可周叔的话他总是愿意多信一些。
“这样别人就不知道这里被挖过。”袁小海老实人一般地回答着。
周叔以为袁小海是怕被人找麻烦,笑着说:“不怕的,这棵树不是谁家的,这边也少有人来。”他知道袁小海是个心思细致的少年,做事谨慎规矩,有时甚至看上去拘谨怯懦,很缺乏少年人该有的开朗活泼,少年现在越来越像个大男孩,他一方面感慨岁月匆匆,一方面也为少年的未来隐忧,这会儿看见少年过于谨小慎微的样子,他暂时抛开了自己的那点子庸人自扰的情绪,用长辈的语气对少年说道:“小海,有时候要大胆一点,你还是个孩子,就算偶尔淘气,也是孩子该有的样子,不是太严重的过错,就没必要怕这怕那,拘束自己。”
袁小海听完只是轻轻“哦”了一声。
周叔大概觉得自己说了也白说,袁小海就是一个过于懂事的孩子,小时候就听话安静,长大了更淘气不起来,都说叁岁看到老,他这样的样子或许已经成形了。
不淘气、不惹事生非,这也算得上是个优点,周叔不忍打击少年的自信心,又说道:“老老实实的也好,只要不是老实到被人欺负了都不敢吱声,男孩子总要有一点硬脾气。”周叔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给了一个关切地笑容。
袁小海感受到了周叔的关心,乖乖应了声:“嗯,知道了,周叔。”
周叔看着少年顺从的模样,配上此刻的心情,记忆一下子被拉到了自己少年的时候,他十几岁的时候可不是一个知道低调收敛的人,虽然没干大奸大恶的坏事,论起顽皮闹腾,他可是个中行家,和安分老实的袁小海是截然不同的性子。
都说人一旦开始回忆往事,就是变老的信号,不知不觉他竟然已接近不惑之年。
可他的人生似乎还有很多惑没有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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