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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看着炸串大爷从容的对着油星四溅的油锅放料下锅后,又游刃有余地拿着长筷在油锅中熟练的翻找着熟了的东西,    她和黎衍打趣道, “如果在日本,应该就叫做炸串仙人了。” 排队的人很多,黎衍没有说话,只把帽檐往下压了压。 崇馥不在意,继续说, “我觉得他这种炸串时气定神闲的感觉很像武侠片里深藏不露的扫地僧,只要坚持做一件事,总会成大师,是不是?” 他们打了包,崇馥带他来到公园外的一处长椅上,这里没什么人经过,不用担心被认出。 “怎么样?” 崇馥看着黎衍吃完第一口,带着期许的问道。 “甜的,挺好吃。” 黎衍吃着蘸满酱料的素鸡片,这甜甜的口味让他想起了福建家乡的烤串,一样是甜的。

“下次来我家那边,吃沙茶面吧。” 他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崇馥点了点头,吃起了自己的那份,在吃到软糯透薄的土豆片时,崇馥又想起了奶奶。    崇馥小时候的最爱就是奶奶做的,炸土豆片。 做法极其简单,将土豆切片,放进植物油里炸至变软,外圈焦脆,再捞出锅来,只是放些盐,撒点孜然就已很美味。 崇馥爱极了,吃着奶奶的土豆片,她那年胖了十斤,爸爸忍不住埋怨奶奶不该给她喂这么胖。 当时她被班里的男同学们嫌弃,只有胡定洧愿意和她说话,他们一起上下学。 因此,她才逐渐生出一些懵懂的情愫。    后来她瘦了下来,周围的男同学纷纷主动找她借橡皮,约她放学一起,她都一一拒绝,照常和胡定洧一起上下学,一起玩。      想到那些往事,她的神色有些悲伤,胡定洧代表的不仅是童年时的那份懵懂,更是她那不可缺失的共同回忆。 回忆里,有她,有奶奶,像是阳光下在空中飞舞着的七彩泡泡,有一切色彩,却易戳破,转瞬即逝。 天色将晚,各自告别后,崇馥回了家。 因在网吧睡得那一觉,她不觉困顿,十分精神地打开电脑开始写剧本。    剧本即将接近尾声,却越发难写,主角们的爱恨情仇,好像已经被重复描写了一万次。 身为作者本人,她不知要怎么去为他们的感情画上句点,竟对相信笔下角色真实存在的信念感有了一霎动摇。    她想和黎衍聊一聊,她打开手机对话框: 方便吗? 黎衍回: 怎么了?   她故作轻松: 没事 就是玩一天 心野了 有点收不回来    黎衍安慰她: 不急 你写的这么快 已经很厉害了 给自己一些玩乐的权利吧   崇馥回: 知道咯 对了 你早上的那句话 我可以写进剧本吗? 黎衍问: 哪句? 他当然知道是哪句,只是想亲口听到她再讲一次。 她回: 「巧合」可以有很多次,「缘」只需要出现一次,便再无解。 她添上了后四个字,圆满了这句话。 黎衍回复: 当然可以 我的荣幸 她没忍住,将这段对话截图,截掉了头像和名字后,将这两句对话,分享到了朋友圈。 好像只有不自觉将一个人和自己的聊天截图,某个片段分享到了朋友圈时,才说明这个人真正走进了她的生活,她的心里。 她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早上在山里一起拉着手逃跑时,那俗套的吊桥效应,今天的黎衍比之前任何时候都吸引着她。 甚至连那天在床上那般卖力取悦她的时候,也不及今天。

动心只是一个 moment 的事情。    该怎么给你形容那种感觉呢? 像是: 王二在陈清扬臀上的那巴掌, 男孩和女孩一起泛舟于湖上, 牡丹坐在马达的摩托后座上, 马路闻到了柠檬味儿的明明。 这一个时机达成所需要的先决条件,已经足够苛刻,而要完全无保留的爱上一个人,需要的是无数个 moments。 这种再次为一个人而心动的感觉,有些微妙的眩晕感,喜欢不同的人时,自己也是不同的。 喜欢胡定洧时,她是那个退而求其次,等待一个男人回家的崇馥,那喜欢黎衍呢? 嗯,她确定,她喜欢黎衍。 其余的,她不想这么快知道,她想先感受一下这种澎湃着的,迷茫着的情绪。    崇馥关掉电脑,打开手机上的云音乐软件,之前看某个青春电影时,听到这首《moments》她立刻拿出手机,听歌识曲出来点了收藏。 虽然是冰冷的电子乐,包含的情感却十分强烈,充满了孤独且未知的情绪:   Well friends are made along the way, 交往些许好友, A journey you can't recreate, 在那场无法复刻的旅途中, In these moments, 有些芳华片刻, I lose focus, 迷乱我双眼, ... I have to move to feel like me, 在前行中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Just understand it's what I need, 你只要知道这才是我所需, Oh I feel as though I'm moving this time, 我好像终于继续前行。 ......    黎衍发来新的消息: 今天见面时忘了说 宁城的拍摄差不多这几天就结束了 晚上要不要来我这看电影 我给你调杯酒喝?    进房间时,崇馥听见了朦胧而梦幻的音乐声, You only fuck for love, 你只为爱而做, Told me you could never get enough, 告诉我你永远也无法满足, Everything is wrong, but it’s alright, 一切好像都不太对 但是没有关系, Do what your heart desires, 做你想做的事吧, ... Love is always strange when it just starts, 每段爱的开头都不会太寻常, ......   房间很昏暗,像是为了音乐而刻意准备的氛围,只开了一盏浅黄色灯光的落地灯。 她往前走去,看见了正半躺在沙发侧边靠背上的黎衍,他好像也被这音乐的氛围感染了,前所未有的放松姿态,见崇馥靠近,他没有起身,依然躺着。 “你来了,刚入的黑胶,帮我品鉴一下?” 他的头靠在沙发上,慵懒的看着崇馥那倒错着的脸,抬了抬眼问道。 “好。”    她答应,但没有坐下,只是依然站在沙发边上,看着躺在上面的他。 黎衍穿了一件衬衫,黑色珠光缎面的质地包裹着他的身体,在昏暗的光线下,透着恰到好处的神秘与高级感,很符合 Cigarettes After Sex 的歌。 他的眼睛明明是闭着的,眉头却微微皱起,不知在想什么。 她想抚平这漂亮脸蛋上的涟漪,她抬起脚往他的方向又走了几步,靠近了他。    轻轻的将唇贴了上去,吻在了他的额头上,这样是不是就可以熨平他的褶皱。    唱片机上,这首《You're the Only Good Thing in My Life》也迎来了尾声: Never need to tell me when you come, 无需告诉我 当你准备靠近我, Cause you know that I can just feel it, 因为你我早已心知肚明。 ......    Cigarettes After Sex 的音乐,往往歌如其名,充斥着欲望被满足后的倦怠,淡淡的忧伤。 就像和情人尽情缠绵后,靠在床头,慢悠悠点起的那根烟,性爱过后的乏味感和成瘾性的烟草交织,缠绕而出的,一缕新的气息。    不属于你,也不属于我,只是我们交缠后的产物。    唱片机浑然不觉这一切,只是尽职的转动着唱片,自动切换到下一首歌: It’s leading me on, every time we touch, 每次我们触摸 那种感觉误导着我, Missing you only, ever since we fell in love, 自从我们坠入情网 只对你思念不已, When we were lying in my bed that night, 当那一夜我们同床共枕, You were acting like a different person, 你表现得判若两人, As if suddenly you wanted to just be friends, 就好像你突然只想做普通朋友。      “看电影吧。” 片刻后,黎衍睁开眼,对崇馥说。 “嗯。” 两人都心知肚明,这次一别,再见也许就是崇馥的剧本正式开拍后了。 崇馥选了一部日本电影《火口的两人》 她其实挺喜欢看情色片,可从前和胡定洧一起在家看,永远都看不完一部,在看到画面里的人们交缠在一起时,胡定洧就忍不住开始撩拨起她。 最后电影没看出个头绪,爱却做了不少。 作为一部情色电影,这部片的剧情很简单,就是主角两人没完没了,没羞没臊的做爱。 他们在床上做,在桌上做,在路边胡同里做,在公共汽车上做,做到疼,做到肿,做到火山喷发,做到末日来临。 而他们其实是一对相爱的堂兄妹,碍于世俗伦理,深爱多年却被迫分开。 重遇后,恰逢火山爆发在即,两人约定在女主婚礼前共度每一天,一起抛下那些世俗规矩,只凭身体意愿支配的五天,那是疯狂的五天。 不再囿于道德的约束后,禁忌之爱复燃,两个人的欲火简直要把火山点燃。 吃饭,做爱,聊天。 五天里,他们只做这三件事。    性是邪恶的吗?如果和爱的人做必定是美好的,纯洁的。    你不想让她快乐吗,你不想让彼此快乐吗。 看着画面里,那充满激情的性爱和中间穿插着平实的日常,崇馥没有半点羞耻,只是感慨, “他们对彼此都是坦诚至极的状态。”    “爱是真实,真实的看见别人,真实的做着自己。” 黎衍目不斜视的看着电视答。 电视中,男人躺在床上说出: 我无法把握下一秒,我只想做很多很多爱,我听从身体的意愿。 “听从身体的意愿”听起来很简单,做起来却很难。    情色到尽头,就是纯情。 人性使然,就像肉体和肉体的触碰后的生理反应,与想要爱一样都是人的本能。    为什么要闭口不谈呢? 如果要谈爱,就无法把性从中剥离开。 灵与肉为什么要分离? 湿了就做,饿了就吃,困了就睡,本该如此。    不过电影中两人的这种坦诚,是建立在他们深爱对方的基础上,灵魂不再孤单,肉体不再空虚。 一起在餐厅吃饭,一起喝点酒,一起在浴缸泡澡,一起在床上做爱,一起猜想火山何时喷发。    或许,没有人不是一座火山。 崇馥嗅到了旁边的黎衍身上的,那将要爆发的气味。 她喜欢影片中女主和男主曾经一起在各种地方交合,又拍下的那些,充满色情却又带着情感的黑白写真。 当男主问她当初为什么愿意这样时,她只说:因为喜欢啊 崇馥转过头来问黎衍,    “你有没有喜欢过我,一点点,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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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吻了一整夜,只是出于嘴馋?

黎衍对于崇馥这突如其来的发问,只淡淡回答, “我给你调杯酒吧。” 不一会,一杯艳红色的酒端了上来,正是那杯「小王子的玫瑰」 看起来与明仔店里的那杯不同,黎衍没有用整朵干玫瑰花放在杯口做装饰,而是将干玫瑰的花瓣揉碎,细碎的撒了一些在酒面上。    崇馥轻抿一口,酸的她一激灵,吞下酒液后,玫瑰花瓣的香气仍留在唇齿上,黎衍的这杯将层次调转了过来,把花香移到了酸味之后。    区别于店里那杯品尝前就已飘出的浓郁玫瑰味,他的这杯须先喝下一口才能回味出玫瑰香。 “怎么样。” 黎衍轻声问她。    “你这杯很有层次,更..内敛。” 崇馥点评道。 “我这杯不是小王子的玫瑰。” 黎衍解释道。 那是什么?    一瞬间她联想到,胡定洧是她的玫瑰,她是小王子,黎衍,是狐狸。 可狐狸却给了她一杯玫瑰味的酒。    “这杯我取名「春日玫瑰」,这个名字,这杯酒,都只属于你。” 黎衍告诉她。 这算是给她的答案吗?    她的香水是玫瑰味,因此她便成了春日的一朵玫瑰,可现在是秋天,不是她绽放的时间。 他是冉冉升起的明星,她只是一株错过了开花时节的玫瑰。 玫瑰不想独自面对秋天,于是他适时出现,他的星光照耀着她,带给她一些慰藉与陪伴。   天光之际,便是他功成身退,退场之时。    崇馥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喝酒。 酒精,可以让她更诚实的面对自己。    酒后的你,依然是你,不可能是某一个人的灵魂在酒后暂时接管了你的身体。   可正是因为酒精的催化作用,让你的行为得以脱离了平日里小心翼翼的伪装。 酒后,本我终于得以在人前露面透口气,因被掩藏在面具下许久,这难得的放风,才让 TA 的出场更为放肆。 喜欢又怎样,不喜欢又怎样? 她踮起脚尖,捧起他的脸,对着那不知是薄情还是多情的唇,吻了上去。   风花雪月不肯等人,要献便献吻。   人总是羞于面对自己,因此才会借酒精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后,第二天又以酒的名义推脱那结果。 没有爱的欲望,只是性欲。 是一种逃避,无法变成更高等级的爱欲。 我们轻易地直视了欲望,却借此来逃避自我。 我们渴望赤裸的自己被人接纳,渴望在黑暗中,「我们」被任意地消解,取而代之的是人本身。 这一夜,他们不由自主的去亲吻对方,无法停止。    上了瘾般的,亲吻着对方的双唇,像在亲吻着自己的身体,自己的灵魂,自己的爱。 亲累了,他们便分开,躺在自己的那半边枕上,休憩一会。 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她端详着他,从眼睛到下巴,一寸不放,眼神时而温吞,时而赤裸。 像是在一口口的撕咬着吃掉他。 其实她有一点近视,但每每在黑暗中,她却能把他看的更清楚。 黑暗中所有声音变得生动,欲望却隐匿回了体内最深处。    吻是比性更亲密的行为,对没有感情的人,一般很难吻得下去。    房间有些安静,除了他们亲吻时,房间才会被他们唇齿间的掠夺声填满,可这样不免有些单一。 崇馥微微转身,抬手按下床边的音响播放键,一个男人温柔而无奈的歌声缓缓从音响里飘散而出: 你看 星夜不停旋转, 而明天又该去向何方, 无数次短暂的旅程里, 无尽甜蜜和忧伤, ...... 黑暗中, 我们紧紧地相拥, 看星空闪烁, 就这样并排躺在一望无际, 麦田的中央, 直到再没有人能够比我们更为接近对方。    .......

爱是昂贵的,吻却是甜蜜的,仿佛可以黏住所有情人间,那若即若离的缝隙。    “今夜我们不要说话。” 崇馥打断黎衍的欲言又止。 我们用吻来说话,用嘴巴来打开彼此。 直到再没有人能够比我们更为接近对方。    以往在感情中,崇馥总是很被动,全因那一次的经历,她变得在感情中十分惶恐,生怕自己在不知何时就变成了那个「追随者」 沦为「追随者」不仅是落了下风,还要被冠以一个「嗔」字。 有些事就是没有答案的,她不再妄想被冷落后,从男人那得到一个答案,她知道,他们的一切行为都只为了自己的感受。     十七岁时,她曾和一个优秀的帅哥聊天,那时她只知道,他刚考上了上海戏剧学院,那个夏天他们隔着屏幕顺着网线,打得火热。 无话不谈,事无巨细的彼此分享着生活的趣事,譬如跟踪自己正在相亲的姐姐,艺考期间和女友的分手,诸如此类毫无保留的分享。 帅哥和崇馥约好开学后,找时间就去宁城找她玩。 但一到了要开学时,他就突然消失了。 不再回复崇馥如往常一样发出的“早上好”,朋友圈却依然更新着军训时,和同学们的合照,还有校园新生活的动态。 她不明白,那时她还没有关于「断崖式断联」的概念,于是她不断发消息,她只是漏看了消息,以为只要自己多发几次,就还和之前一样,可以得到他同等热情的回复。 却再无回音。 她竟成了单方面狂发信息的人,她不死心,每天睡前醒来发着晚安早安。 一个星期后,她醒悟过来,就此收手。 奇怪的是,即便不想回消息,他也一直没删她。 直到后来他朋友圈发了和一个女生的合照,宣布了恋情,崇馥才想起了这个人,按下了删除键。    男人不回你,就是不想理你,看见却不回,是一种根本性的蔑视。 因为你是那个主动的人,你是「追随者」 她那时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现在想来,男人就是这么无情无理可讲。 那个男的单纯是进入校园看见了更广阔的世界,便不想再搭理精神和生活都如此贫瘠的她,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有一丝不舍得删掉,干脆就晾着。   人是被过往的一件件事件塑造着,影响着,才成了现在的样子。      此后,崇馥不再主动,就算很喜欢一个人,很想见他,也只等到对方先提出邀约,才堪堪装作若无其事回复道“哦,明天刚好有时间。” 而关于关系的确立,必须以“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为开始,只有这样斩断了其他可能的确凿句式,她才会当真。 和胡定洧在一起的那个晚上,也是如此,他千里奔袭,抱住了她,她才点头,顺势同意了在一起。      她早已乐在其中的发现,被动的人,不是迟钝,是善于观察。 只有被选择的人,才拥有那最终的,一票否决权。   这次,在多年以后,她得以突破自己,放下了那居于安全位的矜持,主动问黎衍喜不喜欢自己,却得到了一个不算回答的答案。 黎衍以为自己的回答足够明确,毕竟崇馥那天热情似火的吻了他一夜,一直吻到两人的嘴唇都微微肿起。

那夜之后一切如常,崇馥对他的态度和之前没什么不同。    可就在分别之后的第三天,他在剧组拍这边最后一场戏的空隙时,满怀期待的打开手机,想看看崇馥回了什么,却被打入了谷底。 崇馥的回复异常冷淡,与昨夜的那个女人简直完全相反。 他没有质问崇馥,而是直接打开了云音乐的主页,看她最近听了什么歌,发现她喜欢的音乐歌单多了一首歌「馋」 爵士乐的伴奏,歌词却耐人寻味: 这夜光滑如缎, 轻薄的不只是衣衫, 每个眼神都在窥探, 躁动不安, 当耳边呢喃变成喘, ... 嘴唇很软 其实不饿, 只是嘴馋, 真淑女从来不会贪, 真绅士从来不纠缠, 要不就散 要不就同登彼岸, ...... 他注意到那句“嘴唇很软,其实不饿,只是嘴馋。” 她什么意思?

难道接吻不是因为她喜欢自己吗,她那天不知疲倦般吻了自己一整夜,只是出于嘴馋?  助理提醒他马上到他的部分了,导演已经在催了,他无暇再顾及那一夜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放下手机,回到了棚里继续拍摄。   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过了两个多星期,崇馥再次回到了平淡如水的规律生活,每天除了吃饭散步就是写剧本,一直到了国庆假期的第三天。 这天崇馥怎么都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竟做了个噩梦。    猛然惊醒,崇馥睁开眼看着天花板许久,才缓过神来。 此时,当她再次听到因隔音不好,从楼板传来的,楼上老人起夜时那拖沓沉重的脚步声,她竟第一次觉得那声音十分亲切。 噪音代表着附近有人类出没,凡尘俗事最能安抚人心。    她拿起床头的手机,时间 3:25。 韩盛居然此时正好发来了消息: 什么时候有时间 出来喝两杯呀    她对消息的具体内容不意外也不在乎,他每次都以这种方式骗她出去。 她只是惊讶于这个分毫不差的时间,怎么会这么巧,半夜三点二十五分,她打开手机他正好发来了消息。    “难道这是注定的”这种危险而封闭的想法又跑了出来,一瞬间她有些理解某个被冠以恋爱脑名号的,某个饱受争议的公众号女写手的行为逻辑。    你知道这个人不好,但有些瞬间你就是不受控制的觉得他可能是那个人。 她被自己这可怕的想法,吓了一跳,她把手机放下,起身去上了个厕所。 回来后,她重新躺下,却越发清醒,想了想拿起手机,反问韩盛:    你还没睡?

55.mind fuck,没爱做会死的垃圾帅哥

韩盛秒回: 哈哈 我是睡醒了 你也没睡?    崇馥回: 我也是刚睡醒    韩盛接着问: 你最近都在干嘛?    崇馥平淡的说: 就是写写东西 然后没什么    韩盛再次提出邀请: 那有空出来咱俩玩呀    她瞬间想到这个「玩」的含义,还能是哪个玩? 她再次反问: 玩啥 她只觉得,如果韩盛是想和她做的话,他完全可以直接点说出来,她无聊到极点时可能还会同他“玩一玩”    就像大美女舒淇还说过的那样, “人闷的时候,就会想找个男人来玩一玩。”    关于玩与被玩之间,她最讨厌的就是「mind fuck」,像洪晃曾说过的那样,带你七绕八绕,东奔西跑折腾一夜,快天亮才好意思提性的事,那时女人早已没了性致。   性这件事,要么顺水推舟,水到渠成,要么直奔主题,可他既不坦荡,也无情趣。    帅哥很难有趣,这是真的,毕竟他们只需要发发照片,就能在网络上收获一堆私信,干嘛还要去研究灵魂的事?    崇馥见过的这么多男人里,有趣且有灵魂的帅哥真的极少,胡定洧算一个,黎衍也是,他们有趣的点完全不同。 胡定洧是那种,只要他愿意,就不会让你把话掉在地上的人,他有自己天马行空的想法,却更喜欢倾听,而非输出,善于观察一切,偶尔也会蹦出一两句金句出来。       黎衍则是和她有来有回,你说的他不见得都同意,但他会发表自己的见解,有趣在于思想和灵魂的碰撞,初识的时候,甚至会觉得他是在针对你。熟悉了才知道,他就是这么个人。           此时韩盛用讨好的语气回复她: 玩啥都行    崇馥干脆戳破他: 我怎么觉得你的玩没那么单纯    她想到今晚睡前,本来很纠结要不要跟他聊两句,看见他昨天没回自己,便作罢了。    就不该起心动念,这就是量子纠缠。    也许正是因为睡前那场未遂的聊天,她才睡不着,因此才恰好又醒来。    不,她不想再体验那种,和一个人聊到放弃睡眠,完全不想睡觉的感觉。 那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了,除了,在黎衍家彻夜长谈的那次。 毕竟不熬夜者的生活,总是平淡如水。       韩盛的回复还在装: 很单纯宝宝 单纯?确实,他单纯想睡她,之前的每次都是这样,用一起玩的名义,把她骗出去。 她怀疑他就是享受这种用自己的美色,成功引诱不喜欢他的女人的感觉。       她不再留余地: 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    果然韩盛回: 忍不住 怎么办      她还是了解他的,当暧昧的遮羞布被扯下,刚刚的错觉已经消散,他当然只是想睡她,和之前一样,偶尔的,隔几年睡一次她。 她甚至怀疑,一直到三十岁,他是不是还是会这样。 觉得只要她还在宁城,就是一个可以约出来一睡的女人。    她今天偏要戳破他的伪装: 忍不住什么?    他回: 我想和你睡觉 够直接了吗    她嘲讽他: 你还真含蓄       敢做却不好意思说出来那个词,很烫嘴吗。 她想纠正他,他们没一起睡过,只是做过爱,哦,没有爱,算了。 和一个不会在意你恐惧,开心,悲伤,你的一切内心活动,只想和你的肉身交合的人,做什么都不会太有意思。    除非你正无聊,可以消遣一二,忍受一下浮于表层的交流。    就像男人不会拒绝投怀送抱的庸俗美女,女人也很难拒绝送上门的无趣帅哥。       崇馥和他做,从来没有过高潮。 因为他不会取悦人,只懂自己舒服,虽然东西很大,但就是没感觉。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男人带来的高潮很难获取,目前也只有在胡定洧和黎衍那里有过高潮。 大部分时候,期待男人给自己快乐,还不如相信自己的手。    异性之间的交流本来就很难触及灵魂,同性容易许多,异性之间的交往无论多么坦荡,也难免有杂念生出。    因此异性之间的友谊并不完全真诚,也许你当他是好朋友,他却带着目的去接近你,耐着性子和你交流。 而当两个人过于合得来时,又会害怕这是不是错觉或伪装,在一起后就什么都变了。 做人好难,纯粹的谈情好难。    比起那些吸取你的情绪作为养分,同时又觊觎肉体的文艺男。 这种简单型的男人,反而很安全。 反正他只想要睡你,睡完他就消失了。    垃圾食品总让人难以抗拒,那垃圾男人呢?    韩盛这次的回答直接到,让崇馥大开眼界:    我入珠了 不想试试吗?   这种事她只有在那种小说里看过,她想了一会该怎么回,难道应该说,哇,好刺激,还是那你好勇敢哦... 她回他四个字: 你真会玩       她其实更想扣一个「6」回他。       她突然想通了,男人根本不在意你删除还是拉黑他,反正他只要想睡你,就可以一次次的忘记之前的事。 她总是过度在意对方有没有删除拉黑自己,有时甚至反复视奸,猜想对方的心理。    男人的心理不需要猜,不找你就是不想再睡你了。    韩盛解释道: 我学纹身的师傅非要给我弄的 不想要了再找他取 崇馥想起来了,他之前就在做纹身师,她对如此猎奇的事情,不免好奇的问: 不疼吗?    他很淡定的说: 不疼 比唇钉好一些 你要不要打一个唇钉? 崇馥想想就疼,十五岁那年她着了魔一样,想要打一个唇环,却因为胆小,还是放弃了,只去打了耳洞,却也把她疼的发誓再也不打了。    她拒绝: 我怕疼 不行    韩盛却说: 你的嘴唇那么好看 不打一个可惜了 免费的真的不想试试?    她继续拒绝,毫不客气的说: 那你也免费的啊 免费的我就要试吗    随便吧,他没心没肺,说什么也戳不伤他,他也不会在意这些。 韩盛果然对她那关于“免费”的言语嘲讽,毫无反应: 没事 你什么时候想了随时帮你 除了这个 你不想试试我吗?    她没好气的说: 做了也不会爽 不要 他继续引诱着: 我保证 我这个很爽的宝宝 你试了就知道了    她来了劲: 用过的都说好?    他有些委屈的发了个猫猫表情包: 没有呢 留着给你用第一次    她才不信,直接问他: 你上次做是什么时候? 他说: 不记得了 谁会记这个 她不服,他就是不坦诚,她又怼他: 我就记得啊    韩盛好奇的追问: 多久?    她答: 刚好两个月    他震惊: 这么久?为什么 她只回: 难道谁都和你一样 没爱做会死吗    韩盛回了什么她不知道,她的困意袭来。      凌晨五点,她终于抱着手机睡着,在睡了个极长的回笼觉后,她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房间,坐在书桌前发了一个小时呆,完全写不出剧本,今天不知道该做点什么了。 七点了,她准备去明仔那喝两杯。    一进店里,明仔就逮着她,追问关于美美的一切。   她只觉得奇怪, “你们那天没聊这些?”    明仔垂头丧气的说, “别提了,那天我一直拒绝她,她发现做不了她就回酒店了。” 崇馥摇摇头,感叹道, “你这样的男的,还真是珍稀品种,但美美要的很简单,你给不了,她自然不会逗留。”    明仔却不放弃,他继续问, “美美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崇馥摇晃着空酒杯,对他说, “再来一杯「小王子的玫瑰」我就告诉你。”    明仔接过杯子,麻利的去做了一杯。 崇馥喝了一口,却皱了皱眉,这和之前在黎衍房间喝的改良版一比较,简直天上地下。 “你要不换个配方,这样,再加点酸度,花瓣揉碎后洒在上面。” 崇馥回忆着那晚,在房间里黎衍端给她的那一杯「春日玫瑰」,指点着明仔按照那样去改良一下。    明仔虽着急听到答案,但也对这个做法感到疑惑,这原本的配方已经够酸了,再酸一些,会很难入口,但他还是照做了。    在重做了五杯都被崇馥退单后,第六杯,终于让她满意。 虽然这和黎衍的那杯,还是有些许差异,但也不能太吹毛求疵。    每个调酒师的做法都有着细微的差别,这也正是酒客们光顾不同酒吧,却重复点着同一款酒时,所图的那份乐趣所在。 她只得接受这份差异,毕竟想再喝到黎衍亲手做的酒,不知要等到何日了。    “行吧,我告诉你,美美不喜欢被拘束,她喜欢知情识趣的,最好等她腻了就自己走人的那种,你想好了,你行吗?” 作为两个人共同的好友,她必须把利害说清楚,一旦任何一方受到了伤害,都是她不想看见的局面。    明仔眼神坚定, “我确定,我喜欢她,不,我爱上她了。”    崇馥愣住,她已经好久没有听人说过「爱」这个字,这个字太严肃,人们总是回避它,习惯性用喜欢,有意思,还不错去形容一个人,一场心动。    爱是一种开始了就不会轻易结束的,很难缠的东西。    「爱」是勇敢者的游戏,就像杜拉斯曾写过的: 爱之于我, 不是肌肤之亲,不是一蔬一饭, 它是一种不死的欲望, 是疲惫生活中的英雄梦想。 「爱」同样也是空心人的说辞,为达目的所假借的蜜糖。    厚重的蜜糖外壳化开后,是一具空荡荡的腐尸,上面爬满了蛆虫。            怎么可以不爱,怎么可以去爱。         带着这份被好友唤醒的,对「爱」的敬畏心,她放下了昨夜的那份欲望,她想试试自己能不能只「为爱而做」       因为适当的摄入了酒精,她今晚睡得很快,睡梦之间,她恍然想起奶奶留下的那只蝴蝶,她想留住这一份牵挂。    于是第二天醒来,她带着那股冲动,随意和路文打听了一下,宁城本地的纹身店哪家比较好。    根据地址,她走进一个商场里的公寓楼,现在的年轻人开工作室,基本都是在公寓里,因为便宜地段好。 找到对应的房号后,她敲了敲门。 看见开门的人后,她转身就走。    那人反应很快,一把拉住了她,   “怎么,就这么讨厌我?”

56.你是狗吗?这么欠操

“你,你真的会吗..” 趴在韩盛工作室里的黑色纹身床上,崇馥有些退缩了。    “放心,一定会弄疼你的。” 韩盛邪恶的笑了笑,像是在报复刚刚崇馥的那场,未遂的落荒而逃。    崇馥又挣扎着,给自己做了半个小时的心理准备,依然不放心他, “我下次再来吧,今天我想起来我还有事。”      “不相信我?你是不是一直都看不起我..” 韩盛的脸上,竟流露出几分受伤的神情。    崇馥有些动摇,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说话太过分了..       “你干嘛,我这是套路,每次有女孩第一次来纹身,又害怕疼犹豫半天的时候,我都这样。” 韩盛见她表情变了,在她眼前挥了挥手,得意的打断了她。    崇馥这才反应过来,差点又被他给迷惑了,这个男人怎么会因为这两句就受伤,他没那么脆弱,看来自己还是太心软了。          两个小时前,崇馥被他拉进了工作室。 对于画稿的设计,她拿出了自己出门前拍下的,挂在墙上的那副画的照片,并告诉韩盛自己的设想,画一只彩色的蝴蝶,再画一个小黑蝴蝶在旁边。    她没有翅膀,只有肩胛骨,她想让这两只蝴蝶在她的背上,翩翩飞舞。    画稿的过程很安静,她第一次看见韩盛的另一面,专注,认真,这还是那个韩盛吗?    两个小时后,他叫醒在沙发上睡着的崇馥。 “这样,可以吗?” 韩盛拿着完成的画稿,给崇馥确认。 蝴蝶的线条简约,却很有呼吸感,图案不算很大,她想要可以一眼看见,又不会太夸张,这个刚刚好。    “可以,就这个吧。”      之后就是半个小时的僵持不下,她既怕疼,又很想纹。       在韩盛故作可怜的捉弄后,她也终于下定了决心。       “想好了?靠近骨头和神经分布密集的地方会很痛。” 韩盛提醒她。    “嗯。” 她把上衣脱下,趴在了床上。    韩盛也坐下,准备好工具。    “你背带要解一下,不然挡住了那一块皮肤,你自己解开还是我帮你。” 韩盛注意到崇馥穿着的运动背心的背带,挡住了一些位置。    “你帮我吧。” 崇馥怕自己再起身就会想逃走,反正他什么都见过了。    韩盛凑了过去,手放在后背上很快的解开了背带,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间,他收回手的时候,指尖滑过了崇馥的后腰处。    崇馥的后腰处最敏感的神经被刺激到,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韩盛看在眼里,却没有了绮想。 “是不是可以敷点麻药?” 崇馥突然想起。    “不行,会影响效果。” 韩盛皱了皱眉。    “好吧,那你快点,长短不如短痛。” 崇馥紧闭双眼,准备迎接即将开始的折磨。    下第一针时,她感受到一种久违的 dejavu,既视感,好像梦里出现过这一刻。    黑蝴蝶在一些文化中,代表了逝者的灵魂之化身。 疼痛感不容她多想,她真的是很想骂街,这也太**的疼了,她完全理解了紫薇被容嬷嬷扎的时候是什么感觉,怎么会有人爱上纹身。    她叫停韩盛, “等下等下,太疼了,我受不了。”    “这才刚开始,已经开始了,坚持不了,以后还得洗。又疼一次。” 韩盛劝她想好了。    事已至此,只能咬牙硬挺着。    她不自觉的绷紧了背,韩盛没法再下针,韩盛只好哄她,让她放松下来。 “快好了,再忍忍。”      接下来的时间里,崇馥只有一个念头 这辈子她都不会再去纹身了,更不会为了他人去改变自己的身体。    “好了,起来看一看?” 一个半小时后,韩盛完成了图案。    “怎么这么久,你故意折磨我吗。” 崇馥只觉得度秒如年,刚刚仿佛已经过去了一辈子。    痛到极致,就是麻木,她现在觉得后背都发麻。       起身站在窗边的落地镜前,她看了看那两只蝴蝶,很满意。 “还行吗?我已经加快速度了,不然你又要嗷嗷叫,叫声这么好听,不如留在床上给我听。” 韩盛又不正经起来,说完他又补充到, “以后如果不想要这个图了,来找我,给你洗。”       “不,我永远不会洗掉它们。” 崇馥说的斩钉截铁。    这次是为了记住自己所爱之人,而留下的图案,她不会后悔。 “每个人都是这么说的。” 韩盛见怪不怪,他见多了一时兴起跑来纹身,过一段时间就对图案厌烦了跑去洗掉的客人。       “你又懂了,这是爱的印记。” 崇馥不想过多解释。       “行,爱的印记,反正你这段时间都要忌口,不如顺便再打个唇钉?” 韩盛挑了挑眉,抛出一个选择。         与纹身的短针机器带来的,那重复乏味的疼痛不同。 粗壮的穿孔针从皮肉中穿过时,她感到有一股不可名状的快感正穿过自己。    不知怎的,她看着给自己拧上唇钉的韩盛,问出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你和顾客有过吗?” “有啊。” 韩盛的目光聚集在崇馥的下唇上,漫不经心的回答着。 “多吗?” “不多,就你啊。” 她才不信。    “你看过《蛇舌》吗?” 她想起前段时间无意间发掘出的一部日本千禧年代的电影。    里面的主角都是小众风格,爱穿孔和纹身,他们的自我被痛苦消弭。 女主角和阿玛还有阿柴三人之间的爱欲流转,形成了一个闭环,三人之间唯一的共通点就是他们都恋痛。 女主甚至说出“能让我体会到我活在这世上的,只有在感到疼痛的时候。” 这样灰暗的话语。    “看过啊,我一个朋友就做了蛇舌。” 韩盛不知道她说的是电影。 “我说的是电影,挺有意思的。” 她纠正道,随后她意识到和他说这些没意义,他不会关心这些。    她同意打唇钉,或多或少受到了那部电影的影响,或许总有一天,这个唇钉的存在,会比某些人曾经陪伴自己的时间更长。 这也许就是穿孔的魔力。      你当然可以控制一个钉子何时插进你的肉里 插在哪里,什么时候摘掉。 甚至在穿孔针插入血肉之前,你便能预想到那种疼痛。    但当一个人闯入你的世界时。 你不能。    “好了,穿上衣服,走,吃饭去。” 韩盛已经收拾好了工具。    “纹身加穿孔,一共多少钱?我转给你。” 崇馥掏出手机。    韩盛看向她, “不用了,陪我睡觉就行。”   “不,该给的不会少你的,不该给的我也会自己决定。” 崇馥面露不悦,她不由分说地给韩盛转了 2K, “少了告诉我,我再补。”    她穿上衣服,看都没看韩盛一眼,就往外走去。    韩盛伸出胳膊抵在了墙上,挡住了崇馥的去路。    “什么意思?” 崇馥有些不耐烦了,不就是想睡她,她又不欠他什么,没义务取悦他。    “没什么意思,就是对你有意思。” 韩盛凑近看着她说道。    与黎衍身上那沉稳又勾人的木质香不同,眼前的男人身上散发着的,是甜香,黑暗而甜蜜,带着朗姆酒与烟草,还有牛奶糖的味道。    “什么香水?” 崇馥的关注点在于这股甜香的来源。       如果喷这个香水的人,不是韩盛,她可能会吻他,然后把他的衣服脱光。    “喜欢?” 韩盛有些意外。    “嗯,喜欢这个味道,不喜欢喷它的人。” 崇馥面无表情的说。 韩盛听了这话,眼神立马变了, “不喜欢我,你和我做那么多次。你是狗吗?这么欠操。” “那是之前的崇馥,你觉得我会想和一个连我名字都记不清的人,一做再做吗。况且只有两次。” 崇馥眼神也冷了下来,再一次强调了自己的名字。    她一把推开韩盛,韩盛却再次拦住她,不顾她的推搡,他把手指放在她的唇上用力摩挲着,感叹道, “为什么你嘴唇这么软,说出的话却全是刺。”    她瞪着他,这次他没有再阻拦,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愤而离去的背影。       想到刚刚的那一幕,她又愤怒,又有点奇异的感觉,当他的指腹摩擦着她的唇,粗糙的质地刺激着她的神经,还有那正在变得愈发肿胀的下唇。 她把镜面手机壳的背面对着自己,看着这镜中人,绯红的脸颊,和她因肿胀而更加热烫的唇。    此刻她突然很想拍张照片,记录一下今天的变化。    她的双唇微张,转过头去看向窗外,车窗大开着,一阵风吹来,发丝凌乱纷飞着,她抓住时机,按下了快门,留下又一张撩人侧影。 她把这张和后背那两只蝴蝶一起分享到朋友圈,向所有人宣告,自己今天刚完成的大事件。    韩盛第一个点了赞,他的评论一反往常的内敛,相当直接: 好看 想吃    她只回了个:?    后背因疼痛而产生的酥麻感,还没消退,她只能趴在床上,看着朋友圈那些来自不同的人写下的,相同的半震惊半撩拨的评论,一阵微妙的酸爽感流淌而过。       有时候,她就是单纯享受这种感觉,她不喜欢他,也不喜欢他们,但她享受这种自己随意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勾出别人的欲望的感觉。 看着别人踩中自己的心理预期,是一件很得意的事情,也许她从前之所以会和韩盛做,是因为她喜欢的正是这种 被一个不讨厌的,长相或其他方面还不错的男人,渴求着的感觉。       或许她想要的很简单,拥抱,亲吻就可以满足她的这份被渴求,可男人才不这样想,他们只想做爱。 除了,那个男人。    想到已经很久没联系的黎衍,她有些黯然神伤,这样的男人,再好也不会属于自己,如果能像一开始那样,只做朋友就好了。    韩盛的消息打断了她: 你的剧本写的怎么样了?    他怎么知道自己在做编剧,她没有告诉过他关于自己的一切信息,除了名字。

57.一丝不挂&爱的捆绑

关于韩盛的事情,崇馥一直都知道不少。 年少时,他在学校是风云人物,家境殷实,靠着他的妈妈多年以来在外打拼,他们家在宁城有一些自己的产业,甚至连他住在市区旁的某一个别墅小区里,她都知道。    从别班同学传言下,从学校贴吧的帖子里,从他的朋友圈碎片里,从他自己的口中。 毕业后,他去了外地学纹身,偶然做起了自媒体,成了几万粉的帅哥博主,签约了一个 mcn,在疫情那年又解约,回了宁城做起纹身。    这么多年,她一直被动或主动的了解他很多。 成人世界的剧本很俗套,谁还不是一样的起起落落,人海浮沉。    单方面了解一个人诸多信息,是一件很有安全感的事情。          直到她今天才发现,韩盛对她的了解,可能并不逊色于她对他的,否则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写剧本的事情,这说不通。 他们虽有共同好友,但都只是些断了联系的旧同学,并不了解彼此之间的近况。       除非..他看见几个月前的那条热搜了? 因此才不罢休的缠着自己,想再体验一下陡然升级为某个知名男明星前女友的崇馥。 一切都说得通了,她几乎快忘了几个月前的那场风暴。    那场风暴的始作俑者,她已抛在了脑后。    可她真的放下了吗?    还是说她只是凭借着,这段时间和黎衍的相处,转移了注意力,因而成功的刻意回避了对胡定洧的一切关注。 「一丝不挂」只是失恋者一厢情愿的错觉。 分手后,她自以为过渡的很顺利,已然忘记了胡定洧这个人,可一个深刻在记忆里,与你的人生同步成长着的人,你要如何在霎时间,全部忘记那些。    因此,失恋者需经历痛哭,和朋友诉苦,扔掉他送过的礼物,删除两个人的合照,喝几场痛痛快快的酒后倒头大睡...... 如此几番折腾后,失恋的痛苦会被疲倦和情绪的释放而泄掉一些,剩下的就是漫长的等待。 等待你不再窥探他的动态,等待你看见日落时下意识想分享的人不再是他,等待你们的灵魂重新回到各自的身体。 等待那因他的离开,而产生缺失的那一块区域,重新生长出属于你自己的血肉。    到那时,一丝不挂也仍是谗妄。 失恋触发的戒断反应会反复袭来,在失眠时,悲伤时,开心时,再一次缠住你。       「一丝不挂」是一首经典的粤语歌,但这一词语,最先出现是在佛教中,指无牵挂,不为所困,心无挂碍。 修行者终其一生修的正是这个,谈何容易?倘若容易,不必再参悟,不必再修行。 遑论她一个俗世中人,经年累积下的「贪嗔痴」层层包裹着她,别说只是放下一个人。    就算只是让身为女性的她,豁然转换自己多年以来在社会规训下,后天被塑造出的弱势角色身份。 扔掉那些对女性群体自身的刻板印象,澄清掉那些或无意识或有意识的厌女思维,一时间,也是难如登天的。       情人分离后,关系就放风筝一般,忽远忽近,若即若离,是一次拉扯中的博弈。 进一点,便回到了束缚的状态,远一些,则时时忧虑会不会断了线。    可并不是那根丝线,抓在了谁的手里,谁就能把控这一切。    风筝能飞多高,取决于风想怎么吹。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听着陈奕迅 duo 版的《一丝不挂》,她看着歌词:    当我工作睡觉祷告娱乐, 那么刻意过好每天, ... 这根线其实说到底 谁拿捏在手, 一直不觉 捆绑我的未可扣紧承诺, .... 难道爱本身可爱在於束缚, 无奈你我牵过手 没绳索, ...... 不敢真正拿起,又何谈放下?          十一月的最后一个星期。 她进入了写剧本最艰难的时候,为笔下的角色们,选择一个结局。 这天开始,她逃避性的开始视奸胡定洧,从他的朋友圈动态,到微博更新的照片,还有小红书上网友们偶遇他拍戏的路透图。    视奸前任会上瘾,明知道这个行为没有意义,却忍不住。    后疫情时代,人们开始注重自身的灵性与生命体验。 与疫情初期不同,人们不再那么珍惜人与人和自己的连接。 他们已经忘记了最初那种浪漫的,像是末日来临,唯恐自己留下遗憾的,不管不顾的去奔向那个人的感觉。 只剩下一个“管他呢,我只在乎我的感受。”的念头在驱使着人们前进。    我们迎来了意识上的升维,我们都被世界永远的改变了。    前几天崇馥终于去配了新的眼镜,因为这几个月一直对着电脑写剧本,她的散光度数又涨了。    带着自备的镜框,她去了家附近的眼镜店,店员替她验光试镜后,买单时,突然告诉她,可以再选一个镜框,免费随这个镜片一起,是赠品。 崇馥听了觉得,不要白不要,留着也可以当平光镜拍照时用。 走到镜框展示柜前,她随意拿起一副窄框银色金丝眼镜,戴了上去,对着镜子看了看,好像还行,但没有表露出来,店员见此立马热情的介绍另一副稍宽一些的银色眼镜。 盛情难却,她只好接过,戴上后,她觉得还是选窄一些的那副。 毕竟是免费的赠品,不需要去反复比较,怎么选都没法和她自备的,两千多的 YSL 黑框相比较。    拿着店员给的发票,她带着那副免费的平光镜回了家。 进了家门后,她再次拿起眼镜,准备收起时,却看见镜片上有个裂痕,刚刚在店里竟没发现。    树脂镜片竟然也会裂开,奇怪,她懒得再去店里换一副,反正这也只是没度数的平光镜,不重要,她随手放在玄关处的柜子上。 第二天中午,王丽吃饭时问起玄关上的眼镜, “你东西又自己乱放,我本来想给你收好,怕你找不到又怪我,你自己收好了,眼镜能随便乱放吗。” 崇馥随口解释道, “那是平光镜,我昨天配眼镜送的,镜片有个裂缝,拿回来才看见,不想要了。”    “送的也不能这么浪费,哪家店,我给你换 。”    “算了,免费的东西,不值当跑一趟。”    “你眼镜什么时候去取,到时候我带去一起换掉不就行了。”    崇馥只好把这件事交给王丽,大概是退休后王丽很闲,才主动揽下此事。 当然还因为她了解自己的女儿,脸皮薄抹不开面来,从小到大都是忍气吞声吃亏的份儿。    就像她年轻时一样,直到生了崇馥以后,丈夫对家里只做撒手掌柜,从不过问家里的琐事,连买菜钱都是各自算好的 AA 制。 第一次听到这个时髦的词,是在结婚洞房夜那晚,新婚丈夫的口中。    只因崇馥的奶奶和爷爷一辈子都是如此过的,丈夫自然耳濡目染。    生活中,AA 起来男人从来是不吃亏的那个,即便菜钱平摊,买菜的人也只会是她。 崇馥小时候体弱多病,带她去医院打针输液,为此和单位多次请假的也是她。 为了给崇馥开学前买一件新衣服,而和店主讲价半个小时僵持不下的,也是她。    她从一个腼腆的小姑娘磋磨成了一个斤斤计较,泼辣难缠的中年大妈。 她只希望崇馥可以不像她一样,走一条为了家庭和生计,妥协与牺牲的无私女人。    至少现在,她还可以挡在前面,让崇馥晚一些面对这个世界的残酷与无情。    此次崇馥的回家,她虽然没从崇馥那里获取什么真正的原因,她能感觉到不只是因为奶奶的事情,一定还有更不好的事情。 既然女儿不愿说,她只好装不知道,也许是在外受了什么挫折,累了才想回了家。 那她就像以前那样,照料着她的三餐和生活,给足她安全感,这里永远是她的退路,妈妈是她最坚强的后盾。 这些话,她从来都是只做不说。    又等了几天,这天下午宁城刚下了场大雨,崇馥收到了店员的消息,通知她可以去拿了。 她叫醒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睡着的王丽,王丽带着镜框出了门,崇馥不忘交待她,如果店员说换不了就算了,不要因为这个和人吵架动气。    崇馥一想到曾经妈妈为了几块钱还有她的事情,在外面大庭广众下跟人吵到面红耳赤,她就有些紧张。    坐在桌前,打开了电脑,依然不知道怎么写下去,十几分钟后,王丽打来了电话。 看见来电人是「妈妈」,她有些忐忑,不会真的吵架了吧,她只好接起电话,王丽的声音传来, “给你发微信,你又没看见。”    崇馥赶紧问, “怎么了,是不是不给换,不给换你就回家。” “能换啊,她讲能换,就是那个款式没有了,他拿了一个差不多的,你看看你换不换。”    王丽的话让她松了一口气,没吵架就好。 接着王丽说她把镜框拍下来了,让她快选一个,打开微信,果然她发了几张照片过来。 面临着王丽的催促,她有些慌乱,不知自己究竟想要哪一个?      王丽带着两幅眼镜回了家。     “对了,你这个配好的新眼镜好重,那个店里的人讲了,大框本来配完就重,你这个镜框材料也不轻巧,板材的。” 王丽看着戴上新眼镜的崇馥说。      这幅黑框眼镜是两年前,崇馥偶然在小红书上看见的,她特别喜欢,为此花光了自己大学时投稿公众号文章后的那人生中的第一笔稿费,才买下的,却一直没有去换上镜片。 这个带着 logo 的镜框,符合她对日后编剧身份的想象,一种高级的,小资的艺术家生活。    但她如今回过头来,真的开始写自己的剧本时,重新再审视这幅镜框,这幅贵重的眼镜却不再吸引她。 它是笨重的,古板的,只适合拍照时戴上装模作样一下的道具。    她现在才意识到,她最喜欢的是那副有着裂痕的赠品。    像是注定般,她最后还是在妈妈的催促下选择了另一副,自己试戴时放下的,那完好无损的第二幅。 谁让店员说那一款窄框的没有库存了,她只得放弃。    再喜欢,破裂的镜片也不能要,不然哪天镜片真的裂开来,伤到眼睛怎么办?    胡定洧于她,就像那副她第一眼就中意,却默不作声的眼镜,拥有后才发现上面那道裂痕,她想换掉,可掉转过头回味后,还是很喜欢。    喜欢也得放,理智让她不得不放。

第一次写剧就这么受欢迎了吗?对女主的设定过于理想化,和男一的感情变化也很突兀生硬。作者的个人分析太多了

作为新人编剧 当然不会这么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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