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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3页)

谁能不爱小猫咪呢~~~~~~

一百三十四章 谋杀 祸起涿鹿24

姜山宁充耳不闻,把酸奶放在地上给小花喝,然后去垃圾桶边扔了酸奶盖、又坐回来。   “小花真乖。”她摸摸小花的脑袋,左脚脚踝搭在右腿膝盖上,两手张开搭着不锈钢排椅的椅背,仰头看三步之外的段同昌,“哟,段副局,还真在陪劳苦大众加班呢?”   “你们去吧,没什么事不用过来。”段同昌遣散那三个人,等他们走了,才警惕地盯着姜山宁,“你不是小姜。”   姜山宁摊着手晃着脚,笑起来:“货真价实的好吧,不信的话让你们那个银手套来摸摸看。”   说曹操曹操到,吕娜和谷雨一前一后狂奔进来,喘着粗气。   “哟,正说你呢,来来来。”姜山宁扬眉,朝谷雨招招手,“来摸摸我到底是不是姜山宁。”   吕娜皱眉:“段副局,她……”   段同昌拦住要上前的谷雨,一眼不错地盯着姜山宁:“我们换个地方谈,这里不合适吧。”   姜山宁坐着不动:“不,我就在这里。一处处长嘛,我考虑好了,我当。所以,签合同吧?签完合同我还有事儿呢。”   “我去你丫的,你想得美唔唔唔!”处暑猛地从电梯里冲出来,被谷雨和吕娜拦住,吕娜随手掏出个苹果把他的嘴堵上,“嘘,回你的总控中心去,擅离职守。”   处暑怒视她,唔唔乱叫。   姜山宁笑嘻嘻地看着他们:“不问问我待会儿还有什么事吗?我家里现在有两个小孩呢,我出门的时候、他们嚷嚷着要找妈妈、要吃妈妈做的苹果派”   吕娜神色一变。   姜山宁接着说:“吕组长,不如你顺便做两个苹果派给我带回去?小孩子一下午晚上没吃东西,很饿的。”   这下四个人的表情都愠怒起来。   “好。”段同昌扭头对谷雨说,“去把合同和一处处长的东西都拿来。”   谷雨不愿意:“段副局!”   段同昌喝一声:“快去!”   他从来都是温和的,从没用这么激烈的语气命令过人。谷雨愣了愣,飞快地跑进电梯。   一切都很顺利,姜山宁在几道要杀人的目光中签了合同、录了信息、拿了东西,起身伸手:“合作愉快!”   没人愿意和她握手,也没人敢和她握手。   在她把血液滴进信息录入器的同一时间,所有国安二局的职员都收到了特别邮件,能自己播报并且只有设备持有者能听见的那种:一处处长姜山宁正式上任。   在执勤的、在站岗的、在执行任务的……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邮件砸懵了。   “叮咚,您有新邮件:一处处长姜山宁”   段同昌关闭邮件,说:“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国安二局一处处长了,扣着下属的孩子在家里,不太好吧。”   小花喝够了酸奶,起身往外走。   “吕组长今晚太忙,我作为领导有责任帮她照顾孩子。”姜山宁捉住三花猫抱在怀里,“你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光吃我的东西却不给我献殷勤,这样可不好呀。”   她的表情笑眯眯的,但总让人有种她随时可能掐死三花猫的感觉。   吕娜双手握紧,压抑着焦急和愤怒问她:“你还想要什么?”   姜山宁挠着猫咪的下巴:“我想见亭曈。”   段同昌笑起来:“姜处长,你想见地君不是一个电话的事么?他正满世界焦头烂额地找你呢。”   “不不不。”姜山宁摇摇头,看向他,“我说的是,国安二局的一处处长要见他,天亮之前,明白吗?好吧,你们可以自己去商量一下。”   ……   副局长办公室外。   处暑跟在后面愤愤地啃了一口苹果,却发现是纸做的,于是“呸”一口吐掉,把剩下的扔进垃圾桶。紧接着,段同昌声色俱厉地把他轰回去工作岗位。   谷雨打开门请段同昌和吕娜进去,关好门并贴上隔音符。   段同昌问她:“谷雨,你把合同和笔给她的时候,有没有摸到什么异常?”   谷雨摇头:“没有,她到底怎么回事?”   “可能是和玲玲之前一样的情况。对了,玲玲呢?”段同昌问。   谷雨:“她现在是二组组长,带人在外面抓那些捣乱的。”   “带着善渊剑?”   谷雨不太确定,没回答。吕娜说:“带着的……应该带着,背着剑匣。”   段同昌靠着椅背沉思片刻,点点头:“给地君下帖,一处处长有关于姜山宁的事相告,请他务必在天亮之前、国安二局总局见。”   吕娜惊讶:“段副局,这怎么行!我们都知道她是对方驱使来的,只有一个目的就是”   段同昌抬手制止她:“霜降,小姜这个人啊,可以说是聪明到奸诈。她既然让地君在她出事之后去找你,就说明有后手。”   吕娜想想自己那两个孩子,握紧拳头,手上青筋暴跳:“可是周玲玲都杀了周副局!”   “善渊剑她还没有拿到,不会出太大问题。”段同昌摆摆手,“盯好玲玲和她,先按她说的做,把你孩子接回去再说。”   吕娜低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抱歉,刚刚失态了,以后不会再犯。”   “没事,孩子是每个母亲的心头肉,你不用自责。如果我们连自己人都保护不了,那么整个二局就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谷雨,去下帖吧。”   吕娜悄悄背过身捂着眼睛,眼泪从指缝间透出来。   ……   两个半小时后。   一辆黑色奥迪停在国安二局大门口外的停车位上,蹲在伸缩门上的三花猫歪着头打量车上下来的两个男人不认识。   “喵!”   眼见着那两个男人径直走过来,三花猫炸毛,弓起脊背。   谷雨摸着猫咪的头和脊背安抚它,把旁边供人走的通道打开:“地君大人,贺冬大人。”   亭曈一头长发胡乱扎起来,毛毛躁躁的,衣服也皱巴巴的,看起来已经好多天没换洗了,换个人非得发臭不可。贺冬冲谷雨点点头:“您好,别来无恙。不知到底有什么事,我们还有很多……”   他正礼貌地和谷雨交涉,他大人就突然面色一变,匆匆往里去了。   贺冬看着他大人反常的样子,心里直犯嘀咕,直截了当地问:“你们到底什么事?”   谷雨表情不自然起来,低下头匆匆带他往楼里去:“您跟我来就知道了。”   亭曈进门的那一刻,突然察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不是姜山宁,是他给姜山宁做的红珠手串。这么多天以来,他什么都感觉不到,已经烦躁到了极点。   这是第一次,又察觉到了和她相关的东西,虽然气息十分微弱。   他越想越忐忑,一开始三步并两步地走、接着跑起来,最后干脆一闪身,到了那气息的源头   一处处长办公室。   一处处长……姓段的之前不就是让宁宁担任这个职务么?   他喉头滚动,慢慢抬起手去推门,指尖发抖   一分钟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那平时轻轻就能推开的门仿佛被灌了铅,他推得无比艰难。   终于,门开了一半,一个熟悉的、久违的、朝思暮想的人出现在他的视野里,眼中带着熟悉的笑意。   “宁……宁?”亭曈满心欢喜地叫她,张开手臂要去抱她却心口一凉。   “大人!”   刚刚出电梯的贺冬惊惧大叫,只见地君大人站在一间办公室门口,被一柄长剑贯穿胸膛!   那长剑猛然被拔出去,鲜血喷溅。一只白皙的、女性的手接住瘫倒的地君,金红光芒一闪,居然就这么消失不见。   “大人”   贺冬妄图伸手去拉住地君,却扑了个空、踉跄跪倒,手落在一个冰凉的东西上。   他抬头。   是那柄剑……赫然是那柄他们地君府每个高层都恨之入骨的善渊剑!   ……   “叮咚、叮咚……”   邮件声接二连三地响起,在万圣夜的同一时间,国安二局、地君府、各大玄门家族门派都收到了同一个视频。   视频里,一个红发男人被面前的女人一剑刺穿心口,那剑灵气充沛绝非凡品,他迅速虚弱下去、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   女人穿着国安二局处长的制服,只有背影、不知道是谁,而那剑和男人……   该认识的人自然会认识:剑是周家的灵器善渊,男人是传说中神秘强大、举世无双的地君。   ……   道蟒后寨不习惯用电,夜晚都点蜡烛,难免昏暗。这样的昏暗中,如果哪里突然很亮,会非常显眼。   杨磊正在蚩尤隔壁楼前用火盆烤土豆,旁边规规矩矩蹲着一个双眼猩红的假小乖,一眼不眨地盯着炭堆里被土豆顶起来的小鼓包。   杨磊用火钳动动炭堆:“别看了,傀儡不能吃烤土豆。”   假小乖仿佛没听见,一点反应都没有。   夜似乎要到头了,噼里啪啦的炭烧声和此起彼伏的虫鸣声中混着公鸡撕心裂肺的打鸣声。   突然,身后金红亮光一闪,照得火光都微弱了一大截,杨磊猛地起身跑到隔壁楼,假小乖也起身木愣愣地跟上去,踩得木楼梯嘎吱嘎吱响。   姜山宁从传送阵出口出来,整个人看上去木讷很多。她肩上扛的、血糊里拉的亭曈被她十分干脆而粗暴地扔在脚边,然后她直挺挺站在那里不动了,双目无神。   蚩尤一直坐在桌边,不知道在用草杆子捣鼓什么,听见动静以后把屁股下的蒲团往后挪了一大截。   “窫窳!烤什么土豆烤烤烤!我缺你吃的了吗?来活儿了,滚进来!”   他说话真是越来越有现代的人味儿了,也不知道他自己意识到没有。   杨磊无奈摇摇头,推门进来,目光落在白头发的可怜地君身上:“你这么怕他的血,非把传送阵出口设在自己边上。”   蚩尤被他踩了尾巴,气急败坏地把手里看不出形状的一团草杆子朝他砸过去:“你还是当回口吃吧!”   杨磊从善如流,伸手抓住草杆子看了看:“联网,能学,草编。”   蚩尤冷哼:“想往外传信你就直说。”   杨磊弯腰检查亭曈的伤势:“我没。”   蚩尤没听懂:“什么?”   杨磊:“你说,我没。”   蚩尤暴躁了:“装什么口吃,你又不是口吃!”   杨磊这才好好说:“我没这么想,随你说。是你说的,我可没说。”然后直起身报告,“骨剑穿心,确实已经暂时废了。”   蚩尤不是很相信他,拍拍手让假小乖过去看。   傀儡人偶的声音像是装在年代久远的老木门上,每发一声都带着刺耳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的嘎吱声:“贯穿心脏,休眠了。”   蚩尤似乎松了口气,满意地笑了几声,又拿起新的草杆子开始毫无规律地折来折去:“消息都散播出去了?”   姜山宁用低端人工智能一样毫无起伏的诡异声音回答:“发了,包你满意,现在大家都知道国安二局的处长用周家的善渊剑刺杀了地君。”   “嘻嘻,让他们狗咬狗去吧。”蚩尤手一捏,一团刚成型的草杆子化成齑粉簌簌落下。他拍干净手,站起来,“扛着走吧,十月初一要到了,抓紧时间。”   假小乖吭哧吭哧往亭曈身上贴符,杨磊站着没动:“周玲玲问下一次药怎么给。”   蚩尤显然没想起来周玲玲是谁:“谁?”   杨磊:“拿着骨剑的那个女孩。”   “哦。”蚩尤嗤笑几声,“她还真以为那药能生死人。”紧接着满脸兴致盎然,“七天以后随便找个事让她做,然后给她药,哈哈哈,真有趣!”

一百三十五章 阴眼 祸起涿鹿25

杨磊盯着蚩尤,突然意有所指地点评:“你真擅长愚弄人心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兔死狗烹。”   蚩尤表情一僵,笑着摊手:“哎呀,你怕我骗你?怕也没用,你只有这一个救巫咸的办法不是吗?放心吧,我讲不讲信用主要看是对谁,对你的话,我肯定讲信用,当然我也得对灵山巫族讲信用只要你和他们乖乖听话别搞一些有的没的。”   “哦,那我真谢谢你。”杨磊俯身帮假小乖贴了一张符在亭曈眉心,七张符发出光亮,灰黑光芒在亭曈周身波动了一阵,连符带光芒一起消失,变成七根钉在他眉心、手足、心口、天灵盖的黑色钉子。   蚩尤这才走过去伸长脖子看了看亭曈,用脚尖踹他一脚,嘻嘻笑:“小穷奇,你也有今天。”然后一指杨磊,“你留下。”   杨磊一愣:“你只带他们两个傀儡去?出了事我找谁哭?”   蚩尤把手搭在杨磊和姜山宁肩膀上:“太阳精在这里,你还是别乱跑,对吗?至于她,她这双眼睛真碍事,我可不敢带她。况且……”他意味深长地一笑,“我还有好戏给你们看呢。”   他说完,让假小乖扛起仿佛一团烂肉一样没有威胁的亭曈,迫不及待地闪身消失了。   “……”   跑真快。   杨磊对着空荡荡的屋子挑眉:“不会出意外吧。”   另一个声音悠悠响起:“他这么好骗,能出什么意外。”   ……   江青梧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前往丹渊江家,潜入禁地查探黑色凤凰泉眼不过据他魏师妹后来传信说,地君说那叫凤凰阴眼,另一个金色凤凰泉眼叫凤凰阳眼。   他这人吧,没他弟弟那么叛逆,由于从小就不讨喜,老是不敢做让人更讨厌他的事,潜入禁地这种事他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江青梧为了他的小辈,人到中年老来逆,哆哆嗦嗦地潜到禁地里去,这漏洞百出的举动居然没被人发现。   禁地压根儿不像传言中那么神,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山坳而已,平常的杂草野花丛生,常青的树上盘绕着干瘪的藤蔓。他经常在深山老林里走,原始森林也去过,在这里找个黑水潭子对他来说简直轻而易举。   可是他在这里面耗了好多天。   原因很简单:不存在的东西、怎么找都是找不到的!   他把禁地翻了个底朝天,没有看到哪怕一条小溪、一个水洼,幸好他带的水壶是能源源不断供给纯净水的宝贝,否则水喝完了都没得补给。   江青梧不信邪,开始琢磨这地是不是有比较厉害的障眼法、结界之类的,于是打了个标记,又开始一寸一寸地摸索。还没摸完一半呢,这天凌晨、正迷迷糊糊要醒,他突然听见动静。   不是山坳里蛇虫鸟兽的动静,而是人的脚步声、衣服摩擦草木的沙沙声。   居然真有人来了!   江青梧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收拾东西躲进半人高的杂草丛里,和一条蛇大眼瞪小眼。   “……!”   蛇很惊恐,江青梧也很惊恐。   说时迟那时快,蛇正想逃跑,就被江青梧一把抓起来塞进个小麻布袋里。那本来是装干粮的,里面还有两个硬邦邦的馒头。   那动静越来越近,他听见人声。   “就在这里,把他扔这儿。”   江青梧身体一僵,这语调陌生,但这声音绝对是小雨!   他尽量动作很慢、幅度很小地悄悄把一根弯弯扭扭的管子对在眼睛上,调整角度,看到四点钟方向的画面这是他自己做的小东西,用点灵力、调整角度就能看见四面八方。   没错儿,那是小雨,穿着少数民族的衣服,脚上踩着干干净净的布鞋,头发短了、但看那狗啃一样的断口,应该是随意用刀割短的。   小姑娘那么爱美,有时整理发型都能磨俩小时、谁要弄她头发能被她大骂一顿,怎么可能这样随意地把头发剪到下巴?   江青梧瞬间明白,这果然不是小雨,而是蚩尤。   他接着调整角度往她旁边一看,居然是小乖!那孩子不是被抓了么……诶等等,眼睛怎么是猩红的?以及他扔到地上的那个白头发男人是……   亭曈!   他身上居然还被钉了钉子!   难怪今早没收到任何消息。   冷静,冷静,千万冷静。   江青梧像株草一样苟在草丛里,没有一点声音和气息,悄悄观察蚩尤在做什么。   蚩尤指着亭曈旁边:“挖,使劲儿挖。”   小乖于是蹲下来用手刨坑。   蚩尤无语片刻:“谁让你用手啊傻子,那得刨到我凉透了!”   小乖停下动作,仰头呆呆地看他。   蚩尤一边嘟嘟哝哝大概是在骂猪队友一边给他变出一把铲子扔过去:“拿去!”   小乖拿起铲子,吭哧吭哧挖坑。   江青梧在心里犯嘀咕:他们在这儿刨坑干什么?难不成凤凰阴眼在地下?   那不是个水潭子或者泉眼么……难不成日久天长的,泉眼被堵了?   小管子看那下面有点费劲儿,坑越挖越深,蚩尤一直不喊停、小乖就一直挖,到后来已经看不到小乖了,只能看到泥土被飞快地抛上来。   江青梧后悔一开始着急忙慌用蹲的,这会儿腿都没知觉了也不敢动,要是他们再挖个半小时,他非得废在这里不可。   “挖到黑土了没有?”蚩尤抱着手低头往下看,脚尖在亭曈身上一踹一踹的,似乎很想把他一脚踹下去。   小乖难听的声音传出来:“看到了。”   蚩尤急不可耐地催促:“快点!”   又过了大概两分钟,小乖铲上来的土变成了粘稠的、恶心的黑色物质,接触到活物以后,发出“滋啦”的腐蚀声,草木瞬间枯萎、化成黑灰。   蚩尤蹲下去用手捻起一点所谓的黑土,江青野以为他要闻味道,结果他伸出舌尖舔了舔。   江青梧:“……”   忍住,别吐。   紧接着,蚩尤顶着小雨的脸,露出了十分享受的表情,仿佛吃到了什么珍馐佳肴:“就是这个!真好呀,好戏彻底开场了,真期待他醒来后发现九州天翻地覆是什么表情……快!挖一个大点的坑,平坦一点,要把他埋进去。”   埋?埋谁?地君?!   江青梧瞪大眼睛。   瞧地君那干净整洁的样子,搞不好有洁癖,要是他知道自己被这种尸体腐肉一样的东西埋了……   要不要,出去,阻止一下?   这个想法刚冒出个头,他就晃了晃脑袋,脸和脖子上的肥肉一颤。   “谁?!”蚩尤猛地看过来,眼神仿佛利剑,割开障碍直直刺向动静所在之地。   江青梧的心脏猛地跳起来,突然想起自己袋子里还有条蛇,于是急忙把袋子打开,放蛇出去。   可怜的小蛇哪能知道这可恶的人类在想什么呢?它被吓得晕头转向,哧溜钻进草丛深处。   江青梧:“……”   好嘛,蚩尤没看见蛇,动静倒是更大了。   蚩尤警惕地眯起眼睛,绕过大深坑慢慢往这边走来。   江青梧恨不得现在就钻进地下去,哪怕下面是那恶心的黑色物质。他慌张地想,蚩尤发现自己的几率是多少?自己被发现以后逃跑的几率有多大?这里能不能用传送阵?如果现在用传送阵的话还能跑掉么……   说干那就干,江青梧手上结印、闭上眼睛逼迫自己在心里想山水庙后院,口诀念到最后一句时,他突然听见一声短促的惊叫   这绝对是女孩的声音,这里的女孩就只有被蚩尤占据身体的小雨。   他翕动的嘴唇定格在微张的状态,猛地睁开眼,谨慎地想这是什么把戏。   过了两秒钟,他又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骂:“他爹的,老子让你得瑟!”   ……   国安二局一处新处长刚匆匆上任几个小时,就变成了地君府的通缉犯。   一时间,山水庙来要失踪几天又突然出现又失踪了的姜山宁、地君府来讨要说法、有些家族门派趁机闹事,山水庙、地君府和丹渊江家碰上面还差点打起来,二局整个高层焦头烂额。   “她到底去哪里了?你们之间是怎么联系的?善渊剑为什么在她手上?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段同昌难得愤怒,猛地一拍桌子,指着审讯室铁栏杆另一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周玲玲大喊,“你最好老实交代!”   周玲玲悠闲地靠着审讯椅,手指在木板上愉悦地跳舞:“我不知道,人家两个早就勾搭在一起了,谈恋爱嘛,打情骂俏,我管人家小情侣家务事干什么。”   段同昌的太阳穴突突突地跳。   自从周玲玲被蛊虫控制过后,高层就给她设了禁制,以防外人窥探到先前的事。现在好了,如果想用术法搜索记忆、就只能不顾她的损伤强行解除禁制,这是不到最后不能用的办法,只能先耐着性子审。   “那你的善渊剑怎么成了她的家暴工具,这你总得解释一下吧?”段同昌身边一个两鬓斑白的优雅老太太开口。   审讯室里的人:“……”   好一个家暴啊,局长难不成真的要转头和外面解释:这是人家家务事,言下之意这不是国安二局和地君府之间的冲突。   这不相当于甩锅给本来就失踪了好几天、视频里压根儿没露脸的姜山宁么,山水庙不得掀翻国安二局!   局长老太太接着开玩笑:“总不能是你的善渊剑自己长了腿、小宁一招手它就跑过去了吧?”   周玲玲眼睛珠子一转:“对啊,几千年的灵器,它是活的,不是死物。至于姜山宁为什么能用它,你们得问它啊,我刚接手,它都不听我话的。说起来,我家老人们可能和它更熟悉一些,不如各位叔叔阿姨爷爷奶奶拿着它去周家问问?”   周家,周家也堵在门口要人要剑呢。   这大小姐,以前单纯得可以说是蠢,自从出事后,就像突然开了十窍一样、聪明狡猾起来。   局长和蔼地笑着:“玲玲呀,善渊要是不听你话的话,你怎么可能用它杀死老周呢?”   周玲玲浑身一震,脸上肌肉不可控制地抽搐,看向局长的眼神怨毒而痛苦:“不要提我爷爷!”   “小姑娘,你家长辈可能没有教过你,不要恃宠而骄,换个词来说就是,得寸进尺。”局长摆摆手,挡在中间的铁栏杆被撤掉。她站起来走到周玲玲面前,走路没有一点声音,像一个幽灵从昏暗中飘到白炽灯下。   压迫感令人喘不上气,周玲玲抬头看她,额头冒汗、心脏几乎快要从胸口跳出去:“你……你不能动我,我是你看着长大……”   “是的,就是我们这些老东西太过宠你了,这是我们的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嘛。”局长抬手放在周玲玲天灵盖上,动作轻柔,却令周玲玲惊恐地瞪大眼睛。   “局长”段同昌急忙上去拦,被局长凉冰冰的一眼看得停住脚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手上浮现出金光、试图毁掉自己前段时间亲手给周玲玲种的禁制。   正在此时,整个国安二局拉响警报:“二级警报!二级警报!检测到九州多地阴邪灵力异动,检测到……”   紧接着,整个审讯室不,应该是整栋楼或者整块大地剧烈晃动起来,白炽灯滋啦滋啦地闪了几下就爆炸了,守在门外的黑制服第一时间开门进来、闪到局长面前保护她,局长则停止施术、帮周玲玲挥手挡掉炸下来的碎片。   “挡什么,我就是个投影而已。”局长嫌弃地瞥一眼黑制服,“你们的职责是看守和保护小黑屋里关押的人灵,就算冲进来、首先也应该保护周玲玲。行了,先出去吧。”   两个黑制服灰溜溜又退出去,走得踉踉跄跄的,还被灰尘和水泥碎屑扑了一头一身,十分狼狈。   “二……检……灵力……”警报断续得逐渐厉害,最后干脆闭麦。

周大小姐待遇果然不一般!

哈哈哈哈哈哈“贵宾一位”

一百三十六章 逃跑 祸起涿鹿26

不规则的裂纹爬满墙壁、天花板,眼见着就要砸落一些大水泥块,段同昌急忙过去,一边开周玲玲的手铐一边对局长说:“局长,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局长瞥他一眼,眼里的嫌弃更浓了:“慌什么?一点都不稳重。”   说着,老太太一跺脚,金光以她为中心荡出去,暂时稳住了这栋楼:“小段,去总控大楼守百川阵。”   然后掏出副手铐把刚获得自由的周玲玲重新铐上。   段同昌一愣:“您要……开一级防御?”   一级防御不同于能自动启动的防御功能,是最高级别防御,依托于二局的总能量供给两水灵脉精石。一级防御启动之后,大量灵力将通过百川阵转化分流到各地,没有任何力量能够损伤九州各大重要地区。   但这说白了就是在严重透支精石的灵力,既然是透支那就得有个度,一级防御时间只有二十四小时,如果在这之内还无法解决危机,大概率只能等着凉凉。所以,一级防御可以说是最后一道防线,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开的。   “对上蚩尤嘛,开晚了就完啦。”局长意味深长地看段同昌一眼,握着手铐中间拖着周玲玲往外走,路过他时拍拍他的肩膀,“一处处长没在,你先把一处的工作安排好,再到百川阵跟几个副局一起守阵。”   这老太太,两三百年都坐镇在两水灵脉精石那儿,只偶尔靠投影出来晃晃,但大家都不敢忽视她的存在。   她什么都知道,运筹帷幄,老谋深算。   段同昌不好再质疑她,急急忙忙出去安排工作。   局长把周玲玲推给门外两个黑制服:“所有在押的人灵都转去第五空间监狱,伤了一个或者跑了一个你们就自己辞职吧。”   “是!”   “诶”周玲玲正想抗议,老太太就凭空消失了。   “……”   她回本体去了。   其实每次投影都会消耗她大量的灵力,作为镇守者,没啥大事儿就不应该出来。但老太太不,她隔三差五就投影出来瞎晃。   周玲玲记得小时候,自己喜欢偷摸去训练场偷看,有一次刚好碰上局长的投影,老太太把她提溜了出去,说:“训练场很危险,上一个偷跑进来的已经被灵力子弹爆头啦,脑浆哗哗地炸成花……”   老太太成功把她吓哭,她跑去找爷爷告爷爷上司的状,爷爷居然真的去和局长反映:虽然训练场真的很危险,但您这种故意恐吓小孩的行为是不对的。   爷爷啊……那正直严肃的爷爷,是最宠她的人。   现在却只能靠药水维持一点点生机。   周玲玲眼神一厉,突然喊了一声:“善渊!”   封存证物的证物室里,一道金光破柜而出、戳烂大门冲了出去,直直飞到周玲玲面前。   那上面金红色的血液已经被取干净了,国安二局鸡贼地把穷奇血归入了研究处材料库。   “咔”一声,长剑轻而易举地斩断手铐。   这一切不过在两秒之间,哪怕黑制服反应再快也来不及抓住周玲玲,只能绝望地看她被善渊剑带着从局长飞出去的地方飞了出去。   啊啊啊饭碗!饭碗不保啊!   黑制服惊恐地用对讲机喊:“报告总控中心周玲玲携善渊剑逃脱!”   ……   宋听闲盘腿坐在幽冥塔底层的幽冥灵脉精石旁,闭着眼睛在脑海里查阅生死簿。   亭曈一句“往前查”说得倒是轻松,需知九州独立了多久、生死簿就记录了多久。它那上万年的资料,要是打印出来,估计能用这些纸建一座城。   她查得头疼,睁开眼起身活动腿脚。   幽冥塔已经重建好了,幽都之城也过了最忙乱的那段时间,有条不紊地运转着。至于幽都外面,那儿有的是人操心。   宋城主心想做灵还是得劳逸结合,不如上去先做个美甲。于是她捶捶腿,揉着后脖颈去到幽冥城大街上,径直走进一家名叫“狐颜”的店,门头上店名下有一行小字写着“千年狐狸,专注美丽”。   这是一家新店,店主很会美甲、化妆。   “阿白!”宋听闲懒洋洋地往椅子上一坐,翘着二郎腿,红色旗袍下露出洁白的腿。   阿白从妆台那边探头出来:“宋姐姐?你忙完了?稍等一下,我这里马上好。”   “我不着急我不着急,你先去招呼城主大人嘛。”正在化妆的中年女人……女灵趁机探半个头出来瞻仰宋城主。   宋听闲手肘搭在椅子扶手上撑着头,脚尖晃动,高跟鞋上的水晶在灯下流光溢彩:“没事儿,不用搞特殊。”   “您别动,快好了。”阿白帮中年女灵化好妆,手搭在她肩膀上弯腰看镜子,“看看怎么样?”   女灵转着头上下左右地看看,喜滋滋地夸:“真美啊!还是你手艺好。”   “您本身就很美了,都不用我怎么画。”阿白把她送出店,“慢走啊,下次再来!”   宋听闲看着她把顾客高高兴兴地送出去,笑道:“你做什么上手都很快。”   “好歹活了这么久,无聊的时候我还做过婚礼跟拍呢。”阿白匆匆走到宋听闲对面坐下,“要做什么样美甲呀?”   “你看着来吧,我最近喜欢穿华丽一点的旗袍。”宋听闲直起身把手伸过去,好奇地问,“姜旭之会让你乱跑?”   阿白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真没你们想得那么罪不可赦,至少,他对我很好。我婚礼跟拍用的设备还是他买的,他还给我报过摄影课。”她的手在旁边的册子上拍了拍,册子自动翻开,浮现出一张暗红渐变嵌银丝的美甲效果图,“这个怎么样?”   “好吧,很正常,人是复杂的。”宋听闲凑过去看了看,点头,“可以。”   两灵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美甲进度到一半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轰隆”,紧接着,宋听闲浑身爬起金色的纹路,那纹路似乎会灼烧她的灵体,令她身体紧绷、猛地咬住嘴唇。   握在手里的那只好看的手猛地抽走,阿白被吓了一跳,然后担心地看着她:“宋姐姐,怎么了?”   “没事。关好门,别出去。”宋听闲面色沉沉,撂下一句话就匆匆往外走,手搭在唇边吹了声口哨。   她很少出现这样的神情,一定出了什么大事。阿白跟着她到门口,停住脚步,犹豫很久的话终于问出口:“宋城主,我是不是……再也等不到他了?”   黑色大鸟应声而来,宋听闲身形一僵,摸着大鸟的头,侧身看着阿白:“我会让你报仇的。”   说完,她利落地跳上鸟背,黑鸟驼着她向城外飞去,很快消失不见。   阿白在门口站了半晌,脸上没什么表情,最后垂着眼睛关了门。   黑鸟飞过高高的城门,穿过护城结界,宋听闲扬声吩咐:“传令封城,无令者不出不进!”   城外大地晃动,十万峰林滚落巨石、幽冥海上巨浪滔天,昏暗混乱之中,灰黑灵光窜动,那是原本被封入幽冥海的十万蚩尤族人。   ……   江青梧小心翼翼地再看过去时,蚩尤已经不见了,只见亭曈蹲在坑边、手里抛着一颗缠绕金红丝线的黑石头玩儿,“呸呸”地往坑里吐了两口口水,然后指使小乖:“埋!”   小乖刚刚是木愣的,现在整个人突然灵动起来,抓起铲子就往坑里填土,一边吭哧吭哧埋、一边学亭曈的语气说话:“他爹的,老子忍你很久了!”   亭曈把黑石头收起来,正龇牙咧嘴地拔眉心的钉子,闻言一巴掌扇在他后脑勺上:“小孩子嘴巴放干净点。”   小乖委屈:“姐姐也喜欢这么说。”   钉子被拔出来,很快就变成符灰簌簌落下。亭曈揉着眉心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好的血洞,理直气壮:“宁宁是小孩儿吗?”   小乖改变策略:“我四千多岁了不是小孩儿。”   亭曈一边拔钉子一边挑眉:“呵呵,你这具身体才几个月,怎么不是小孩儿?”   小乖:“……”   算了,跟小学鸡斗嘴似的,没格调、掉身价,还是埋蚩尤吧。   江青梧左观察右观察,确定安全了、等亭曈拔完钉子才起身出来,结果拜腿麻所赐,眼前一黑栽倒下去,压倒一大片无辜野草野花。   亭曈和小乖扭头盯着他。   江青梧晃晃脑袋抬起头,小乖假装没看他,猛地回头接着挥铲子;亭曈满脸笑嘻嘻地说:“倒也不必行如此大礼。”   “……”江青梧爬了两下没爬起来,翻了个身坐起,揉着麻腿嘀咕,“丢人现眼啊老梧。”   过了一会儿,他起身走到坑边,小心地避开了被黑色物质腐蚀的地方,蹲在亭曈身边往下看,除了黑泥、啥都没看见。   他虚心请教:“那啥,小雨,我是说蚩尤呢?”   小乖说:“在凤凰阴眼里快乐泡澡。”   他埋得差不多了,扔了铲子坐在地上休息。   “就是这个?”江青梧指着黑色物质问。   亭曈点点头:“是,说白了就是凤凰腐烂的眼睛。”   这个描述配合蚩尤舔食的那一下……江青梧一阵恶寒,迅速强迫自己去想别的事情。   凤凰阳眼确实是个泉眼积成的小水潭,于是大家自然而然地就想,另一个也是泉眼、水潭,结果人家是一团埋在地下的腐肉,难怪他死活都找不到。   他犹豫地接着问:“小雨要埋多久?她……小姑娘嘛,爱干净爱漂亮。”   亭曈嫌弃地瞥他:“都到这个份上了,你还管干不干净?你正正常常的侄女还想要吗?”   那肯定是要小雨啊!她爹妈都不在了,最亲的就他这一个大伯,他无论如何都要让小姑娘好好活着,不然去了幽都都不敢面对弟弟弟妹。   江青梧不再问这种问题,心想等事情了了,带小雨去理发店修整一番、再多去买点漂亮衣服补偿一下。   过了一会儿,江青梧说:“她能化人形了,我才见着一眼。”   小乖盯着坑里的动静说:“这是好事,她现在面目可憎!简直面目可憎!我都怕我以后见到她会 PTSD。”   江青梧昏迷前,小乖还在地下室蹲着学中学数学呢。他面露惊讶:“你学得真快,PTSD 都知道了。”   “是你昏迷得太久啦。”小乖偏头冲他笑笑,“你不会对她 PTSD 吗?”   江青梧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小雨……应该说是蚩尤,把他弄昏迷的事。“咋会呢?那是蚩尤,不是小雨,况且我也没受啥伤。”   “要不是姚姐姐和魏阿……姐姐。”小乖在人类的可怕压迫之下学到的新知识:女性不管多大都得叫姐姐,“你就醒不过来了。”   江青梧笑笑,余光瞥见亭曈胸口的血,问他:“这也是蚩尤干的?”   说起这个亭曈就憋屈,他怨妇一样的眼神幽幽地看了一眼江青梧:“不,这是家暴。”   江青梧没反应过来:“啊?”   小乖指着自己,委屈巴巴:“其实我也算家暴。”   江青梧被他俩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半晌,不可置信地猜测:“不、不会是山宁吧……”   小乖打了个响指:“Bingo!”然后凑近江青梧,“你都没发现我哪里不一样吗?”   说实话,除了眼睛,真没发现。江青梧和他见得又不多,在昆仑的时候是替身人偶又不是……诶,等等,他目瞪口呆:“你是人偶?”

小乖连ptsd都学会了!哈哈哈!

超绝四千岁万能娃娃》

一百三十七章 布局 祸起涿鹿27

“是这样的。”小乖亮出两个手巴掌,先抬了抬右手,“肉身里的蚩尤神魂被蚩尤取走了,不死树精石也被他让姐姐挖了。”他打了个寒颤,那痛不欲生的感觉令他想起来都头皮发麻,“所以肉身废了。”   江青梧眼皮一跳,猛地站起来,面色发白:“山宁她”   “没事,我们商量好的啦。”小乖嘻嘻一笑,抬起左手,“然后我的灵体就到人偶里了。这件事说起来还得感谢魏姐姐,她应该老早就算到我们有此一劫了,所以做人偶做得十分讲究,里面还埋了个锁灵符。”   这些事,江青梧完全不知道,他只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听什么都稀奇:“人偶不能当肉身啊,寄存七天都算是不错了,你以后咋办?”   “息壤为肉,穷奇血做血,煤球还给了他八八的尾巴骨。煤球原本就是姜旭之用我的尾巴骨头和血做的,那尾巴骨勉强也算穷奇骨吧。加上太阳精在道蟒寨,人偶在那里呆了几个月,早成宝贝了。”亭曈抬手在小乖头顶胡乱撸了两把,“别心疼他,他现在可比你们肉体凡胎强太多,而且完全自由。”   那麻烦的不死树精石,从此以后不会再成为他的枷锁;那该死的蚩尤神魂,也不可能再寄生在他身上。   姜姓一族的诅咒终于能终结在他身上,上万年的恩怨……应该也快了结了吧。   亭曈不自觉微微一笑,好久没有过这种发自内心的轻松的感觉了。   江青梧还沉浸在震惊里:“师妹哪儿来的息壤?”   亭曈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关于山水庙,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   江青梧喃喃地说:“难、难怪去昆仑之前,她老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过了一会儿他又抬头指着亭曈的胸口问:“那你这个,也是山宁刺的?”   亭曈捂着心口,伤口其实只是看着吓人而已,并不严重,已经开始愈合了:“算……是吧。她刺那一下还没我前几天抽肋骨伤得重。”   江青梧吓得结巴:“你抽抽抽肋骨干啥?!”   亭曈咧嘴一笑,颇具恐吓意味:“做箭啊……姓魏的说得对,知道越多死得越快。”   江青梧于是不再问这个问题,转而问:“也是你们事先商量好的?”   亭曈摇头:“她留下的信息非常有限,去道蟒以后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其实大部分靠猜。直到她捅我那一剑的时候,我才真正明白她要干什么。”   江青梧问:“她那时候趁机告诉你的吗?”   “不,她只说了晚安。”亭曈一笑,曾经好长一段时间里,这是他的噩梦、他的恐惧、他的担忧,直到事情发生后他才明白,这是希望。   每天说早上好,是他俩的习惯。有了晚安,才有早上好,不是吗?   江青梧不明白这默契是怎么来的,难不成会读心术:“那为啥……”   亭曈说:“因为她用来刺穿我心脏的,不是善渊剑,只是纸变的仿品而已。”   只是仿品。   她又在做她最擅长的事了演戏忽悠。   用仿品刺伤他,再在其他人赶过来之前用“探囊取物”把真的善渊剑换出来,留在那儿。   江青梧半懂不懂,但他明白这事儿很危险,要是不小心露馅,鬼知道蚩尤会做什么?他担忧地叹口气:“山宁现在在哪儿?有人照应她吗?”   小乖说:“蚩尤都在这了,很安全吧。”   亭曈歪头想了想,有点酸:“大概和她那个讨厌的同行玩儿得挺开心。”   江青梧摸摸后脑勺,啥同行?神棍?神算子?还是戏精骗子?   ……   蛇头山枫林山裂。   地动山摇,不少枫树七摇八晃、却迟迟没有倒下。方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空倏忽之间乌云密布,云团中有蛇一样的亮光闪动游窜,狂风忽至,扯着血色的雷电劈落尸林,挂在枫树上的尸体猛地燃烧起来,火焰瞬间连成一片。   凄厉而又愤怒的嘶吼声响起,尸林的泥土猛地被顶起来、掀飞出去,泥土石块翻飞中,似乎有猩红的巨大蛇头冒出来,但那些金色符号连成一张网,狠狠往下一压,将一切压了回去。   “轰隆”第二道惊雷滚落,金色符号的网亮了一瞬,将那雷挡下。   低沉的轰隆声不绝于耳,但闪电惊雷只在乌云里奔走,再没落下。   上千尸体飞速被烧成灰烬,火焰熄灭,枫树只剩树干,光秃秃、歪七扭八地插在地面上。   杨磊匆匆赶到石头地道出口处,一只脚都踏出去了,遥遥见那场景又赶忙收回来。   他蹙眉看着地面起起伏伏,突然之间,尘烟障目中,一个巨大的影子从地底抬起来。   随后赶来的老毕摩念念叨叨着苗语匆匆在外冲,都是一些请神灵息怒之类的话。杨磊拦住他,用苗语问:“你要干什么?不能出去。”   老毕摩愤怒地和他争吵:“神让我们来献祭,你不能阻止我们!”   杨磊一步不让:“什么献祭?你又占卜到什么神意?”   杂乱密集的脚步声传来,他循声看去,见从来隐密的地道里居然跑进来一大群寨民,最前面的两个壮汉还押着一个绑得严严实实的少女。   献祭他们要献祭神女?   尘埃沉地,重度雾霾一样的空气逐渐干净,视野越来越清晰。   大山的裂缝中,一条巨大的蛇趴在那里,身上禁锢的金网试图将它压回去,但无济于事。金网勒进它的血肉中、灼烧出肉类烧焦的糊香味,然后那血肉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新生。   杨磊瞳孔一缩,突然想到了什么,双手像鹰爪一样紧紧箍着老毕摩的肩膀,厉声问:“你说的神是我跟着的女孩?他是不是把寨神埋在这里了?!”   老毕摩哪儿受过这种待遇,寨民们也容不得他这样对待老毕摩,群情激愤,冲开他、冲出地道,簇拥着那惊恐的小神女去献祭。   愚昧的寨民在地道口跪了一片,虔诚地叩拜,嘴里吟唱着古老的忏辞。   巨大的蛇头抬起来、扭过来,金色蛇眼凝视着地道口外的渺小人类。   那眼神,压根儿不像是冷静的样子,燃烧的痛苦和恨意浓郁得令人害怕。   杨磊怀疑它现在可能没有神志。   下一刻,巨蛇发出一声几乎能刺破耳膜的怪叫,往寨民那儿低头俯冲,血盆大口看起来能一口吞掉他们一群人。   杨磊这才发现,它头上还有两个突起,像是两个角。   上万年时光,让它变了。山裂之上的天空又落下一道血红的雷,劈在蛇头之前,阻止了它吞食人类的动作。那天雷令它痛得又是一声怪叫,却没有伤到寨民。   巨蛇吐着蛇信,恶狠狠地盯着被吓得惊叫奔逃、无头苍蝇一样满地乱窜的蝼蚁,想下嘴又不敢。   突然,一个寨民慌不择路地跑到它身下,它只轻轻一动,就是一阵血肉被碾成肉泥的动静。   天上没有落雷。   巨大的蛇眼动了动,吐着信子朝逃窜的寨民碾压过去。   “你想不想救?”   杨磊听见身后的声音,猛地回头,见那人倚在他斜后面的石壁上,隐在阴影里,正抱着手看热闹,嘴里还不着调地叼着一根草杆子,正是蚩尤糟蹋剩下的那种。   “啊”   女孩惊恐到极点、带着哭腔的叫声传来,杨磊看过去,发现是那个还没成年的小神女,正抱着头在满地狼籍间瑟瑟发抖,身上溅满了新鲜的血肉。   杨磊指着她:“我想救她。”   “好嘞!”   阴影处的人闪身而过,在他身边带起一阵风,只留下点点金红光芒。   他看着外面的庞然大物,忍不住提醒:“小心点,姜姐,那是育蛇!”   ……   国安二局总控大楼。   “报告总控中心,西南分局发现未知阵法,非正常大地震、雷暴频繁,前去查看的外勤小组失去联系……”   “报告总控中心,南方分局发现未知阵法,突发大规模地震海啸,另外部分山脉出现灵力急速流失现象……”   总控中心又吵成一片,处暑拍桌子大喊:“别报告了!让他们各分局疏散人群开启防御、千万不要靠近阵法,支援队伍已经在路上……”   “报告总控中心,西方分局发现未知阵法……滋啦滋啦……反叛……滋啦……请求支援……”   “一级防御即将开启,请再坚守片刻,喂?收到请回复!喂?!”   ……   一级防御一旦打开,突然增强数倍的灵力会令百川阵一时间难以承受,所以,开一级防御必须得有五人守百川阵。段同昌先让自己的灵蛇青玉过去顶上,但这都过去七八分钟了,还不见有什么动静。   他料想是出了什么事,安排好一处的工作后迅速前往总控大楼。   青色的巨蛇被一群穿着作战服和不同制服的人包围,用枪和单兵炮筒指着。那不是一般的武器,看上面刻的符文,那是二局最新研发的、专门针对灵物和灵能者的高级灵能武器。   在青蛇旁边,还围着四个穿常服和训练服的人,势单力薄地和这些昔日同事对峙着。   “怎么办青玉前辈,打还是不打啊?那几个我上星期还跟他们一起喝过酒呢。”短发女孩小声嘀咕。   青玉摇摇头,吐着信子盯着这群反叛者的头头,那男人扛着个单兵炮筒,要是真开火,够他们五个受的。   段同昌藏在对面大楼的视野死角处往那边看了看,在青玉旁边保护它的是小满和三个一处二组的人,包围他们的可就杂了,哪个部门的都有,带头的是研究六处的二组长。   不宜正面交锋,还是溜进去吧。   高层自然有高层的办法,段同昌推推眼镜,掀起身后的雨水篦子悄悄跳进去。   他额头的国安二局四方神兽印一闪,一阵金光从他身上扫过,确认了他的身份后,井盖下面的雨水管道大变样,变成了个宽敞干净的地下通道。   这里走到头,就能到总控中心的电梯。   ……   总控中心大楼底下还有九层,最底层是一个非常大、非常空旷的空间,被刻着繁复密文的巨大箱子严丝合缝地笼罩着,箱子的材质很特别,像流动的膜。这里由局长和她的灵狐兰佩镇守,保护的是整个国安二局的能源供给两水灵脉精石。   诸神陨落为山川湖海,除了山灵脉还有水灵脉,湖和海则称为“灵池”。两水灵脉精石不在水里,而在长江黄河之间,像是九州的心脏,是灵脉灵池精石中最重要的一颗。   此时整个地下都在晃、在撕扯、在突起和下陷,箱壁随着大地波动,火红的狐狸盘踞在中央,任天塌还是地陷都不挪一寸,他三条毛茸茸的尾巴蜷起来,似乎卷着什么东西。   外面传来打斗的动静,坐在狐狸头上、两耳中间的局长老太太猛地抬头,拍拍狐狸:“阿兰啊,压住喽。”   狐狸发出低沉的男性声音抗议:“不要这样叫我,像是在叫小姑娘。”   他一边说一边把尾巴盘得更严实。   老太太眯起眼睛笑,用中指推推金边眼镜:“你有性别吗?”   狐狸:“……”   靠,又是想单方面解约的一天!   在他们头顶,地面剧烈晃动。   段同昌刚刚赶到,看见防御十处的总局小队站在负九层大门前,包围着什么人。   总局小队也是追着这两人刚刚到这里的,领队的中年男人看见那女人居然是自己的同事,当即一愣:“怎么是你?”   “怎么回事?”段同昌暂时放下百川阵那边,走过来一看,被总局小队包围的有两人,都穿着国安二局制服,但男的不是二局的人,手上燃烧着火焰;女的竟然是……熟人。

防御启动的过程好精彩!

局长老太太嗦:三克油支持二局~赠狐狸毛一撮

一百三十八章 叛乱 祸起涿鹿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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