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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夫人和四哥翻脸了?”五皇子错愕间就明白过来,失声笑道:“也是,我都替他们做到这一步了,这脸怎么着也要翻一翻才对,周老夫人能忍,四哥可忍不下这口气。恬恬,蒋雁回的事,我还是觉得不妥,就怕弄巧成拙。”李恬眼皮微垂:“蒋雁回是阿珂的表哥,从前也碰巧见过几回,我觉得他不喜建安郡王,对寿王却一直推崇得很,而且,他胸有大志,有大志之人常做大事。再说了,就算他心无所属,咱们告诉他这事,也没什么坏处。”
五皇子拧眉想了片刻,点了点头道:“我当初跟着大哥领差使时已经把咱们俩个赌上了,既赌了,也就不在乎多赌这一回,我这就让人传信给他。”
“走熊嬷嬷手里的线,先传到悦娘那里,孙六和你手里的线盯着的人太多。”李恬又建议了一句,五皇子答应了,扬声让人叫了管通进来,走到上房门口低低交待了,回来要了热水净了手脸,换了衣服躺在李恬身边,伸手揽了她,满足的叹了口气道:“你回来了,这家才是家的味儿,恬恬,你别想那么多,别伤了神,万事有我呢。”
“嗯。”李恬安稳的靠在五皇子怀里,顺从的应了一声,心里却在一句句想着刚才五皇子的话,细细理着这中间的头绪,她困在那座庄子里的这段时间,发生很多很多事……唉,李恬暗暗叹了口气,他让她别伤神,万事有他呢,可他和她,还有寿王,如今都站在一只飘摇不定的船上,是沉下去还是靠岸谁也说不定,船上所有的人,都应该尽已之力让船平安靠岸,再说,孙老夫人要杀她,绝不是因为五郎或是寿王,她有她的打算,她知道她的打算,这是她的事,她不能束手,不然,谁知道后面还会有什么样的事?
李恬轻轻动了动,五皇子揽着她的手下意识的收紧,嘴里喃喃道:“别怕,有我,你回来了……就好……”五皇子最后几个字说的极含糊,李恬心里楞了楞,五皇子呼吸声渐长而沉,显然是睡着了,李恬却睁着眼睛楞愣的出了神,这事她也想到过,他知道是谁掠了自己,既然能顺藤摸瓜找到自己,必定时刻遣人紧盯着四皇子,必定知道四皇子常常半夜到那个庄子里去,这清白之事,怎么能说得清楚?就是青枝和银桦,只怕心里也存着疑虑,毕竟,他来时,她们都是被迷倒晕迷不醒的……李恬只觉得满心的苦涩,他说她回来就好,言外之意,旁的他不会多想多计较,可旁的……根本就没有旁的!
李恬被心里的苦涩呛的眼睛发酸,那位四爷是故意的么?李恬悄悄抬起手指按着突突乱跳的太阳穴,还有周老夫人,孙老夫人身在事中,又关着四皇子的声誉,至少这会儿,她绝不会漏出半分口风,可周老夫人却没有身在事中的顾忌,她唯一顾忌的,只不过是四皇子的声誉,可若是象五郎说的,她和四皇子有隔膜离了心呢?不会,周老夫人是难得的聪明人,她若散出自己被四皇子掠到庄子里藏起这事,得罪了四皇子,可也得罪了五郎和自己,就算她不顾忌自己,可四皇子和五郎她必定要顾忌一个,她这里,只得防着中间有横下心不顾一切的知情人,比如,祝明艳!
自己让水先生去说那样的话,有些大意了,李恬微微有些懊恼,祝明艳的脾气本来就直锐非常,从不知转弯回旋,这会儿刚生下女儿,刚生了孩子的人,特别容易伤感痛楚愤怒,这样的祝明艳再听到自己让水先生说的那些话,必定会对四皇子怨气满腹,说不定已经激愤吵过了……她知道多少事?那是个聪明人,李恬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不能再想了,再多再大的事,也先放一放,且好好睡这一觉。
第三百八章 有意
天色刚刚透亮,四皇子已经端坐在内书书内翻看新送进来的一堆信札折子,连看了几封,四皇子放下信札转头问明风道:“长安侯那边有信没有?”
“回爷,长安侯就昨天早上那一封信,长安侯府从昨晚到今天早上,只有一个外院管事启程往北边报喜信去了。”明风不太确定四皇子问的长安侯是北边的长安侯,还是京城的长安侯府,干脆全答了一遍,四皇子半晌才‘嗯’了一声,吩咐取铺纸研墨,他早知道祝家表面上要做两全准备,祝老侯爷随寿王出征他并没太放心上,当年再怎么勇冠三军,如今垂垂老矣,所谓随军,也不过表一个态度,可周老夫人为了孙女儿,竟倾力助老五屠了他的庄子,这事,就不是那么简单了,他得亲自写信给长安侯,他需要长安侯拿出足够的让他满意的‘回复’。
四皇子刚折好密信盖上漆封,外面有人通传,东阳郡王府孙老夫人身边的嬷嬷求见四爷,四皇子脸色微沉,抬了抬手指,小厮忙引了吕嬷嬷进来,吕嬷嬷恭敬见了礼,垂手敛容回禀道:“禀四爷,老祖宗吩咐婢子过来见四爷,是为了十二娘的亲事,她和我们王妃,陈夫人留心了好一阵子了,看来看去,我们王妃和夫人觉得姚相家十四郎和十二娘子倒是极合适的一对,老祖宗也觉得好,老祖宗说,四爷最疼十二娘,就打发婢子过来问一问四爷的意思,老祖宗说,十二娘年纪也不小了,年前订下亲事,也好赶紧接十二娘回家备嫁。”
“这亲事已经和姚相家议定了?”四皇子语气平和,吕嬷嬷腰又往下躬了些答道:“回四爷,还没和姚家提起,老祖宗说,先得四爷点了头,才好跟姚家透话。”
“嗯,是门好亲,”四皇子声音里透着丝阴郁,得赶紧把十二娘从寿王府接出来,订亲确定是最好的法子,至少姚家和东阳郡王府门当户对,是门好亲,至于姚十四的荒唐,等年纪大些也就好了。“跟你们老祖宗说,不用寻人透话了,一会儿我见了姚相,问他一句就是。”吕嬷嬷闻言喜色盈面,忙曲膝谢过,小心的垂手退了出去。
晋宁郡王府,外面已经天光大亮,管通双手袖着袖笼里的小手炉,站在院门外,已经等的由不急不躁到不停的换着脚,好几回想让婆子再去催一催,走到院门口又勉强忍住回来,昨夜里王妃才刚回来,五爷多盘恒一会儿晚点出来也是人之常情。
管通又等了一刻来钟,探头看了看门房里的时辰钟,原地转了个圈,想了想,招手叫过小厮吩咐道:“你赶紧去部里说一声,五爷临时有事儿,昨儿说的辰初的会改到午后。”小厮答应一声飞奔而出,管通原地又转了个圈,干脆到门房里坐等去了。
上房内,李恬还沉睡未醒,五皇子一只手支头,另一只手一根根理着李恬散在枕上的头发,半点要起来的意思也没有。璎珞和玉叶守在外间,熊嬷嬷又一次挑开丝帘缝一只眼往里看,看完又走到门口伸头往后张望,管先生天不亮就在院门口等着了,说五爷今天一天排的满满的全是要紧事儿。熊嬷嬷又挑帘子看了两回,实在忍不住,轻轻咳了一声,掀起半边帘子低声陪笑道:“五爷,天不早了,管先生在院子外头等了一个来时辰了。”
“轻声!”五皇子灵巧非常的跳下床,光着脚几步跳到门口,瞪着熊嬷嬷压低声音训斥道:“你吵什么?没看王妃睡着呢?!”熊嬷嬷急忙招手示意玉叶送鞋过来,一边接过鞋亲自弯腰给五皇子穿上,一边笑着低声道:“管先生一大早就在院门口等着了,说爷今天一天都是要紧的事,这都等了一个多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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