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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蔷本来在角落打盹,一个激灵也醒了,揉着眼睛凑过来。
徐矩没力气多说话,只是疲惫地摆摆手,示意她们让开。
他径直走到水盆架前,抄起冰冷的毛巾胡乱擦着脸,冰水刺激下,他眼神似乎清明了一瞬,但随即又被更深的倦意覆盖。
“爹呢?”徐矩声音嘶哑,像砂纸磨过木头。
“还在太医署的医棚,说是今晚要盯着最后一锅药。”
徐如看着徐矩狼狈的样子,心头一紧,连忙倒了杯温水递过去,
“哥,你……没事吧?身上这……”
徐矩接过水,仰头“咕咚咕咚”灌下去大半杯,才喘了口气,
用毛巾指着身上的污渍,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没事。宫门口,太尉府的家丁和御史台的人……推搡起来,溅上的。呵,‘体面’?现在哪还有什么体面。”
徐矩脱下沾满污迹的外袍,随手扔在旁边的矮凳上,露出里面同样皱巴巴的中衣。
张蔷眼疾手快,拿起那件脏袍子:“表哥,我去给你洗洗!这看着怪吓人的……”
“放着吧,蔷表妹,待会儿我自己处理。”徐矩阻止了她,声音依旧沙哑,但语气柔和了些,“你俩也早些歇息,别熬太晚。”
徐如没动,看着他疲惫不堪地解开中衣的领口,露出脖颈上的一道浅浅红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
徐如抿了抿唇,没问,只是轻声说:“哥,外面……情形如何了?听说丞相和太尉……”
徐矩换衣服的动作顿了一下,背对着她们,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漠然:
“嗯。廷议定了。王晏、韦治,革职,夺爵,各自回府,闭门思过。府邸由金吾卫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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