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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绍荣愣了好半晌,才终于明白,这人是个疯子。他泛起苦笑:“事已至此,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于你而言没有意义,于朕却事关重大。”
姬珩从椅子上起身,走到牢门边,高大的影子完完全全覆盖住了地上的人。
“朕从来不在意名义,只注重实际,守着那点虚名到死有什么用呢?朕喜欢能牢牢握在手里的东西。可如今朕只要想起,她还在你们萧家族谱上未被除名,她于名义上还是你萧绍荣的妻,朕心里就膈应。知道朕为什么留着你一条烂命么,不是为了治你的罪,哪怕是你死了,靖国公府的谋反罪名也跑不了,朕让你活着到京师,是因为你还欠着朕一样东西。写休书罢,如果还想活命的话。”
萧绍荣转头,目光投向桌上铺设的笔墨纸砚,终于明白了这些东西的作用。他嗤笑一声,神情毫无畏惧,仿佛看破生死。
“要杀要剐,随陛下意。要想罪臣写休书,却是万万不能。”
“不想活了?”姬珩点点头,“也是,似你这样的人,活在世上也没什么用处,可你爹娘呢?你们靖国公府满门呢?”
他不屑地看着地上的人:“爹娘养你到这么大,不尽孝都罢了,总得偿还养育之恩。”
萧绍荣神情凝固,双手不由自主地握紧。
姬珩已经悄然离去,临走前,留下最后一句话。
“朕只等你到天明,你好自为之。”
地上的人僵卧良久,像个死去的人一样,半天都没动一下。但最终,他还是缓慢地爬了起来,佝偻着身子,走到桌前,颤抖着手拿起笔。
饱蘸浓墨,在雪白宣纸上落下一笔。
“兹有贱妻慕氏,
第一句方才写完,泪水就堕了下来,晕染了纸上墨字。
手抖得连笔也握不稳,他紧咬牙关,继续往下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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