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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第2页）

诚妃有话，太监宫女们哪里还敢愣着，忙围起来扑打，诚妃还在叫着：“打，打死它！竟然吓我，不能留！”

“你们在干什么？”杨戬匆匆赶来，一巴掌打开太监，蹲下身看阿佘，已经两眼发直，嘴角流血，眼看着是不行了。杨戬“哇”地一声就哭了：“阿佘，阿佘！”

秦嬷嬷又气又急：“诚妃，一只猫如何招惹你了，你要追赶着打死它？”诚妃仗着有身孕，并不把宫人放在眼里：“猫对孕妇本就不好，这畜牲惊吓到了本宫，还敢对本宫示威，自然该打死它！”诚妃身边的宫女素鲛也说：“阿佘以前就好打人，是它先动手我们娘娘才弄死它的。”

杨戬恨得心头滴血：“阿佘早就是个老猫了，不过在花园晒一会太阳，房顶都上不去了，怎么可能还有力气打人？是哪几个打死了我的阿佘，拿去刑房打断腿！”诚妃大怒：“你敢！不过一只猫罢了，怎么配拿人命抵！”

一番争吵早有人报给皇帝皇后，皇后匆匆赶来拉住了杨戬：“你是尊贵人，哪有亲自动手打奴才的？”腿上忽然一重，皇后低头看，竟是张大甲跟来了，正抱着她的腿，两只眼睛不住流泪，见她低头看过来，又扑到伴侣身边舔舔它，呜呜咽咽悲鸣不已。

杨戬哭得更凶了。

皇后又训斥诚妃太监：“这帮狗奴才，主子有孕是喜事，不说多做积德行善的事给小公主祈福，反而行凶作恶，叫没出世的小公主见了残暴事，真是刁奴！”当即吩咐请刑房嬷嬷派两个侍卫来，就在这里一人打他们二十板子，为小公主压惊。

诚妃自然不痛快：“太医尚且不知男女，皇后娘娘凭什么一口一个小公主？”皇后笑得凤仪万千：“本宫这是把小殿下往尊贵里说，诚妃因何不高兴？”诚妃怀了孕自觉养了条金龙，又对苏妃等人说过的话甚为认同，哪里把个不生养的皇后放在眼里？硬邦邦顶回去：“男尊女卑，皇后把我的儿子说成公主，这也叫尊贵吗？”皇后笑容不变：“我朝圣主代代疼爱女儿，就连同样入宫侍奉父兄，也是公主高过所有后妃，何来男尊女卑？陛下一向疼爱长宁长公主，长安公主出生时更是献祭三牲，祭告天地如册太子礼，千娇万贵，卑在何处？”杨戬含泪冷笑：“诚妃你身为女人，若觉自己卑贱，是你的事，嘴里可不要带了其他女孩儿。我们可与你不一样。”

说话间几个小太监板子已经挨完了，刑房知道皇贵妃恼怒，派来的侍卫都得了吩咐，二十板子下去瞧着没破皮没出血，不过是红了屁股，内里伤得却深。皇后便命把他们打发去干粗活，另选好的给诚妃用。杨戬不知道内中玄机，以为与宫女太监平时挨的板子一样，还要他们爬下春凳给阿佘尸体磕头。

红鹤拦在杨戬面前，背对着诚妃行礼：“皇贵妃，我们已经打完了，这事就算结束了，请给刑房两位大嬷嬷一个面子，不要加罚了吧。”又偷偷对杨戬使了个眼色。到底两人也曾颠鸾倒凤，杨戬会意，便不靠近那些个太监，抱着阿佘尸体抽抽噎噎回去了。

消息报到玉帝那里时，他正为长安牌位回宗庙的事和大臣扯皮。借着喝茶休息的空，双合跟他回了这事。是杨戬的猫被打而不是杨戬被打，玉帝自然不能丢下朝政去处理后宫的鸡毛蒜皮，事实上议政时这事能到他面前已经是杨戬恩宠深厚了。

玉帝知道阿佘在杨戬那里不是一只猫那么简单，可是如今人都焦头烂额，哪里还能为猫讨说法？只好训斥诚妃怀着孕还不安分，毫无慈母之心，德不配位。横竖还没行册封礼，玉帝直接吩咐礼部取消，叫她继续做她的嫔。等朝臣退下了，玉帝又下令保护皇后那里的张大甲，不许宫中有毒杀打杀猫狗的事，遛狗要拴绳。

椒房宫里，杨戬抱着阿佘的尸体枯坐，不肯交给别人。他先前已经有些郁郁寡欢，有阿佘日日撒娇卖痴才正常了些，今天亲眼见到阿佘无辜惨死，又没能为阿佘讨个公道，众人都提心吊胆。霁舒一边自己抹眼泪，一边劝杨戬：“娘娘，你要振作啊！”杨戬摸了摸霁舒的头，露出个温柔的笑：“放心，我绝不会让你们落得阿佘的下场。”

霁舒被他这活似疯了的表情吓坏了：“娘娘，娘娘你可别吓我啊！”杨戬安抚地拍拍她：“放心吧，我没事，我只是明白了而已。”

以前他读书，读到“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只理解为要为主分忧，如果让君主受了欺辱，便是臣下不尽心。杨信也是这样教他们，杨戬便一直这么做。如今他却完全推翻了这个解释，什么为主分忧？分明是打狗看主人，主人有了隐患，身边人就会受辱，若有人想欺辱当主子的，那么首先是他的手下人被针对！

杨戬一下下抚摸着阿佘凌乱带血的毛发：“是我不好，不该不跟着你。我要是不懒怠，你怎么会死得这么惨？长安是我女儿，我没能保住她的命，连她的牌位也没保住。我喊你儿子，你竟然也没了。……我不该喊你儿子，想来我原是命中无子的。”

秦嬷嬷一进门就听到这么一句，登时吓了一跳：“娘娘可不要胡思乱想。皇后娘娘给阿佘和张大甲打了一双连体小木棺，娘娘，就安葬了它吧？”杨戬愣愣转头：“张大甲？”秦嬷嬷叹气：“是啊，皇后娘娘把它抱回平阳宫，它也老了，跳不出宫门，竟不吃不喝，哀叫了这半晚上，断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