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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心底加上一句注解,求你清白公道地杀了我,十一娘。
☆、第29章
皇帝僵住了。有生以来第一次这样的震惊惶恐心疼恼恨,夹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伤心自责,种种情绪交织在一处,仿佛滚滚洪流排山倒海而来,几乎把她淹没灭顶。
她无意识地倒退了一步,目光留恋在顾沅脸上,顾沅眼底的冰冷不屑让她呼吸一滞,一手抬起按住胸口。
“这是犯上!”一边惊掉了下巴的魏逢春立时有了反应,咬牙切齿地招呼几个小太监,“来人,把她押到慎刑司去!”
“不许动手!”皇帝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她咳嗽一声,才重新开口,“不许动手,你,”她强自镇定地看向顾沅,“你是怎么进宫的?”
顾沅脸色惨白,目光却咄咄逼人:“难道陛下当真不知道?”
“你大胆!你放肆!”魏逢春勃然大怒,又惊又恼又恨,皇帝却仿佛并不在意顾沅的悖逆,声音平静地有些呆板:“朕不知道。你若想要朕明正典刑,便把你做的事一样样仔细写来给朕看。”她说着反手指了指殿内,突然觉察不对似地,又抬手指了指围房,“送她回去,给她纸笔,让她写清楚,”她突然提高了声音,声音仿佛咬着牙一字字迸出来,“不许为难,好生照料衣食茶饭!”
皇帝面上平静,目光却冷飕飕的,且是透着一股诡异的木然,让人心惊肉跳。魏逢春胆战心惊地送顾沅去了围房,崔成秀一溜小跑地自值房里出来,随驾去宁寿宫给太后问安,一手扶轿,一手暗地里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他站在值房窗前,把那一切看在眼里,没生出幸灾乐祸,反而生出股劫后重生的庆幸来顾小娘子显是八字和宫里不合,每次碰上宫里人都出事儿,看小爷的模样,这一次心里都疼透了,非闹出什么大事不可,要不是他这阵子给佛祖爷爷上香上得勤快,这场祸事摊到他头上,他还能翻身么?
然而与崔成秀料想的不同,到了宁寿宫门口的时候,皇帝已经恢复了往日模样,四平八稳地给太后问了安,也不急着告退,陪着太后说闲话。
显然有人给太后报过信儿,太后略一犹豫,还是开了口:“昨儿的司寝伺候的不好?听说皇帝罚她在殿门口罚跪?”
皇帝怔了怔,随即微微一笑:“母后知道了?倒不是她伺候得不好,是儿不想让她这么伺候。有的时候,不是事到临头,还真的看不出来,儿实在不喜欢司寝,不如还是撤了的好。”
“皇帝年纪小,这样心思也正常。”太后松了一口气,向着许嬷嬷道,“果然哀家那时的话是对的,毕竟女儿家和男儿不同,司寝是有点为难皇帝。既这么着,皇帝也不必撤,就留在清和殿,等你御前有差事出缺儿,让她们照旧补缺伺候就是了。”
“是。”皇帝朝太后一礼,“母后安排得极妥当,儿遵命就是。”
“唉,”太后有些感慨,“不一样终归是不一样,男人三妻六妾左拥右抱,就是再老实的,背地里也肖想这个,女儿家多半都想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盼着碰见个一心一意的天长地久皇帝也不必着急,你只想想什么样儿的谈得来,左右还有时间,咱们慢慢挑去。
“是。”皇帝仿佛是累了,笑容渐渐勉强起来,接话也有些迟。太后朝女官使了个眼色,后者将茶盏奉到皇帝面前:“这是新沏的阳羡茶,用的汉明泉的水,沏茶的方儿是最时兴的新方儿,皇帝喝了茶,早些回清和殿歇歇昨儿忙得不善,今儿大臣们放假,皇帝也别看折子,踏踏实实歇一天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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