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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朦胧,如同隔着一层水雾。背景似乎是一片无垠的、流淌着柔和月华的星海。没有狰狞的佛陀,没有业火之海,只有静谧与永恒。两个身影并排坐在一片巨大的、散发着微光的莲叶边缘,足下是倒映着星辰的虚空。其中一个是伽罗什·空,但气质却截然不同——那是真正的无悲无喜,无欲无求,如同亘古不变的星辰,眼神空洞而寂寥,仿佛万物都无法在其中留下痕迹。他微微侧着头,似乎在看身旁的人。身旁的身影……很模糊,只能看到一袭如月光织就的银白衣衫,以及……垂落肩头的一缕、如同流淌月华的……银白发丝。那银白发丝的主人似乎说了句什么,伽罗什·空那空洞寂寥的金眸中,极其罕见地……波动了一瞬?如同死寂的深潭投入了一颗微小的石子,荡开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涟漪。画面到此戛然而止,只剩下两片衣角在星海微风下……极其轻微地交叠在一起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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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忆的碎片闪现得极快,快到连梵天烬都未曾捕捉到儿子眼神的微妙变化。但在伽罗什·空的心湖中,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底线?”伽罗什·空的声音再次响起,冰冷依旧,却仿佛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病态的余韵。他缓缓抬起手,修长如玉的指尖捻动着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中的一串漆黑佛珠。那佛珠非金非木,材质不明,每一颗都仿佛封印着一个微缩的、哀嚎的宇宙。“父王,您多虑了。”
他指尖微微用力。
啪!
一颗漆黑的佛珠,竟被他生生……捻成了齑粉!细微的黑色粉末从他指缝间飘散,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
“一颗盆景而已,放在哪里,是生是灭……”伽罗什·空抬起眼,碎金色的眼眸直直看向帝座上的梵天烬,那眼底深处,熔岩般的妖异火焰再次汹涌燃烧,癫狂而炽热,几乎要冲破冰冷的外壳!他完美的唇角,缓缓勾起一个极致妖艳、极致危险的弧度,声音如同情人间的低语,却又带着能冻结灵魂的寒意:
“……不过是儿臣一念之间的事,也值得父王您……如此动怒?”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因他捻碎佛珠而气息更加暴戾的佛陀金身,轻蔑一笑,补充道,每一个字都如同淬毒的冰棱:
“至于法度?净土?呵……父王,您守着这些死物……太久了。久到……忘了真正的‘佛’,该是什么样子。”
“那颗星球上的生灵,孱弱如蚁?”他嗤笑一声,指尖摩挲着下一颗佛珠,眼底的熔岩翻滚着,倒映出蔚蓝星球的虚影,“他们……很有趣。比这满殿只会咆哮的金疙瘩……有趣得多。”
“尤其是……”伽罗什·空的声音低了下去,如同梦呓,只有近处的空间能勉强捕捉到那近乎无声的、饱含病态宠溺与毁灭欲的尾音,“……那一抹……能点燃死水的……银白。”
话音落下,伽罗什·空不再看帝座上脸色铁青的梵天烬,也无视了四周佛陀金身几乎要实质化的愤怒威压。他转身,银色袈裟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空间再次在他面前无声折叠。
“若无他事,儿臣告退。那颗‘盆景’,儿臣……玩得正开心。”留下这句彻底点燃帝座怒火的话,伽罗什·空的身影已然消失在虚空甬道之中,只留下大殿内死寂的威压,以及梵天烬眼中翻腾的、混杂着震怒、忌惮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的暗金火焰。
无欲无求的佛子?呵……
那早已是……被一抹银白彻底焚尽的……前尘幻影。
如今的他,只想看着那抹银白,在他的“盆景”中,如何挣扎,如何蜕变,如何……最终彻底属于他这熔岩业火交织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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