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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不能说他升任吴城副县长不够格。
他担任水埠公社公社书记期间,确实政绩满满,从开荒地到建小学,从建厂到建水电站,给大河以南的老百姓通电,哪一项拿出来,吴城县委的领导班子都不能说,他们在这个位置上,能做的比江天旺更好了。
只是他们不懂,江天旺一个乡下毫无根基的农村人,哪来的关系能让上面知道他,最后让他摘了吴城副县长的桃子。
江天旺什么背景,别人不知道,他的老领导周县长还能不知道吗?
他要有背景,上面有人,还会在一个大队书记的位置上蹉跎十几年,四十岁出头,才当上公社书记?就这,还是他这个老领导提拔。
所以江天旺懵,他也懵。
他在江天旺面前,也不装什么淡定从容,给江天旺的茶缸里倒了杯热茶,在冬季氤氲的雾气中,他自己也轻轻抿了口本地绿茶,又放下,问江天旺:“你在市里真不认识什么人?”
江天旺摘下自己头上的狼皮帽子,一双粗糙的大手在先是满脸疑惑的在头上一顿摸,又在头顶挠了挠:“老领导,我老江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我十几岁就跟着部队去当兵打鬼子,认识的除了你,都是当年的老战友,咱们那一批,活下来的都没有多少个了,我从哪儿认识什么市里的大领导去?”
周县长坐在木质靠椅上,靠椅的后面垫着个宛如婴儿薄被一样的灰色棉被,天冷他膝盖早年受伤疼的有些熬不住,他伸手将身后靠背拿到前面,盖在腿上,“那这事就怪了,上面就算要调人到这个位置上,也是从上面调,还有越过吴城县委,从现在调的?”
虽说江天旺政绩够了,但政绩是政绩,政治是政治,哪怕这还是个纯粹的时代,却也是个极其混乱的时代啊!
他突然想到,这次一同升任的,还有直接从一个小蒲河口生产主任,晋升到一个大公社书记的许明月。
周县长不由问江天旺:“你前段时间不是老是往省里跑吗?在省里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什么人了?”
这话问的江天旺手指又忍不住抓头了。
他头发短,抓了两下觉得头皮冷,又把狼皮帽子戴在了头上,“能遇上什么事?我那水轮机和两台发电机还是老领导你帮我想办法从婺市买来的,我要是在省里认识什么人,还能往省里跑那么多趟?”
距离他和许明月一起去省里拉那些机械厂积灰的边角料和回收站那些被砸的破烂的机械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那次去省城的主要目的,也不是收这些破烂,许明月跟他说的是,临河大队和蒲河口田亩太多,双抢两个月纯靠人力速度太慢,一旦遇到下雨,稻子泡了水发了芽,一年收成受影响,全得玩完。
他们这本就多雨,雨水丰沛,双抢之所以叫双抢,重点便在那个‘抢’字。
稻谷成熟后,必须要马上抢收抢种,为晚稻播种抢时间,为夏季多变多雨的天气抢时间,为此他们要节省更多的劳动力在收割、脱粒和插秧上,减少最为辛苦的挑担子的活,这就需要买农业机械,拖拉机和脱粒机。
想到那次和许明月一起去省城的经过,江天旺喝了一大口搪瓷茶缸里的热茶,也顾不得烫口,放下茶缸说:“要说遇到什么事,大概就是路上遇到几个人贩子,帮忙抓了人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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