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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谷的晨雾裹挟着淡淡的药香,秦逸坐在苏瑶化作的山茶树下,布满皱纹的手正艰难地研磨着草药。青铜药鼎早已斑驳生锈,被随意搁置在墙角,鼎身镌刻的古老符文在岁月侵蚀下模糊不清。他时不时停下手中的动作,望向不远处林婉的墓碑,碑前的药篓又一次盛满新鲜药材——当归、茯苓、金银花,每一株都沾着晶莹的晨露,却始终寻不到送药人的踪迹。
“老先生,我家阿娘又咳嗽了。”稚嫩的声音打破了清晨的宁静。邻村的孩童举着一束野菊花,怯生生地站在篱笆外。秦逸颤巍巍地起身,腰板早已不再挺直,走路时需要拄着桃木拐杖才能保持平衡。他接过野菊花仔细端详,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这花晒干泡水能润喉,但你阿娘的病...”他顿了顿,从藤编药箱里翻出几味草药,“还得配上这几味才行。”
教孩童辨识草药成了秦逸每日的必修课。他会耐心地掰开叶片,指着脉络讲解:“薄荷清凉醒脑,而这形似薄荷的十香菜,味道却大不相同。辨药如辨人,不可只看表面。”孩子们簇拥在他身边,听他讲那些已经模糊的故事——关于会飞的青鸾、能治病的灵谷,还有一位总爱系碎花围裙的女子。但每当说到关键处,他的记忆就会突然断片,只能望着山茶树发呆。
深夜,秦逸照例来到林婉墓前。月光洒在墓碑上,青鸾浮雕的轮廓若隐若现。他轻轻擦拭着碑面,忽然发现碑角刻着一行小字,字迹与记忆中林婉的笔迹分毫不差:“医道如茶,苦后回甘。”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模糊了他的视线。这些年,他总觉得林婉并未远去,那神秘的药篓、熟悉的字迹,都是她存在的证明。
这天,秦逸在整理旧物时,翻出一本泛黄的笔记本。纸张已经脆弱得一碰就碎,上面的字迹却依然清晰——是苏瑶的笔记。字里行间记录着各种草药的特性,还有她对灵谷本源的研究。最后一页,画着一株盛开的山茶树,旁边写着:“若有一日我不在,就让这茶树替我守着灵谷,守着医道。”
窗外的山茶树突然轻轻摇曳,洁白的花瓣随风飘落,落在秦逸的手背上。恍惚间,他仿佛看到苏瑶系着碎花围裙,正从药庐里探出头来,笑着对他说:“老秦,快来尝尝新熬的药膳。”他颤抖着伸手去抓,花瓣却化作点点星光消散。
夜深人静,秦逸又一次失眠。他拄着拐杖走到院子里,仰望星空。银河依旧璀璨,却不再有熟悉的金针轨迹。突然,一颗流星划过天际,拖着的尾迹竟与记忆中林婉的青鸾羽翼重合。他望着流星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你们...都还好吗?”
次日清晨,秦逸在药篓里发现了一本未署名的医书——《灵枢问心》。翻开扉页,苍劲有力的字迹跃然纸上:“医道传承,生生不息。”他抚摸着书页,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与伙伴们并肩作战的时代。山茶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花瓣纷纷扬扬地落在医书上,为这本神秘的典籍增添了一抹温柔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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