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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第十三章 逃还是不逃。
夫尚阁里书声琅琅。 “亲妻主,爱妻主,心之贤,身之洁,携亲幼,孝人老,作羹烧,烹佳肴,足踏纺,手绣娇,三餐饭,不可挑……” 男德三字经,每日早起念三次,保证神清气爽,心梗急发。 封霜摇头晃脑,昏昏欲睡,仿佛误入传销组织。 “在座各位公子将来都是要嫁入亲王贵族,侯门将相的,更重要的是还有可能成为圣上的贵人,能为皇室生男育女是各位公子的荣幸……咳咳,封太卿!” 礼仪官拍了拍正趴在桌上睡觉的男人。 封霜睁开迷蒙的眼睛,一抬头就看见礼仪官狠狠看着自己,堪比黑白无常。 礼仪官转过身仰起头,朗朗上口:“封公子,虽然您现在是贵侍,但到了夫尚阁,也要遵守夫尚阁的规矩。这是先帝立下的规矩,凡入夫尚阁学习者,上至贵人皇子,下至平民男夫,皆一视同仁,不得……” “季大人,他又睡着了。”身后一位学生怯怯道。 季大人回头一看,气得把戒尺抄起来:“起来!” 啪!封霜梦中的鸡腿被拍飞了。 “抱歉……”封霜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在这个没有鸡肉的世界,连吃鸡腿都是靠做梦。 周围窃窃私语。 “听闻锦国皇子在锦国时曾豪掷千金,在凰台楼和八位美妓纠缠不清。” “何止,更有传言为了这位大皇子,锦国两位大将军大打出手,听说还有一位被打成重伤呢!” “哼,这锦国太卿放浪多情,不知检点,简直丢光了我们男人的脸面!现在他反而成了圣上的贵侍,真是不服气!” “所以他才贬得那么快啊,听说在圣上面前大放厥词,还妄想勾引圣上,因此不到一月就连贬两次,从凤后变成了贵侍。” “怪不得要到尚夫阁来进修呢,竟还不知悔BBZL 改。” 封霜站在前方,不为所动,微微一笑,观音般的慈眉善目。 礼仪官皱眉:“男子家怎么如此粗鲁!我问你,何谓三从四德?” “……” “何谓妻纲?” “……” “又何谓男节?” “季大人,我只知道,男人何苦为难男人……” 季大人狠道:“给我抄!抄三百遍!背不下来不许吃饭!” 下午是绣课,托张礼仪的福,这门课封霜还是有点基础的。 “刺绣讲究的是心眼手合一,必须心无旁骛,细致入微,我们大若男子刺绣的手艺在全天下男子间向来是数一数二的。” “封公子……”季大人拉长了尾音。 封霜刺绣的手猛的一抖。 “封公子,你绣的是什么?”季大人的声音很危险。 “仕女图。” “这是仕女图?”季大人把刺绣举高,绣坊里顿时一阵轰动的笑。 季大人这才看清,封霜刺的确实是仕女图,准确的说是露出香肩的仕女图。 “不许看,都把眼睛闭上!” “你!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夫……你绣的是些什么?”季大人颤颤巍巍地指着封霜,不忍直视得把绣图扔在地上。 “你又没说不能绣……” “你已是圣上的人,这样做怎么对得起圣上……” “我绣的就是圣上啊。”封霜把绣图捡起来呼了呼灰尘。 季大人一听差点心肌梗塞:“你你你说……” 封霜笑道:“季大人,你把圣上扔在地上,你要砍头哦!” “你你胡说!这怎么可能是圣上!” “这就是圣上,你瞧,我连痣都点上了。”封霜指了指仕女肩膀上的痣。 “你你你给我滚去诫思堂!” 诫思堂――其实是诫思塘,一片冰冷黝黑的池塘,专门处置犯错的公子们。 初春的天气,整个人浸在冰冷的水塘下,人刚下去的时候,那水塘下还冒出冷烟。 水透过肌肤,直冻到骨头里,五脏六腑都僵住了。 那水又臭又脏,周围游浮着不知名的虫子。 “这就是你们说的惩罚?”封霜觉得胃里一阵发酸,他第一次切身体会到女尊世界对男人的残酷。 这简直比传销还可怕。 “就是要重罚,你才能记住教训!把他推进去。” 封霜被脱光衣服推进池塘,感觉下水的那一刻骨头炸开了。 全身细胞都在抵触,在扭曲。 好冷,封霜忍不住抖了一下。 “举起手来。”季大人把一堆碗捧在他手上。 “掉一个,加罚一个时辰。” “丧尽天良……”封霜声音颤抖。 季大人指着墙上的男德三字经:“念!不准停!” 封霜张口念:“亲妻主,爱妻主,心之贤,身之洁……” 皇宫,御书房。 “封贵侍第一日便被推进诫思堂,行水刑三个时辰,现在还在受罚,圣上,您看?”天星统领抬眼看向高高在上的若帝,试图从那双眼睛里找到任何情绪的波动。 然而她们的若帝平日里对封贵侍的宠爱有加,如今都变成了麻木的无动于衷。 龙BBZL 位上的女帝闭目养神:“什么都不要做,继续盯着。” 天星统领低头:“是。”说完便迅速退到角落消失了。 自从封贵侍来之后,她们都以为圣上变了,其实圣上还是一样,没有变。 他们的圣上一直是如此冷酷绝情啊。 若帝睁开眼睛,眸如寒潭:“霜儿,千万别让朕失望啊。” 封霜觉得自己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不知道多少虫子咬过他的身体,一开始很痒,到后来不知道是站的太久还是太冷,身体都麻木了,所以感觉不到疼,也感觉不到痒,只有嘴巴还是自己的。 “妻之言,当为先,妻之道,当为前,夫性端,则不偏……” 男德三字经一直重复,封霜的口干裂苍白。 季大人时时刻刻盯着他。 “好了,把他拉上来。” 封霜被拉上来,躺在地上,感觉胃里一阵翻腾。 “封公子,你可知错了?”季大人拍了拍他的脸颊。 “yue~”封霜翻过身全吐在他身上了。 “你!”季大人恶心地跳起来。 封霜笑了:“……吐出来舒服多了,抱歉啊季大人。” 季大人抖了抖衣袍,脸色铁青:“来人,把封公子送到房间,好好休息。” 几个宫人把人送到房间,还贴心地为他穿上了衣服。 封霜瘫在柔软的床上,闷着被子睡过去了。 ―――― 怡仙宫。 “哦?没有哭?没有跑?”凤太后冷笑:“看来还是低估了这个愚夫。” 紫姑姑道:“这不过才刚刚开始。” “若帝那边有动静吗?” 紫姑姑道:“圣上与往日一般。” “我还以为她会着急,怎么?她不是很喜欢那个贱夫吗?” “我看未必,锦国皇子来大若那么久,圣上既未召他侍寝,也不曾有婚典之礼,未必是真喜欢。” 凤太后饮了口茶:“不论若帝怎么想,他是终究要死的。” “紫儿明白。” ―――――― 尚夫阁。 “今天为了封公子,尚夫阁决定把学习流程提前,我们先学习如何怀孕,孕期如何保胎,还要学习如何分娩……” 封霜:瞳孔地震,观音石裂。 他惊恐且不解:“所以孩子从哪出来?” 此言一出,哄堂大笑。 “各位公子要学习分娩的正确姿势和节奏,今日夫尚阁请到了一位即将分娩的孕夫,公子们抓紧时间在旁边参观学习,以便今后更顺利地分娩。” 这种事就不要参观了吧喂! 虽说如此,封霜还是克制不住好奇心,男人究竟是怎么生孩子的? 还没进房,就听见恐怖骇人的声音灌进耳朵。 封霜捂着眼睛慢腾腾进去,然后哇的一声脸色苍白地跑出来。 他蹲在外面yue了一阵,又被老师拎着进去了。 良久之后,一声啼哭响起。 自从这次过后,封霜就陷入一种生子恐惧症。 这比进冷塘还要折磨人。 这个鬼地方,他再也不想呆了。 他要逃离这儿! ―――― 尚夫阁内,有一棵大枣树,这棵大树的枝头已经越过BBZL 高墙,跑出了外面。 封霜坐在树上,看见外面长而深的巷子,有商贩行走的道路和马车,再远些的地方,有拱桥和柳树,招徕往顾的旗帜和酒家。 他眯起近视眼,看见大街上还有奔跑的孩童和骆驼商队。 只要越过这棵大树,就能跑了。 跑了会怎么样? 凤太后这么折磨自己,不就是在等着自己逃跑,然后杀了自己。 跑了就会死。 不跑也是死。 与夫尚阁比邻的一座角楼高处上,两名天星骑紧紧盯着树上的身影。 “封贵侍会不会跑?” “如果跑了,我们要动手吗?” “统领说过,什么都不做。” “如果凤太后的人下杀手,我们也不出手吗?” “圣上说,什么都不做。” 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都看见了对帝王之心的恐惧。 大树上,封霜还在纠结。 反正怎么都是死,他为什么不赌一把? ――他一点也不想留在这生孩子,他是个正常男人啊! 封霜伸出手向墙头。 ――可是如果他走了,若帝会生气吗? ――如果不走,迟早也会被凤太后和紫姑姑虐死的吧…… 不所以他还是要走! “朕可以纵容你任何事,但是私自出宫的事,下不为例,明白吗?” 仿佛一道天雷狠狠劈在眼前。若帝黑沉的眼睛陡然出现在脑海。 封霜的心里一颤,将手伸了回来。 还是算了吧,这世界还有比若帝更恐怖的东西吗? 没有! 什么水塘,虫子,生娃,三字经,跟若帝比起来,简直弱爆了好吗? 封霜麻溜地下了树。 远处两名天星骑松了一口气。 “我去禀告圣上,封贵侍没有跑!圣上一定会高兴的!” 午膳时候,厨房里做了鱼汤。封霜从鱼肚子里挑出了两个大鱼泡藏在袖子里。 他又跑到厨房里偷了两勺猪血。 实在不行,就只能靠自己了。 当天晚上,就传出封贵侍吐血不止,危在旦夕的消息了。
14. 第十四章 是为了朕留下来的吗? 尚夫阁,公子房中灯火通明,门窗紧闭。 奴才们把带血的脏布和弄脏的衣物带出房。 外面的公子们围在门口冷言冷语,颠唇簸舌。 “这是怎么了?” “吐血呢,太医来了也没办法,听说估计是急火攻心。” “被圣上贬来夫尚阁了,能不急火攻心吗?” “报应啊,让他媚主,勾引圣上……瞧瞧,不得好了吧。” 封霜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嘴角染着殷红的鲜血。 两名太医皱着眉一脸疑惑不解。无论怎么把脉就是无法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忽听寂静深夜里远远传来凤监尖细的声音:“圣上到!” 封霜一下没反应过来,本以为就算苦肉计成功,最多派人把自己接回宫里,没想到若帝会亲自出宫。 房里众人也吓了一跳,纷纷跪地准备恭迎圣驾。 封霜趁无人注意,把枕头下最后一个鱼泡掏出来放进嘴里。 希望不会玩脱才好。 “圣上到……”凤监的声音来得很近。BBZL 以往若帝进门前的排场必须喊上三次“圣上到”,那高贵身影才姗姗来迟。 今儿只听见两次,就看见充满压迫感的玄色帝袍已经出现在门口。 “叩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伏低在地。 若帝目光流过床榻上虚弱的身影,封霜正试着撑起身子。 他脸色苍白,唇色冷淡染了一点猩红,墨色的发丝落在枕上的弧度如同秋叶般萧瑟,可是那双眸珠却异常明亮,这使得他仿佛有种回光返照的破碎感。 若帝脚步停顿。 封霜撑起上半身,双眸灼灼:“圣上……咳……”忽然他咳了一下,下唇本来干涸的血迹再次被染深。 不行,那个鱼泡太大了,有点硌到喉咙。 若帝上前坐在床上,搂住他的身子,感觉封霜的双手在微微颤抖。 “霜儿,你怎么了?” 封霜倚在若帝怀里,低眸看向她的手:“没什么……” 我知道你力气大,但不用这么用力抓着我吧…… 这种力度会死人的。 若帝转头看向太医:“情况如何?” 这种杀人般锋利的音色,让两个太医面面相觑,有苦难言:“回圣上,封贵侍脉象一切正常,可却时常呕血,臣等无能,一时无法得知具体的病因。” 封霜倚在若帝怀里,虚弱地咳了咳。 吐血戏讲究层层递进,由浅及深,轻重缓急都要恰当自然。 尤其是本人的吐血戏可是上过教科书的。 欢迎欣赏国民偶像自导自演的最新力作:吐血秘籍第八重之易碎美人之病入膏肓。 “难道一点征兆都没有?”若帝的声线更低了。 在场众人被这低冷声线抽打的魂不附体。 “奴才们该死,封贵侍白日还好好的,谁知夜里休息时忽然咳起来,然后,吐了好多血。被子都染红了……”两位夫尚阁的宫人已经吓傻了。 原本以为只是一个被贬进夫尚阁的贵侍,谁知道若帝居然会连夜出宫,如今面对雷霆之怒,一个个跪在地上手脚冰凉。 封霜怕自己殃及无辜,虚弱地开口:“圣上……封霜没事,休息一阵就好了……” 若帝抹过他嘴角,俨然地看着他:“别说了。” 封霜:“……”他才意识到下巴已被血染红了。 糟了,肯定是说话的时候不小心咬到了鱼泡。 所以鲜血直接毫无征兆的从嘴角涌了出来! 这样看起来真的像没事吗?分明是快死了却在逞强的倔强白莲花人设吧…… 可怕的鲜血从破掉的鱼泡里源源不断的涌出来。差点把他呛到。 若帝直接伸手去接,那宫人后面拿着痰盂也不知该不该过去接。 封霜也愣了,干嘛用手接?真有那么爱吗? 其他人更是吓坏了,为什么圣上要用手去接封贵侍吐出来的血,连帝袍都弄脏了。 在这一刻,所有人恨不得把自己眼珠子挖出来再扇自己一耳光,是谁说封贵侍不受宠的? 是谁说封贵侍被圣上贬下来的? 他们简直恨不得当场找柱子撞死!BBZL 见血流下的越来越多,若帝心里猛的下沉。 封霜摸了摸自己满下巴的血,尴尬到灵魂出窍,如果他没记错,这是最大的那个鱼泡,存储量还有不少。 封霜觉得自己玩大了,他想把口中剩下的血硬生生吞下去,结果实在受不了那股腥气,哇的一声,一大口鲜血呕了出来。 糟了糟了,太过了吧。 周围人全吓傻了。 “霜儿……”那血从若帝的指缝直淌下来,玄色的宽袖边缘都被染红。 封霜觉得自己听错了,他听见若帝的声音在颤抖? 怎么可能。 等等,那鲜血淋漓中一小团白色透明的是什么? 封霜瞳孔地震:“……”扭动的灵魂飘出来捂脸大喊:没错,是一个已经干瘪的鱼泡! 趁现在若帝还没有发现那可疑的作案工具。 于是封霜很自然的闭上眼睛倒进了若帝的怀里。 果然这个时候装晕才能逃过一劫吧! 他以为自己至少会是被两个天星骑抬猪肉一样出去,毕竟他也是一米八的汉子啊。 然而身体却近乎安稳地出了房间上了龙辇。 没错,是若帝抱他上的轿辇。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一个比他还瘦的女人能把他轻松抱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自己真的拿的是女主剧本吗?? 这个世界果然有毒吧! 八匹御马一同拉动轿辇,封霜躺在轿内的软榻上装死,不愧是若帝的御驾,减震效果堪比劳斯莱斯。 终于逃离地狱,舒服得简直快睡着了。 有天星骑早早准备好了热水,若帝将染血的手放进水中,看着血迹在水中氤氲开。 封霜偷偷睁开一条眼缝,看见那个薄薄的破鱼泡已经飘在血水里。 若帝的神色依然是完全看不穿的面无表情。 完了……他绝望地闭上眼睛。 “圣上,让奴才来吧。”凤监总管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退下。” “……是。” 封霜感觉热乎乎的柔软布绢擦过自己的脸颊和嘴唇。 感觉现在就算把整个西湖灌在嘴巴里狠狠漱洗都不够。 隐约听见有凤监进来换了两盆清水。 平缓前进的宽阔轿辇上,寂静的只听见规整的马蹄声,装死的封霜感觉气氛很是沉重。 “是为了朕才不走的吗?”若帝的声音突然响起。 封霜:“……” “还是怕朕生气所以不走?” 封霜:“……” 若帝你有病,为什么要和一个晕过去的人说话? 这样我很尴尬!现在到底是继续装死还是睁开眼睛若无其事的笑?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 一只手抚过他脸颊,声音带着笑:“生朕的气吗?还不想起吗?” 不!没必要,这样躺着很好。 别逼一个最爱你的人即兴表演好吗…… 等等,她在笑吗? 封霜猛的睁开眼,仿佛差一秒就会错过世纪奇观。 结果失望地发现,眼前的人还是一如既往的面瘫。 别说笑,连呼吸都刻成模板的平稳。 现在怎么办,继续演吧,这种时候就要紧紧抱大腿,免得再被丢进BBZL 夫尚阁。 他声音虚弱化身林妹妹,抓住若帝的手,仿佛随时要断气:“圣上……封霜……” 不行,一说话,口中残留的腥气让他忍不住连连咳嗽,他伏在榻边,最后呛出了一点血丝。 血丝混着津液掉在铺平的仙鹤御毯上。 等等!封霜的近视眼猛的发现:那特么是血丝吗?那分明是…… 扭动的小人从心里跑出来大吼:没错!那分明是你缝在鱼泡上的绣花线! 封霜心里一惊,伏低了身子咳了又咳,以免自己的小秘密被人发现。 若帝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封霜毕竟心虚,连忙抱住她,蹭了蹭她的肩膀。 试图撒娇蒙混过关。 “……圣上是不是不要封霜了?”脚下把地毯上的绣花线踢进了榻下。 他那满眼渴求的目光,微红的眼眶,使若帝的心跳不可忽略的一变。 她似乎没有被这撒娇击中,只是紧紧盯着封霜的眼睛,这使得压迫感激增:“你是为了朕留下来吗?” 封霜被这直白的话疑惑到了:为什么不按套路出牌?是他撒娇不管用吗? “你明明可以走,是为了朕留下来的吗?”若帝压低了嗓音,眸珠更近地逼视。 仿佛被女帝的眼睛吸走所有意识,封霜怔愣住:“你忘了?是你说不让我走的。” 所以若帝一直都在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那时候他要是真走了,会被当成背叛者吧…… “所以你果然是因为朕留下来的,是吗?”他听见若帝的声线在发抖。 他不明白平日里说一句绝不重复二句的若帝今天为什么一直在强调重复着同一个问题。 封霜只能点头:“如果我走了,你会伤心吗?” 他看见若帝的眼神在一瞬间变了。让他头皮发麻:“可你没有走,不是吗?” 封霜连忙点头三连:嗯嗯嗯,对对对,不要这么看着我好吗? 我只是随口一问而已,你的眼神很恐怖。 “朕很高兴。”若帝的眼神终于缓和。 她低着头,额头摩挲过他的脸颊。 他从没见过这个角度的女帝,女帝从来不低头。 “霜儿果然没有让朕失望。”若帝的唇瓣在他脸上像羽毛一样轻轻划过。 帝袍上熏制的沉香萦绕在鼻尖。 好犯规,居然用这种男人完全抵挡不了的撒娇招式。封霜心里一跳,果然撒娇什么的还是女人在行。 他好想亲上去,当两双唇瓣距离仅隔一指时,封霜忽然顿住,自己嘴巴里还有猪血味…… “下次不要用猪血了。”若帝开口。 “(?_?|||)”所以果然是被发现了…… 即使如此,若帝还是没有放过他,她伸手掰过他的脸,亲了上去。 “朕很想你。”
15. 第十五章 你是嫌朕矮吗? 刚下过的春雨润湿了长长的宫道,承乾殿外廊下明亮的宫灯与月光交相辉映。 两个身影已经在殿门外等候多时。 因为封贵侍身体不适,早有天星骑快马去太医院传报,除了太医院黎院长。还特意点BBZL 名了太医院唯一的男性御医杨悦等候。 他们已经在此等候有半个时辰。 初春雨露寒气侵肤,再加上从温暖的睡梦中被拉起,到头来却听说大费周折只是为了一个贵侍,杨悦有些不满。 “黎院长,除了圣上龙体,还有谁能让您太医院院长亲自出手,现在一个小小贵侍,竟也要我们三更半夜来受寒露苦等。” 黎院长提醒他:“这可不是所谓小小的贵侍,圣上对他非比寻常,杨御医,待会儿千万谨慎对待,丝毫马虎不得。” 这位黎院长其实就是上回在承乾宫为封霜诊脉的那位御医。 她自然知道若帝对那位封贵侍的上心,上次恐怕自己眼神逾矩,圣上才特地让杨御医来为封贵侍把脉。 那位封贵侍确实生的过分明朗惊人,让她一时恍了神,原本自以为掩饰得很好,想来怎么能逃过圣上的眼睛? 现在想想,还真是背上冒冷汗。 思及此,恐怕自大的下属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又添了一句:“杨御医,你虽是男子,但还是劝你一句,等会看见那位封贵侍,可千万别看丢了眼睛,免得惹圣上不悦。” 杨御医微微笑道:“黎院长放心,听说锦国皇子一生风流浪荡,不守夫道,这样的人就算再是生的天纵绝艳,也不过是一副不自爱的皮囊而已,再说我也未必输了他,有何稀罕?” 他表面上抱怨,实际心里早为圣上的召见而雀跃不已,虽然是太医院的人。但因性别与资厉原因,所以这还是第一次能见到圣上。 他自信以他不俗的容貌,未必不能让圣上分看两眼? 黎院长还想应回去,就听稳重规整的马蹄传来。 车辙划过两道水花,踏散了宫砖上的月亮。轿辇停在了承乾殿外。 两位御医已经跪地行礼。 等了一会儿,只听见一道清明的男声刻意压低了道:“我说……没有必要这样吧?” 他在跟谁说?是跟哪个天星骑还是凤监。 不过两个御医克制了想抬头一看究竟的冲动。 “所以根本完全没必要,我明明比你高一点吧!要抱也是让他来吧!”封贵侍又道。 忽听一声巨大的扑通声,某位天星骑的声音颤抖着:“奴……奴才不敢!” 紧接着听取扑通一片,大概在场所有天星骑都跪下了,估计都害怕被这位小主拉下水。 “!??”两位御医面面相觑,满脸震惊。 众目睽睽之下,居然还敢指名道姓要天星骑来抱!!!?简直闻所未闻!莫非不怕传出去被天下所不齿! 真是如传闻中的浪荡下作。 圣上居然不管管吗?莫非圣上不在? 正想着,就听见让人头皮发麻的冷质声线:“怎么,你在嫌朕不够高?” 两位御医身子一抖:可怕…… 这种隐含怒意的声音和语气。不需任何层面的认知就能感受到原始的恐惧,是让人身心畏惧的帝王威压! 果然,圣上发怒了! “不不不,您的伟岸简直无BBZL 人能及。”封贵侍的声音立刻讨好起来。 哼,男人,敢在圣上面前放肆,后悔恐怕来不及了。 等等,为什么感觉好像哪里不对?但他们想象不出来是哪里不对。 终于听见若帝的脚步越来越近。 但听一声熟悉的“起来。”同时又见一道玄色帝袍的云纹滚边从面前而过。 两人再抬头,若帝已进了殿内。 黎院长和杨御医跟着转到九叠山水青龙荷叶屏后,见封贵侍已躺在床上。 圣上眉目冰冷的杀伤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可怕。 拿了女主剧本的封霜生无可恋地躺在龙床上。 刚刚在路上和某位美丽霸气的女帝气氛正好,外面的春雨滴滴撒着,马蹄的声音缓缓敲着,窗帘的流苏款款摆着。 正是如火如荼,干柴烈火。他们两人已经亲吻到互相缺氧的程度。接下来就是水到渠成做些成人频道该做的事情啦。 然而当女帝无情地扯下他的上衣时,一切就变了。 若帝的眼神变得晦暗,就像初春的雨一样,明明不冷却寒到骨子里。 “怎么回事?” 封霜低头一看,他怎么忘了。上次在诫思塘被虫子咬的太多,现在肩膀以下一堆红点点和发肿的地方。 “被虫子咬了。” 若帝的手拂过上面斑斑点点的红口子,她的脸庞一如既往高贵冷淡面无表情,只有脸颊的弧度变得紧绷而冷冽:“是朕太大意了……” “没什么,很快就好了。”堂堂男子汉真的无所谓。 诫思塘的虫子虽然多,但没有毒。以前在荒野求生节目再毒的虫子都咬过了。 他现在比较在意的是自己的处男之夜又要推后了。 结果这位霸总女帝手一招,天星骑咻地飞出去找御医去了。 不知是女帝因为自己被咬成紫薯这事心疼愧疚还是真的太爱自己了。 一下车,她转身向封霜伸出了手,容纳天下苍生的宽袖在风中却岿然不动。 太A了吧! 这一刻封霜被狠狠狙击到了。 等等,她是要抱自己下车吗?而且瞧这姿势是打算公主抱? 不。 不可。 自己身为堂堂七尺男儿(虽然七尺究竟多少他不知道。)居然要被一个女人公主抱了吗? 他一定要改变这种畸形的恋爱状态。 于是在一再推脱之下,毫不意外地把女帝惹怒了。 “怎么?你是嫌朕不够高吗?” 封霜上下打量了若帝一眼。一米八的个子在现代世界或许是很高,但比起女尊世界里人均一米九的猛女虎将们,确实是有点…… 当然在气势上已经是碾压众生,直接降维打击的那种程度了。 尤其是现在,她的声线是很冷,气势是很高,甚至眼神已经可以刀人。 可是为什么总感觉夹杂了一点点……怨气? 为了安抚若帝的情绪。现在不得不做出牺牲了。 若帝直接打横把人抱下来了。 虽然大家都低着头跪在地上,被抱在怀里的封霜还是恨不得把一米八几的自己缩成一个虾球。 寝宫内,若帝瞥BBZL 了一眼两位御医:“给封贵侍看清楚,好好医治。” 这箭簇般透心凉的声音和冷压,使首次窥见帝威的杨悦惊恐在当场。 黎院长毕竟有经验,连忙给后面人使眼神。 杨悦这才提神上前。 床上男子也抬眸看向他,双目熠熠,一双俊爽清净的眼睛,无遮无拦。 四目一对视,杨悦自惭形秽。 封霜微讶然道:“居然有男太医?”这就跟古代王朝有个女状元一样让人惊讶。 杨悦连忙低头:“杨悦见过封贵侍。” 黎院长以为封霜在担心杨悦的医术,补了一句:“封贵侍,杨悦虽是男子,但医术也是太医院数一数二的,封贵侍尽可放心。”说完便退了出去。 杨悦伸手将封霜的衣服脱下,一举一动无法忽略圣上的存在,如芒在背。 “封贵侍身上的伤口虽多,好在都是些没有毒的蝇虫蛭蚁,微臣会为封贵侍涂上太医院独有的药膏,不出三日便能好全。”他在药箱中拿出一瓶通体盈翠的瓷瓶。 “不必,让朕来。” 杨悦心里一怔,连忙低头躬身献上药瓶。 等他随着黎院长出了承乾殿,走上回太医院的路,心中还惴惴不安。 黎院长道:“今日得见圣上,如何?” 杨悦神色凝重地摇摇头:“恐惧敬畏,再不敢有非分之想。何况……”何况他根本无法和那位锦国皇子相提并论。 黎院长淡淡看了他一眼:“算你还有自知。” 封霜躺在床上,若帝正为他擦药。看着面无表情的若帝,心里一阵发毛:还在为刚刚的事情生气吗? 他坐起身扯了扯若帝的衣袖:“圣上在生气?” 若帝只是为他擦药,连望都不望过来一眼。 果然,女人无论到了哪个时空,都会有各种理由生气搞冷战的。 若帝捏起他的下巴,瞥他一眼:“你嫌朕矮,那么那位黎院长的身高如何?可称你意?” 糟了!又是霸总式危险发言。送命题来了。 封霜想了想身高接近两米身姿魁梧的黎院长,其实也不是说挑什么毛病…… 不,不对! 重点并不是黎院长啊喂!心里的小人跳出来狂吼:注意审题好吗?!审题! 重点是第一句:你!嫌!朕!矮! 封霜猛的惊醒:好险,差一点就被绕进去了。 接下来解题思路就明确了。 封霜求生欲满满地抓住若帝的手,戏精爆发:“对,我是很不理解,圣上那么高,几乎要像我一样高了,封霜从小的愿望就是能搂着我娇弱不能自理的妻主睡觉,她的头应该靠在我的肩膀上。” 而不是我的脑袋缩在了她的怀里被公主抱…… “所以封霜是恨自己不够高,不能保护圣上……”他一说完,眼眶即刻通红。 一双下垂的狗狗眼清澈到直击人心。 若帝挑眉:“哦?那确实是朕错怪你了。” 封霜:“……”喂喂,你那一脸看穿了陪你玩玩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不,千错万错都是封霜的错。”他将脑袋凑BBZL 到若帝肩上。 若帝仰起头:“有没有人说过,你一点也不适合跟别人撒娇。” 封霜抬起头,瞳孔震惊:“真真的吗?” 不,不可能。 虽然他偶尔在作秀节目上的撒娇被粉丝称为猛男撒娇辣眼睛,但那都是为了节目效果故意整活的,怎么能比得上自己真心实意地甩演技出来。 若帝看着他不可置信的模样,不忍再逗他了,亲亲他的眉头:“所以你也就只适合跟朕撒撒娇,知道吗?” 意思是绝不能跟别人撒娇。 果然是你,口是心非的女人。
16. 第十六章 一个勇于自翻黑历史的人,总…… 承乾殿。 凤监总管躬身道: “圣上,御膳房已备好了晚膳,是否让封贵侍来侍候您用膳?” 连凤监总管都看出来了,封贵侍去了夫尚阁那几天,圣上的胃口不佳,想来是没有封贵侍在旁吧。 “让他来。” 果然。凤监总管微微一笑:“老身这就去唤封贵侍。” 说是传唤,其实昨夜从夫尚阁回来后,封霜一直呆在殿中后进寝宫里。 若帝让他陪着自己,其一,是不想让凤太后的人再接近他,其二,就是随时随地都可以见到他。 就像现在。 凤监总管领着那道明亮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前,感觉四周冷冰冰的钢墙金漆都瞬时活跃且生机勃□□来。 封霜执起筷子看了一桌子的山珍海味,然而还是觉得少了点东西。 他终于发出了一直以来的疑问:“你吃过鸡腿吗?鸡的腿。” 若帝保持她的高冷:“不曾。” 封霜一脸同情,没有鸡肉的悲惨世界,没有吃过鸡腿的悲惨人生。 “真可怜,难道从来没有人试过吃鸡吗?他们不会被鸡的美味吸引吗?” “御膳房怕得罪凤太后,几十年不曾杀鸡。朕自小也不曾吃过。” 如此说来,确实怪不得御膳房,想想上次自己吃鸡后付出的代价,就知道凤太后有多可怕。 “那么圣上,想看我这双仙气飘飘的手给您夹哪样菜?”封霜乖乖站好,准备努力上班。 若帝捏住他下巴:“先让朕尝尝你这张厉害的嘴巴。” 她手腕用力,封霜被她拉下来,两人,四目,相对。 女帝坐在金漆灿然的王座上,封霜半跪在她腿边,一手撑住椅背维持平衡,一手抓住她的肩膀,或许是太近了,女帝虽然处于低位,但抬头的时候有一种更强悍的震慑力冲击人心。 太飒了!这就是小说中的顶A吗? 他被她眼里深邃极致的光芒吸引,那光芒如同撬开了冰川的极夜之箭,使人心颤。 她蕴含锋利的眉眼出现一丝温柔:“你该学会媚主了吧。” 封霜笑了一下,低头触到女帝的唇瓣,两人唇间呼吸轻轻触碰到彼此柔软的位置。 直到双方都被彼此挑逗地脸红心跳,呼吸加快。若帝才意犹未尽地放开他。 若帝眼神定定地看着他:“霜儿,你进宫多日,过几日该侍寝了。” 封霜一听,心里大喊BBZL :没关系,今日就可以!现在立刻马上就可以!您真的不用怜惜我这朵娇花! 然而为了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猴急,封霜只能委委屈屈点头应下了。 “怎么?不愿意吗?”若帝见他神色,冷道。 封霜心直口快:“是有点……” 话一出口,忽然发现周围气压持续走低,空气中隐隐藏匿着雷暴雨的因子结构,再看若帝的脸色。登时心头大震:糟了,完全说错话了。 这段日子为了苟命,一直察言观色,听风探雨,积累了一身经验,已经成为气象局局长的封霜一看若帝脸色便知道这是什么暴风雨前兆。 可谓千钧一发,封霜急中生智,只能走老一套撒娇路线,轻轻扯着某人的衣袖,可怜兮兮又不满道:“因为人家现在就想要嘛~~” 太yue了!!! 封霜被自己的做派给yue到了。 太下头了。 老天爷!为什么偏偏要给我女主剧本?! 让一个一米八大汉走撒娇卖萌女主路线,你没有心的吗? 撒娇这一套果然好用,但见周围空气已经阴转多云。 若帝刮了下他的脸蛋:“是吗?真是心急了?还是在敷衍朕?” 救命!一开口就是死亡夺命三连反问句式!招招透出敌人一副胜券在握,猫逗老鼠般的可怕! 封霜露出迷茫的眼神:“封霜一直以为圣上讨厌封霜,自封霜进宫后,圣上从不曾让封霜侍寝,您是真的喜欢我吗?” 很好,一记“我偏不回答但还要反咬一口”的乾坤大挪移,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直接打得对手猝不及防。 “哦?朕还以为霜儿的心不在朕这里,你以前那些花花事迹,朕可是有所耳闻。” 哼哼,以为翻旧账就能避开问题吗? 好,那就别怪他使出杀手锏了。 “封霜的心不在圣上这,还能去哪?您忘了?封霜的心已经被您结成冰了。” 若帝:“……” 所谓伤敌八百自损八百万,一个勇于自翻黑历史的人,总是无敌且强大。 一瞬间,寝宫内气温冷到极致。 “……用膳吧。” “哦,好的。” 按照惯例,后宫贵侍在首次侍寝前,都需一直留在后宫,足不下地待够三日。 当天晚上,封霜便被送回迎光殿, 张礼仪哭哭唧唧地迎接他,头枕在他肩上:“我真以为您回不来了呢!害得我茶饭不思!” 封霜抖开他四十斤的脑袋:“不吃茶饭,光吃肉也胖不了那么快呀。” 张礼仪白眼:“……” ―――――― 接下来三天,封霜一直被勒令呆在床上不准下地。 封霜觉得自己未瘫先傻了。 夜里,睡梦中,他温柔地亲吻过若帝的额头,沿着对方锐利而优秀的眉眼细细描摹。 却被她反推倒在床榻上,强势的女子连美丽的唇瓣都带着攻击性,亲吻的时候尽心尽力不容你反抗。 在二十一世纪受过绅士教育的先生,他的手就算是在这种时候也绝不会粗鲁。 他温柔的解开对方BBZL 的帝袍,但若帝觉得这种温柔是不解风情,抢先一步扯开了他的衣襟。 就在两人吻的难解难分之时,就在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结束多年处男之身时…… “surprise!”一群工作人员忽然从四面八方跳出来。 一群摄像头怼着他的脸直拍,弹幕刷的飞快,满屏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花了眼。 “恭喜封霜先生再次成功挑战我们的整蛊专家,并且连续三年蝉联国际直播收视王!”节目组导演兴奋大喊。 封霜差点没当场杨伟,女帝从他身上坐起来,淡定地拍了拍他的脸颊:“干得不错……” 经纪人胖哥跑过来揉了揉他的肩膀:“我说霜你可真是有观众缘,现在大家都爱死你了!” 封霜瞳孔地震看着已经开始卸妆的女帝和穿着戏服各种收拾的场务,他瞬间崩溃,一声惊恐的叫声穿越十八层地狱:不!!!! 迎光殿上空飞过的鸽子受到冲击直接被震下来。 “怎么了怎么了?”张礼仪从外边飞奔进来,见封霜一脸呆滞地坐在床上,伸手在他跟前晃了晃:“你是不是太开心,开心坏了?” 封霜抓住他的胖手,这手和胖哥的简直一模一样:“我是在做梦还是在直播?你是胖哥易容的吗?” “你又要发疯了是不是?”张礼仪恨铁不成钢,还想拧他一下,但想到他现在可是若帝的掌心宠,只好点了点他的脑袋:“你赶紧起来,收拾收拾!” “干什么?” “你不会真疯了吧?今晚圣上召你侍寝,您现在可是受尽帝上恩宠,在宫中不知多少人眼红呢!” “侍寝?” “今晚可是你首次侍寝的重要日子,你不是一直想着给圣上生孩子吗?还不快起来!” 封霜摇摇头让自己脑子清醒,一定是昨晚想到要侍寝太兴奋了,才会做那么可怕的噩梦。 “封贵人,快起床侍候圣上吧……嗯?”张礼仪扭扭捏捏得冲他眨了眨眼。 封霜一阵恶寒:“我……等等?你叫我什么?” “哎呀,忘了恭喜您了!您是贬得快,升得也快,今日圣上已下令封你为贵人。你听,外面敲锣打鼓的在喊什么?”张礼仪兰花点了点窗外。 封霜竖起耳朵去听,就听见外面锣声四起,合着凤监又尖又亮的嗓子喊道: “传圣上旨意,封贵侍性情柔和,大方得体,淑慎性成,贤敏聪慧,身披青木容姿,眼含星光之璨,实乃天下无双之美玉,千秋不及之绝艳,朕心欢如得至宝,着即册封为贵人,赏天星骑三品三等侍卫在旁随身侍候,并特权可于皇宫中自由行走!传圣上旨意,封贵侍性情柔和,大方得体……” 张礼仪捂嘴笑:“今晨卯时就一直喊到现在呢。” 封霜愣了好半会:“等等,这么多肉麻的彩虹屁你确定是若帝……”那张二次元的脸能说的出口的吗? 一定是秘书代笔的吧。 还有,一直在外面敲锣BBZL 打鼓广播是认真的吗?而且还是不间断循环播放…… 这样会让别人以为在秀恩爱的吧! 简直尬到扣出银河系了好吗? 封霜一愣:等等!这后面夸的是他没错,前面是不是有点问题,性情柔和?大方得体? “张礼仪,这后宫里是不是还有另一个姓封的?” “你觉得呢?” “这说的是我吗?” 张礼仪笑得奸诈:“以我对圣上的了解,圣上拟旨是能简则简,绝不多写一个字,今日你瞧,光是夸你就用了四十四个字……你说呢?” 封霜瞳孔惊颤,一脸恐惧:“四十四?全是死?难道圣上想让我死?” 张礼仪死鱼眼:“……”
17. 第十七章 女帝套路多。 张礼仪咳咳道:“好了,时辰差不多了,呈孕德汤上来。” 小凤监端了个托盘,上面三大碗黑乎乎的汤。 封霜咽了咽口水:“一下喝三碗?” “这不是为了您能早日怀上吗?快喝吧!” “喝了之后……会怎样?” “连喝三碗,怀孕几率大增,如能连喝七日,那么基本就会怀上了。” 封霜颤抖着手抬起碗,想起在夫尚阁里生产的那位孕夫产子的过程,差点又要呕出来了。 “张礼仪,御绣坊送来了轿帘的新花色,请您来过目。”有宫人在外道。 “来了。”张礼仪应了一声,向封霜道:“别忘了趁热喝,我们马上就该走了。” 说完便出门去了。 封霜颤抖着手把碗抬起来,黑乎乎的汤药映着自己的脸,仿佛看到了未来躺在床上努力生娃的自己。 忍不住手一抖,汤撒了出来。 怎么办?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他把第一碗汤药全倒进花盆。 可是,在倒第二碗的时候,手却顿住了:这样做好像有点对不起女帝? 如果因为自己没有喝药,反而让女帝怀孕了,虽然照张礼仪所说,这种可能性很小。可也并不是不可能。 如果女帝真的因此怀孕了,她会恨死自己吧,自己也会死的很惨。 拿着药碗的手凝在空中。 算了,死就死吧,喝就喝吧!大不了……大不了就…… 好像也不会有什么吧?难不成真的喝两碗药就会让男人怀孕? 可笑! 抱着“反正他是男人,就算喝药也不会真的怀孕的吧呵呵……”的想法,封霜一口气把剩下两碗药汤全喝了。 还是那条长长的宫道,寂静的角楼,风火翘檐上的浮雕神兽,朱漆灿然的角瓦,月亮和星星已经移了位。 路过的宫人们行色匆匆,行礼的时候见到他也尽量压低头。 张礼仪在旁边差点没哭出来:“封贵人,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不要说得我快死了一样。 “你可知,圣上登基十年,您是第一个能进入承乾殿侍寝的公子啊。” 封霜起了兴趣:“是吗?所以我还真是独得恩宠?” “我早说过,你就是长了张祸国殃民的脸。” 封霜越想那些人的脸色越觉得不对劲:“你没觉得今天宫里怪怪BBZL 的吗?” 张礼仪沉默了。 封霜皱眉,连张礼仪这个NPC都不说话了,这实在很不正常。 “圣上突然封你为贵人,又要宠幸你,宫里有些人是会不安的。”张礼仪凑过来小声道。 封霜看着天空飞过的大雁,有些失神。 凤监总管早早侯在承乾殿外。 张礼仪道:“总管大人,这就交给你多多照顾了。” 凤监总管笑道:“我看封贵人对承乾殿倒比老身还熟悉。” 张礼仪前脚一走,坐在床上的封霜还想起身,被凤监总管拦了下来。 “封贵人千万不可下床,否则会不吉利的!” 封霜忍了忍,算了,反正已经忍了三天了,多忍一会也无妨。 “圣上呢?” 凤监总管神色古怪:“圣上还在御书房,几位大臣正……” “正什么?”封霜觉得今天宫中的气氛一整天都不对劲。 他眼神闪烁:“老奴不敢多嘴,封贵人还是安心等候圣上吧。” 说完,凤监总管也出去了。 封霜坐在龙床上,不知等了多久,不见若帝的身影。 月上中天,来了这儿那么久,他多少也学会望月推时,现在大概已过了凌晨。 推开寝宫大门,外面空荡荡,连一个人都没有。 御书房。浓烈的烛火烧的正旺,火光微微扭曲了空气,四周气氛变得异常浓重压抑。 若帝坐在王座上,看着平日最倚重的肱骨大臣跪伏在地。 “诸位爱卿跪了几个时辰,该回去歇着了。” “事关大若王朝的根基,臣等怎敢说累?” “请恕老臣斗胆,宠幸封贵人一事,请圣上千万收回成命。” 若帝冷道:“怎么?朕想宠幸谁,也需要你们同意吗?” “臣等斗胆请柬圣上,哪怕触怒龙威,也在所不惜,试想我大若与锦国交战多年,如今休战不过一年,锦国女皇派其子来和亲,实则居心叵测,圣上封其为贵人与两国外交上无可厚非,但却绝不能被其美色所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张大人所言甚是,圣上多年不曾生育皇女,朝中没有皇储,如今如果让敌国皇子先怀了帝嗣,无异于将大若拱手让于敌国!” 王座上只听见杯盖拨动茶水的声音,若帝语调悠闲:“先前朕不立凤后,不纳后宫,专心朝政的时候,你们几位嚷得最大声,如今反对朕的也是你们。” “圣上如若要宠幸封贵人,也需先有长皇女出生后。” “怎么,是不是以后朕几时用膳,几时行房,也要向你们一一批示?”茶杯被捏在手里,嚓的一声碎裂。 几位大臣心里一惊,却并没有退缩:“臣等竟然斗胆来了,便已经不怕死,圣上就算杀了我们,也是如此。” 若帝冷冷看着几位大臣,从自己登基后便一直尽心尽力辅佐自己的前朝元老,此刻竟对自己以死相逼! 她猛的站起身,怒意已直达眼底:“冥顽不灵!” 封霜站在外面,听见书籍和墨砚被甩落在地的声音,仿佛一声BBZL 闷雷,砸在耳朵里。 后面再如何,封霜没有再听了,他缓步回到后面承乾殿。 走到半路,凤监总管迎面而来,着急道:“封贵人,终于找到您了!哎呀……这种时候您,您怎么能出寝宫?坏了规矩的!” 封霜绕开他,进了寝宫,坐在床上。 他忽然觉得自己白天倒掉的那碗孕德汤,是多么可恶,若帝为他承担多么大的压力。 他一直以为对方只是一时兴起,无论是对自己的宠爱,还是对自己表现出的兴趣,都只是一个冷酷帝王的游戏而已。 就好像在凤太后面前对自己的袒护,也不过为了是帝王权利的两相争锋。就好像在夫尚阁任由自己被欺负的袖手旁观,也只是帝王倦怠后的冷眼旁观。 曾经以为自己能感受到对方的一丝情真意切也是因为这双手。 因为对方是若帝啊,怎么可能真的动心呢,如同他对若帝的讨好,也只是基于保命,为了让自己不变成炮灰而已。 那日在龙辇上,若帝问他是不是为了自己留下来的,他说谎了,他怎么可能有那种深情大义?他只是不想得罪可怕的若帝而已。 他只是怕死而已。 可是对方那一刻的欣喜不是假的。此时外表冷漠的她却以热血来浇筑一道保护自己的城堡。 相比起义无反顾的她,一直在权衡利弊贪生怕死的自己简直可恶透了吧…… 若帝那种人为什么会喜欢自己啊? 封霜完全陷进自己的酿造的悲惨世界中。 凤监总管在旁边叽叽呱呱的说什么,他一率没听进去。 也不知他想了多久,他甚至已经睡过去了,睡梦中感觉有人拂过他的眉头,是温暖柔和的触感。 封霜猛的睁开惊悸的眼睛,见女帝坐在床边。 “做噩梦了吗?”若帝握住他的手:“让霜儿久等了。” 相比起在御书房的威压,这一刻她的声音显得如此温柔,让封霜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 他双眸如晓星般灼灼地看着她:“只要你来了,我等多久都没事。” 封霜眼眶真的红了,这次绝不是演技,而是真情实意。 “会讨朕欢心了,看来是学会了一点媚主之术。”女帝揉过他的脸颊。 “我是说真的。”封霜情真意切。 他舒颈亲吻她,忽然想起以死相逼的大臣们,一时停住了:“那今晚我们还继续吗?” 若帝手指划过他脖颈,沿着锁骨一直落进衣襟往旁扯开,在他耳旁道:“朕让你来侍寝,你说呢?” 封霜被她锋利又温柔的美丽吸引得心跳加快,吻向她唇瓣。 他的吻与往日不同,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女帝眸珠微抬,带着一丝愉悦,倾向前加深了吻的力度。 封霜被抵在床头上,虽想努力扳回一局,最终也没有成功,他悲催的承认,自己的力气确实不如她。 两个人呼吸浓重。 若帝低声道:“只要想到霜儿愿意为朕留下来,朕便欣喜若狂。霜儿不会离开朕吧?” 封霜望BBZL 着她真挚的双眸,这一刻直击要害,他越发觉得自己曾经真的很无耻,只能点点头:“嗯。” 若帝满意地吻他额头。 烛火辉煌,颠鸾倒凤。 第二日,卯时过半,宫人为若帝洗漱,准备好上朝。 凤监总管低头在旁,轻声道:“圣上真是料事如神,昨夜封贵人确实去了御书房外。大概是都听到了。” 若帝瞥了他一眼,凤监总管反应过来,连忙跪下道:“老奴该死,老奴多嘴,这一切全是巧合,都是老奴自作聪明……” “闭嘴。”女帝冷道。 凤监总管看了一眼龙帐内还睡着的人,吓得连忙噤声。 心里腹诽:封贵人落到您手上也真是完了。 前往上早朝路上,见今天圣上心情不错,凤监总管才道:“张大人他们会不会真的死谏了?” “死谏?朕陪他们玩玩罢了。”
18. 第十八章 这是我老婆。 “封贵人,封贵人……” 床上封霜蹙眉,含着声音应了一声:“嗯?” 凤监总管低头道:“封贵人莫忘了,今天还要给凤太后敬茶问安。” “什么?现在什么时候……” 总管无奈:“现在已经午时了,张礼仪正在外面等着你呢。” 也就是封贵人得到圣上的恩宠,换做别人误了这敬茶的时辰,估计早就被凤太后的人从床上拖下去赏大耳刮子了。 封霜惊得睁开眼,糟了,昨天张礼仪千叮咛万嘱咐的,辰时就要去请安,现在都快午时了。 明明昨天晚上折腾到那么晚,差不多天快亮他才睡着。 再看空荡荡的床边,女帝卯时就醒了,估计根本没睡觉。 张礼仪身为礼仪官,进不去圣上的寝宫,在外面急得团团转。 等终于见封霜穿戴整齐走出来,才道:“我说姑爷爷,你怎么偏偏关键时刻就出错?” 他见封霜还满眼困倦的模样,一脸奸笑,贱兮兮道:“平日你都是辰时前就醒的,今儿果然不一样,昨晚被圣上折腾到那么晚?” 封霜冲他挑眉,脚步轻快起来,像阵风似的窜到前面去了。 两人带着茶进了怡仙宫,见澈世子躲在假山后面,睁着大眼睛看他。 等他看过去时,小孩子又把脑袋缩回去了。 封霜招了招手,小孩子步履轻和地走过来:“澈儿见过封贵人。” 他蹲下身子看着小孩:“你在这儿做什么?” “澈儿抓蜻蜓。”他从袖兜里抓出一只蜻蜓,眼睛紧紧看着他。 封霜抓过蜻蜓,发现这孩子还是在看着他,上次也是一直盯着自己看。 难不成他的魅力已经丧心病狂到老少通杀的地步了?封霜自恋的想。 “封贵人,皇祖父是不是不喜欢你?”他口中的皇祖父正是凤太后。 “他当然不喜欢我了。” 澈世子恍然大悟:“是因为你吃了皇祖父的鸡……唔!” “嘘!”封霜伸手捂住他的嘴,把最后一个吧字扼杀在摇篮中。 “……”说鸡不说吧,文明你我他。 见了凤太后,不意外又是BBZL 一场挖苦冷嘲。 封霜跪在地上,上位者并没有让他起来,连带着一边跪着的张礼仪也被晾在地上。 凤太后反而与旁人若无其事的说话:“昨儿张大人几位首辅元老去御书房闹了半天,不知如何了?” 她身边一位凤监道:“听说今天几位大人都身子抱恙,连早朝也没来上。” “果然圣上还是一意孤行,看来封贵人手段高明,连圣上都被你迷住了。” 封霜懒得理他,一脸困倦得快睡着了。 凤太后又作张作姿道:“怎么今儿早朝上了几个时辰?圣上还没退朝?” “据闻边关传来喜报,平王连连击败了骁戈大军,骁戈显然支撑不下。准备派遣大使求和,至于是否谈和,大概朝中为这事争议不下。” “真是辛苦了圣上,估计昨晚还没眯眼便起来处理政务。” 封霜跪在下面,闭着眼睛。 那凤监献媚道:“按奴才说,此事平王也是功不可没啊,如没有平王常年镇守边关,大若也不能有今日国泰民安。” 凤太后笑道:“平儿一向骁勇善战,忠心耿耿,只可惜宫中有些人就过于安逸了,封贵人,你说呢?” 封霜:“……” 张礼仪连忙捅了捅身边人,封霜从浑浑噩噩中惊醒,还以为是可以起身了,连忙道:“谢太后。” 说完就爬起来了。 周围静的过分。 每个人都看着他。 张礼仪抬头看他,脸上的故事精彩。一脸“我怎么摊上这么个祸害”的表情。 凤太后微微一笑:“瞧瞧哀家这记性,都忘了,封贵人原来跪了那么久,张礼仪,你也起来吧,” 张礼仪道:“谢太后。”他站起身,冲封霜笑得和蔼,眼睛瞪得像铜铃:“快给凤太后敬茶。” 封霜也不想给张礼仪惹事,拿起早就备好的茶,恭恭敬敬地敬茶:“封霜向太后请安。” 凤太后端坐在凤位之上,眼神低垂着,怀着冷冷的笑意:“说是敬早茶,瞧瞧现今时辰,就算是猪圈的猪都知道起来吃东西了吧。” 我敬你三分,你反得寸进尺。 封霜愕然,欲言又止:“太后说的对,所以封霜连忙赶来给太后送了糕点。” 他指了指桌上的食盒。 所有人脸上都挂上了不一样的颜色。 张礼仪那张面积最大的脸上尤其精彩绝伦。 “砰!”凤太后气得拍起桌子,桌上茶杯弹了一下掉在地上。 奴才宫人都跪在地上。 “你竟敢骂哀家是……你怎么敢!”他咬牙切齿,被气煞了脸,再也无法维持往日的风度。 跪在地上的张礼仪连忙推他:“快跪下。” 封霜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煞有介事的模样:“太后冤枉,封霜怎敢骂您?” “你敢骂哀家是猪!”凤太后气得站起身,连头上的珠翠惊恐得颤颤巍巍。 “封霜从没说过这话。” 张礼仪还敢求情:“太后,您听错了……” “住嘴!”凤太后一声呵斥。 他看着封霜:“你可真是好大的本事,连BBZL 哀家都敢奚落辱骂,你仗着是若帝的红人,搅得宫中没有一日安生,再不惩治你,明日你怕真是要造反了,今天哀家就替大若的先帝先祖们好好治治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来人,把他带到到奉先殿前跪着,好好思过,若一日不知悔改,就一日不准起来!” “是!” 张礼仪一愣,以凤太后狠厉的性子,居然没有用刑。 奉先殿供奉着大若历代帝王凤后的灵位,空旷堂皇,庄严肃穆。 但在女尊男卑的世界,身为一个贵人,是没有资格进入奉先殿内殿的,他只能跪在外面露天基台上。 张礼仪安慰他道:“你就忍忍,等过几天就好向太后求情。” 封霜机械的扭过头,双眼睁大:“过几天?” 过几天会死人的啊喂。 “这就是凤太后的阴险毒辣之处,现在你深得圣上宠爱,如果对你用刑,圣上必然会救你,可是太后现在把先帝都搬出来,他让你跪在这儿,不温不火,还是祖宗训诫的由头,圣上就是想帮你,恐怕也困难。” “这事用不着圣上知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过是跪几天罢了,你可不要告诉她。”封霜知道女帝现在为各事分身乏术,怎么忍心再给她添堵。 张礼仪道:“这事用得着我说给圣上听?宫中发生的事没有一件逃得过圣上的眼睛,你就先跪着吧。” 张礼仪走了两步又回来,在他耳边悄声道:“晚上的时候,你千万不要回头看。这地方也挺邪门的。” 封霜脸色一变:“什么意思?” 张礼仪摇摇头:“没什么没什么,天快黑了,我先走了!” “喂,别走啊……”封霜抓住他大腿的手,被张礼仪无情扒下。 “明天我来看你!”然后他逃也似的走了。 跪了一阵,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他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天黑的很快,奉先殿外三面空旷,只有前面的奉先殿大门,从里面幽幽的冒出隐约的烛光。 听说奉先殿后面那口井里发现过很多宫人的尸体…… 风声渐渐大起来,偶尔传来?O?@的声音,听不清楚是鸟叫的声音还是哭泣的声音。 封霜惊恐的汪汪眼立刻抖了起来,这么一说,这地方真的挺诡异的。 好可怕。 为什么他好像听见女人哭泣的声音? 封霜头皮发麻,张礼仪这个死胖子,临走前说那些诡异的话。 说什么不要回头看……故意要把自己吓死。 后面阴风阵阵,是谁?是谁在看着他。 啪!一根枯枝掉下来。 “啊……”封霜连忙捂住耳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英叔保佑我,齐天大圣保佑我,女帝老婆保佑我……” 忽然后颈上一凉,什么滑腻的东西附上他后颈。 顿时间肝胆俱颤,每个细胞都在尖叫,封霜恨不得缩进地里,身音颤抖:“啊不要不要,冤有头债有主,姐姐你去找别人吧!我身子弱……精气又不纯,而且昨天就已经不是童男了…BBZL …你注定是弟弟得不到的女鬼,呜呜,你饶了我吧!” 那只凉凉的手攀上他的肩膀。 封霜缩起脖子想跑,可惜膝盖跪久了,软绵绵的,还没起身反而被“女鬼”抓住了拉进怀里。 “英叔是谁?”质感冷冽的声线在耳边响起。 封霜被女鬼抱住了身子,闻到熟悉的龙涎香,他猛的睁开眼往回看。 他看见若帝在笑。 这比见女鬼还恐怖! 封霜惊恐万状,嚎了一嗓子。 “朕有这么可怕?” “你不是鬼变的吧?”封霜捏捏她的脸颊。 若帝阴下脸:“……” 周围陡然气压骇人。 果然是他的女帝老婆。还是熟悉的冷冻机,还是熟悉的味道。 顿时间安全感爆棚,封霜一双委屈的汪汪眼垂下来,背景板都变成粉色泡泡:“圣上……” 每次那双眼睛瞧着自己的时候,若帝是无法抵抗的,要是他眼眶再红一点,杀伤力更是直接翻倍。 “霜儿原来这么胆小?” 封霜缩着身子拢进她怀里:“你不知道这地方很邪门的。” 封霜很没骨气的承认,若帝宽阔又厚重的衣袖搂着他的时候,像一道坚固的城墙,真的安全感爆炸。 他现在只想缩成一团躲在她怀里。 他是不是被女尊世界观影响了,从一个气势磅礴(busui)的男人变成了小鸟依人的模样。 黑色小人跑出来:“天啊!你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怎么可以变得娘们唧唧的!” 白色小人跑出来张了张嘴,转而看向封霜:“……他说的没错,你怎么可以缩在女人怀里?你的男子气概呢?” 白色小人居然临阵倒戈了。 两个小人:“你快从她怀里出来!” 封霜抱的更紧:“我!不!” 哼!这是我老婆,我凭什么要出来?
19. 第十九章 那位媚主的大皇子。 女帝的气息透过繁复累刻的帝袍传过他的身体。 封霜从这裹紧的仅为他一人撑起的小世界享受到这独一无二的安全感。 他忽然想起什么,从女帝怀里挣出来,用自己的手裹紧了她的双手,从刚刚就感觉到她的手有多冷了。 封霜有点懊恼,无论怎么样,若帝再霸道,也是个女子啊。 虽然现在的自己很弱小,但也想努力为她撑起可以休憩的一片天地。 夜风黏乎乎得滚动在两人周围,清逸的月光似透明的的水波,一阵一阵的涌向心头。 她抚着他的后颈,眸珠里有柔软的情意。 “圣上冷吗?”封霜抬眸看她。 却意外得到一个吻。 手是冷的,唇角连唇瓣却都是温热的,唇瓣触及唇瓣的时候,两人的手都颤了一下,仿佛被彼此的热度烫到了。 若帝倾过去,掠过他的上颌,气息一点点渡过去,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触及脸庞,又被对方揽进肺腑,微微张开的嘴,混着美丽的津液,湿漉漉地抵上对方的唇舌。 封霜闭着眼睛,全心全意地沉浸在这旖旎的世界,将她揽在自己怀里。 一切都像水BBZL 一样裹住他,温暖的触感,使他留恋不舍。 全然是一种新的体验,使人心跳加快,不能自已。 “跟朕进来。”若帝拉着他往奉先殿。 封霜看了一眼里面庄严肃穆的灵位。愣一下:“可以吗?会不合规矩吧!” 难不成要在这儿嗯嗯啊啊吗?若帝还有这种癖好吗? 若帝眸珠隐隐藏着笑意:“什么时候朕的霜儿也守规矩了?朕是带你为先帝先后上香,霜儿以为是什么?” 封霜尬得差点没找到地缝,好在他偶尔还是机灵的,道:“我是说男人进奉先殿不合规矩。” “原来霜儿担心这个?” 封霜被她那通透犀利的眼睛看着,总觉得被看穿了想法。 “朕想让母帝和父后见见你,霜儿无需顾忌。” 她牵住他的手,踏上高阶丹墀。 奉先殿内更阔大庄严,幡幢飘提,香烛高燃,香烟袅袅,灵案上排序数十灵位。 封霜跪在柔软的团蒲上。 说是上香,若帝却看着灵案上的两个牌位,目光深邃,从始至终不发一言。 一般这种时候不是应该给自己谈谈关于爹妈的生平,或者给爹妈谈谈自己的新婚对象? 不愧是若帝,做事都与旁人不一样。 拈香跪拜。 封霜闭上眼举着香,口中不自觉念念有词:“岳父岳母大人在上,保佑你们女儿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快乐长大,心想事成,财源广进,小人退散,桃花朵朵开,五谷丰登,长命百岁……” 这全是他上辈子在墓园给自己爹妈上香的那套老说辞,从小到大一字不改。 久而久之就成了条件反射,只要一拿到香跪下去,嘴巴就自动开机,脑子是不会动的。 不过他还没糊涂到把敬语说错。保佑对象也变了。 若帝转而一直盯着他。 完成了流程,封霜满意地将香上了香炉。 等等!他刚刚好像说了……桃花……朵朵…… 封霜汪汪眼震惊的看着她:“我刚刚说了什么?” “霜儿心胸宽广,愿意为朕多纳几朵桃花,朕心甚慰。走吧。” 封霜一愣。 不,你至少听我狡辩一下吧! “岳母岳父大人在上,刚刚我说的桃花什么的千万别当真。” 封霜拜了拜,连忙跟着跑出去解释:“圣上……你千万不能当真啊……” 他的脚步慢慢停滞下来。 她是女帝啊,这是女尊世界啊。别说几个,就算再纳一百个,对于女帝来说,也是理所当然。 若帝见他站在原地发呆:“霜儿,过来。” 封霜跑上去:“圣上……” 若帝见他一双温柔的狗狗眼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一动:“走吧,随朕回寝宫。” “可是猪太后……不,凤太后不是说要一直跪,直到我悔过吗?” “谁说你还没有悔过?” 封霜恍然,他突然觉得自己是真笨。 “过来。”若帝显然不想再多说一个字。 封霜乖乖跟上去。他也不想一个人呆在这里。 经过满园梨树,若帝摘下一朵梨花,放在他手上:“朕今BBZL 夜召你侍寝,你只需好好侍候朕,懂吗?” 封霜看着手里的梨花,心跳狂奔:天,怎么会有那么A的女人? 夜色中,封霜把梨花放在衣襟里,紧紧跟在若帝旁边。 他突然觉得,穿到女尊世界好像也不错。 当他没想到自己在先帝面前祈下的愿这么快就要实现了…… 泰和殿,早朝上。 两方人马唇枪舌战。 “骁戈乃蛮荒之地,民风彪悍,骁戈女王更是野心勃勃,若不趁其虚弱时将其一举歼灭,待他日卷土重来,想要拿下就困难了!” “圣上,臣认为李大人此言差矣,正因骁戈地处蛮荒,资源落后,何须大费周章去占领,且穷寇莫追,骁戈人民野性难驯,难以感化,吞并实非上策,臣认为骁戈肯臣服大若,年年进贡岁岁来朝,对大若才是最好的!” “哼!又是求和!莫非又要送一位王子还是世子来和亲?” “不错,七尚书,您忘了?上次锦国求和送来的那位大皇子,还在后宫养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臣认为,求和乃双方势均力敌下无奈之举,而骁戈不过是蛮荒小国,大可一举歼灭!” 龙位上的女帝冷眼旁观,眼看着两方又要打起来。朝堂上你来我往的大臣们争的面红耳赤,你推我攘,这种场景她打心眼里喜欢。 往常也由着她们自主发挥。 不过,如果扯到了她的霜儿,若帝眼底便不悦:“张大人,你说的是哪位大皇子?” 原先闹哄哄的泰和殿顿时安静下来。 张大人三代元老,自然也不惧,道:“老臣所言自然是锦国那位媚主的大皇子。圣上登基多年首次恩宠的却是敌国质子,可见其媚主手段之高,老臣只恐圣上被蒙蔽双眼。” 媚主?若帝一想起自家霜儿在床上都慢半拍傻乎乎的模样,眼底意味深长:“说起媚主二字,可真是高看他了。” 说到这事,刚刚还斗得你死我活的大臣们顿时统一了战线。 “张大人其实所说不错,圣上乃天选之女,需尽早拨选宫郎,以填滋后宫,雨露均沾,早日诞下帝女才是重中之重,不可让敌国质子得逞。” “他是朕的贵人,不是敌国质子,朕想你们会记住朕的话。”若帝语气陡然沉下。 底下大臣们汗毛竖起,面面相觑,知道圣上对这事动了真格。 一大臣上前掰回正题,顺便缓解压力:“关于骁戈求和之事,臣以为,等骁戈使者来京城后,观其态度如何,再行定夺也不迟。” 若帝颔首,凝重的气氛才算缓和。 至此,早朝才算退了。 不过,关于封贵人以色媚主,圣上又独宠封贵人的传言如同狂风一般在宫里肆虐。 封霜在迎光殿喝下第三碗孕德汤的时候,听见外面宫人们低声碎语。 “听说张大人让尚仪总管拿了一沓美男画像送往了御书房。看来三年一度的选秀到了。” “自从圣上登基后,选秀不是一直都只是做做形BBZL 式吗?” “今次可不同,听说第一美男旗郎君也在里面,圣上见到那貌比天仙的旗郎君,难道能不动心?” “我估计封贵人的好日子快到头了,张大人等人天天反对圣上宠幸封贵人,圣上迟早会被说动的。” 封霜差点没被孕德汤呛着,岳母岳父,你们是不是太灵验了点? “你见过旗郎君吗?” “我怎么可能见过?不过我听送画的凤监说,那画上的旗郎君像仙子一样。” “我还是觉得我们封贵人更好看,这世上没有人会比封贵人更好看了。” “哼!没错,我们家主子又俊又美,又会跳舞,圣上不宠我家主子还能宠谁!” “就是!我家主子可是唯一能进承乾殿的!还能闹笑话哄圣上开心,那个什么旗郎君能行吗?” 封霜这回真呛到了。 去承乾殿的路上,封霜难得没有坐软轿,现在整个皇宫他都能自由走动。 那位圣上赐他的三品侍卫也终于赶到皇宫,到岗就位了。 “主子可以叫我七伤。”男人面如冰眉如钩,站的直挺挺的,混如一根千年冰棍。 就像电影里的杀手。 据说天星骑里是有一支专由男子组成的组织。个个伸身手不凡,七伤是里面最厉害的。 由此可见,女帝对自己有多好了。自己身为一个敌国质子确实没有理由再要更多了,不是吗? 没想到有一天,国民偶像也沦落到胡思乱想跟人争宠的一天。 封霜伏在石桌上艾艾叹了一声。 忽然长剑出鞘一闪寒光! 七伤执剑道:“可是刚刚那些嚼舌根的下人惹主子不悦?” 封霜:“……” 说完,七伤已先动身,气势汹汹就要去砍人。 封霜连忙拉住人,再三表示:不至于,不至于。 七伤这才收了剑。 “封贵人。”忽听一个清秀的声音响起。 封霜抬头看,是澈世子,那孩子还是一脸好奇的看着他。 澈世子走到面前,伸出双手,捧着一块绢布,上面两块糕点。 “这是什么?” “金丝红果糕。”小孩子双眼亮晶晶的。 “是给我吗?” “这是澈儿最喜欢的糕点。”澈世子点点头。 精致的红色糕点缀着几点细碎的果仁,看起来可口美味。 封霜正待去拿,七伤道:“主子不可。” 封霜抬头:“怎么了?” “除御膳房外,其他食物最好不吃。” 封霜想想,还是乖乖放回去了。 澈世子收回了糕点,低头道:“对不起。” 他的眼眶通红,说完就跑了。 封霜抬手想喊他,张了张嘴。澈世子已经跑远了。
20. 第二十章 穿书了?还是穿成炮灰?!…… 御书房内。 朱笔在折子上轻触而就的字迹,腕中藏劲,笔锋忽顿,显示出主人不太愉悦的心情。 若帝合上手里的奏折,抬眸看了一眼正在磨墨的人。 封霜一手持墨锭,一手压着墨砚,手里用力的磨着墨,墨砚发出饱受虐待的咯咯声音。 他的一双眼睛却心不在焉,时不时瞄一眼博BBZL 古架,又转过来看着放画轴墨宝的卷缸,或者直接盯着御案上的一堆奏折。 如此眼睛来回巡了几次,时而谨慎,时而呆滞,时而热血沸腾,时而颓丧不已。 是什么惹得她的霜儿在自己身边都魂不守舍? 封霜近视眼眯了眯,这偌大的御书房,不知道凤监说的那些秀郎的画卷在哪。 女帝老婆这么用心批改奏折,碰都不碰自己,不会是为了早点收工好欣赏美男图吧? 封霜越想越觉得是这样没错,手上恨不得吃了炫迈,眼睛还在四处乱瞟,墨砚里的墨已经溢出来了。 若帝笔下毫毛蘸饱了墨汁,提笔时,墨水顺着柔软的毫毛汇聚在笔尖, 嗒!在他手背上落下一点墨。 冰凉的墨滴把东张西望的人唤回注意力。 封霜回头,看见若帝黑漆漆洞若观火的眸珠。 “霜儿的心去了哪里?” 封霜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终于理我了吗? 没错,瞧我这张委屈兮兮的脸,老婆你快继续问。 他今儿一定要学会媚主,一定要把老婆的心牢牢抓住! 若帝搁下笔,却没有再看向他。 可恶,居然故意不看自己! “磨了这么久,手好酸呀。”封霜扭了扭手腕,故意招摇着自己的手,茶里茶气。 若帝终于牵过他的手,看见他手上的墨滴顺着肌肤筋络缓缓滑落。 墨珠的存在衬得锦国皇子的手更加白皙修长,在烛光下泛起微微的红,指节间的阴影也恰到好处。 她用绢丝擦掉那颗墨滴,摩挲着他的手,像抚摸着美丽的宝玉。 封霜内心已经忍不住泪眼汪汪:老婆你别光摸,快问问你老公今天为什么不开心才对! 若帝偏偏不问,她低头亲吻他的手:“霜儿的手真是朕见过最上等的美玉。” 封霜:“……” 这个手控癌没救了吧。 既然山不就我,我来就山。 封霜茶里茶气,将头撇向一旁,淡淡道:“圣上喜欢的是手还是人?” “喜欢霜儿的手,也喜欢人。” 主次颠倒了。 他仿佛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二次元瞳颤道:“果然,没有这双手,圣上就不会喜欢我了……” 他这样惊恐的表情十分有趣,让若帝也忍不住逗他,她颇为遗憾道:“自古以来,凡能冠宠后宫的男子,都有自己一套惑主之术,霜儿还是太呆了,毫无媚主的自觉。” 说这番话本想让这个呆瓜好好学一点媚主之术,免得“虚负盛名”。 结果却是…… 封霜越听越惊恐,背景板满是悲伤:“所以……我要失宠了……圣上果然不喜欢我了!” 若帝被他说来就来的二次元背景板惊到了:“谁说朕不喜欢霜儿?” 封霜缩成一团被悲伤的阴影缠绕:“宫里人都在说,圣上要选秀了,连画像都放在御书房了……” 若帝一听,冷着脸道:“李总管!” 外面李总管瘸着不利索的腿连忙进来,躬身道:“圣上。” 若帝冷道:“查查是哪些嚼舌根的狗奴才,BBZL 惹得朕的霜儿不开心了,通通拉去尚仪司领罚。” 李总管应道:“是。” 封霜见李总管的腿还瘸着,怕又扯到无辜的人,连忙道:“整个皇宫的人都在说,难道要把整个皇宫的人都拉去尚仪司吗?” “那便全部拉去,只要霜儿开心就好。”若帝将他拉在自己椅子上。 这话那么明显的,只是在哄自己。偏偏还是听了受用,封霜心里的郁结淡了下去。 可转眼间,就见若帝从卷缸里抽出一卷画像来,抽出红绸,那画像展开来。 封霜偷偷瞧了一眼,原来秀郎的画卷都在这。 喂!说好的只要我开心呢?你转眼就准备选后宫了? 他心里忽涌上许多酸涩。 明知道女帝是如此尊贵的身份,哪怕娶上一百个也是理所当然。 怪他是现代人的灵魂穿进了古代人的身体,一夫一妻白头到老已经刻在DNA里了,甚至他是有些保守的性格,在满是俊男靓女的娱乐圈里,却也从未越界。 如今既然已经和女帝结为夫妻,他怎么能接受和别人分享自己所爱? 封霜决心一定要好好施展自己多年来身为国民偶像的魅力……和演技。 所谓男人会撒娇,女人魂会飘。男人会扭腰,女人吃不消。 他搂上她的身子,平日充满活力的狗狗眼,如今却艾艾低垂着,看来如此惹人心疼,喃喃自语般:“所以圣上会娶别的男人吗?” 若帝面前的画像是一眼没看进去,注意力全在身旁的人。 见往日没心没肺的人如今一脸委屈的模样,其实一切早从七伤口中知道得明明白白,如何不知他为了何事苦恼,不过见他难得为自己神伤,心里既高兴,却不免想逗逗他。 如今看来自己逗过头了。 若帝勾了勾他垂下来的头发丝:“不做做样子,恐怕底下大臣们又要不厌其烦地吵上几个月,惹得朕耳朵生茧,再者,朕若为了你拒了这三年一度的选秀,岂不是更惹得流言蜚语,让霜儿成为众矢之的。” “真的?” “如若不信,朕就把画像交由霜儿,霜儿为朕把把关?” “真的可以?”封霜眸子顿时被惊喜充盈。 “只要今晚霜儿好好侍候朕。” 若帝唇瓣擦过他的耳朵,手指划过他脸颊,气息低低洒在他肌肤上:“在朕心里,谁也比不上霜儿。” 封霜心里一颤,被她撩拨得心痒痒的,明明是自己打定注意来媚主,结果反而被女帝撩了。 封霜,你真是愧为国民偶像。 封霜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一声,然后“自暴自弃”地被女帝推倒了。 当夜若帝与封贵人在御书房“厮混”一夜。 第二日卯时方才见若帝从御书房出来。 李总管在门口道:“圣上,今日还上朝吗?” 若帝冷眸瞥他一眼,侍主多年李总管如何不知其中警告的意味,连忙躬身在后面:“老奴多嘴,这就准备。” 若帝帝袍已先去了:“命人好好侍候封贵人,无论要什BBZL 么都依他。” “老奴谨记。”李总管跟在若帝后面,心想着,古往至今大若历朝历代,论惑主媚术,封贵人怕是当之无愧的后宫第一。 那位媚术第一的封贵人此刻却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蹙眉不语,桌上几十卷画轴展开。 虽有不乏俊雅姿色的人物,却并没有见到那位大名鼎鼎的旗郎君画像。 直到他从另一端的瓷缸里找到了青色丝绸封住的画轴,上挂着青色牌子用隽楷写着三字――林凌旗。 林凌旗?好眼熟的名字。 为什么独独有一幅青绸封住的画轴在另一端的卷缸? 封霜把画卷展开,见上面果然有一长身玉立的男子,眉目俊雅英气,最主要的是他额上眉间一滴血红的朱痣,为他俊朗的脸庞上添了几分惊艳神秘的气质。 封霜眉头越皱越紧,什么东西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等等,林凌旗,零零七?还有那颗标记性的红痣?女尊世界?大若?锦国?还有若帝? 这一切的一切,都瞬间清晰起来,这不就是那本特别有名的种马文吗?!! 封霜看着林凌旗的画像。瞳孔放大,没错,这就是《万妾无疆》! 所谓《万妾无疆》,顾名思义是一本男频种马文,讲现代男主穿越女尊世界后,一路开挂收后宫并且一统江山的故事。目前仍在连载中。 封霜天天被胖哥安利,闲来无事的时候看过前半部分。 他仔细回想,这种种的一切都完全对得上。 若帝,《万妾无疆》人气很高的女角色,大若之女帝,冷酷强大,高深莫测,吸粉无数。 虽然他没追到结局,但以种马文的尿性,若帝被男主收进后宫估计也是迟早的事。 封霜惊恐的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而自己,也就是原身,身为锦国的大皇子,其实就是文里的炮灰。 美其名曰是成为若帝的凤后,只不过是一个敌国质子罢了,因为在书中实在是太不起眼了,以至于他压根没有多少印象。 只记得似乎是因为嫉妒男主而被女帝打入冷宫,最后郁郁而终…… 天啊! 封霜用力按住头,防止自己会忍不住哀嚎出来。 他的女帝老婆果然要弃他而去了,并且果然被那个什么零零七迷住了。 否则为什么只有他的画轴是单独存放并且用的是青色丝绸绑? 仿佛已经预见到自己在冷宫凄苦的炮灰生涯,封霜咬住手,汪汪眼垂着千斤重的泪海。 他心如死灰,可怜兮兮的把画卷收好放回卷缸里。 等等,女帝昨夜说过什么来着? 封霜脑子努力倒带回放。略过一大片不可播放的马赛克后,终于找到了原话:“朕把画像交由霜儿,让霜儿为朕把把关?” 是你说的让我把关的。 封霜猛的把画卷收起来,急匆匆跑出了御书房。 万妾无疆?万你xx了个xx。 让我的女帝老婆给你当小老婆?做梦!
21. 第二十一章 是你过分强了! 朝中为了骁戈来朝求和的事,以BBZL 及三年一度的选秀,忙的不可开交。 王宫中人人都步履匆匆。 彼时封霜正在迎光殿里颓丧不堪,若帝昨夜并没有召他侍寝。他总觉得自己已经失宠了。 张礼仪进来时差点被这房中颓丧的气质憋到不能呼吸。 他瞧了一眼抱着剑站在后面的七伤:“这是怎么了?” 后者目光呆滞,抿着嘴唇毫无波澜。 张礼仪怀疑七伤已经被这悲伤的气息腌入味,腌麻了。 张礼仪挥了挥这满屋子的颓废妖气:“我说姑爷爷,眼下你是风头正盛,就算是旗郎君,也休想比过你一根指头,您就别在这期期艾艾的了。” 封霜悲伤满布:“圣上已经一天一夜没召我侍候了,我已经一天一夜没见到我的女帝老婆了。” 但凡现场有一张手帕,也得被他颤抖的齿给咬破了。 张礼仪沉默了一会儿,意有所指道:“您还真是忍心让圣上日夜操劳啊……” 正说着,怡仙宫的凤监便来传懿旨:“封贵人,太后请您去玉秀坊。” 封霜只能从悲伤中缓过劲来。 宫中三年一度的选秀郎都在玉秀坊进行。 到玉秀坊路程不短,封霜坐在软轿上,一直回顾着书中剧情,上辈子看小说都是匆匆略过几眼,详细的细节真是模模糊糊一点记不起来了。 一路上宫人皆恭恭敬敬地向他行礼,谁不知现在宫里最得圣宠的是封贵人。 连带着软轿外随行的小凤监都比别人高贵了几分。 到了玉秀坊,凤监引他进了大堂,还未踏进门,身旁张礼仪嗷的起一嗓子:“封贵人到~~” 对于这种十分装X的排场和别扭的称谓,封霜已经逐渐麻木了。 各秀郎早纷纷下跪在地,恭敬道:“见过封贵人。” 一个个虽低眉顺眼,却是绿肥红瘦,俊慧端庄,各有千秋。 封霜巡视了一圈,眉头蹙起。 众秀郎起身,个个难免偷偷觑着这位传说中的封贵人。 见锦缎铺就的宝座上,封贵人眉目惊艳,俊爽清雅,眸珠深邃。 都说圣恩龙气最能养人,这封贵人不愧深得圣宠,连肌肤都盈光似雪。 只是一张脸微微蹙眉看来十分冷漠,贵气逼人,使人不敢直视。 谁能知道表面上疏离冷漠的封贵人实则满脑子:拜托,离得太远了,完全看不清楚长相…… 忽听见外面一声凤监尖细的嗓音:“凤太后到~~” 众秀郎跪地迎凤驾,封霜也站起身行礼。 凤太后踱着优雅的步子,看着底下的秀郎们,一脸温柔慈爱:“起身吧。” 众人顿时如沐春风,受宠若惊。 封霜心里呵呵一笑,好演技。 没错,封霜也曾被凤太后精湛的演技给蒙骗过。 凤太后向封霜微微一笑:“圣上日理万机,又未立后,哀家身为圣上嫡父,暂时掌管后宫,自该为圣上分忧,因此今年选秀郎的事,哀家便自揽了。” 张礼仪心里一噔,默默祈祷封霜不要说错话。 封霜也笑:“太后与圣上父女情深,BBZL 真是让封霜这般懒散无用之人惭愧啊。” 凤太后上上下下打量他,今天的封霜怎么也伶牙俐齿,阴阳怪气起来。 凤太后继续道:“封贵人冠宠后宫,自然深谙帝王喜好,哀家才请你一起来,瞧瞧这届的秀郎如何,能否在后宫分的一丝圣恩雨露?只有充盈了后宫,也好为圣上开枝散叶,代代绵延。” 瞧瞧这话说的。字字带刺,不就是怪自己一个人霸着圣上的恩宠却没有给圣上生孩子。 不过这老家伙不是巴不得女帝没有孩子吗? 现在这么积极得来给圣上选秀郎,究竟是为什么? 凤太后见他不说话,挑眉道:“封贵人不会不愿吧?” 你装我也会装,封霜笑得灿烂:“为圣上和太后分忧嘛,是封霜的荣幸。” 张礼仪在后面感动的泪眼汪汪:他家主子终于学聪明了一点…… 凤太后原想见见他气急败坏的样子,谁知道这小子居然比他想的还淡定从容,这倒是出乎意料。 封霜内心自我安慰:“没关系没关系,只要男主不来搅事,一切万事大吉。” 于是,选秀开始。凤太后坐主位,封霜坐次位。 接下来就是按照流程,秀郎们一个个上来请安,若能被看中,凤监就会发放一块牌子,这牌子就代表着进宫的第一步。 由于基台离下面太远,封霜一双近视眼眯了又眯,搞得秀郎们个个心惊胆战。 这跟上辈子在选秀节目上坐评委席时的心情可不一样。 给自己老婆选老公,真是离了大谱,封霜忍不住扶额。 凤太后道:“虽说这些姿色是比不上封贵人,倒也算大度从容,识得礼数,一看便是有教养人家的公子。” 封霜:“……”你就直说我粗鲁不识礼数吧。 “仪态虽好,姿色也要出众,否则恐怕难以入圣上的眼,哀家听闻圣上把旗郎君的画像筛下去了?那旗郎君可是天下第一美男,估计是奴才粗心大意。把画像搞乱了。” 封霜心里警铃大作,直勾勾瞪着他:“太后什么意思?” “哀家实在不忍心这么好的公子给了别人,所以自作主张,把旗郎君选进了宫,现在正在后殿住着呢。待明日圣上见了真人,定然会喜欢的……怎么了封贵人?怎的脸色忽然这么白?”凤太后得意的笑。 封霜只感觉五雷轰顶,扯出僵硬的笑:“我心里高兴,高兴。” 高兴地就差把凤太后头顶上的金冠揪起来当球踢。 出了玉秀坊,封霜连软轿都不坐,一双大长腿跑的飞快。 “封贵人,封贵人,等等奴才们……” 张礼仪和凤监们抬着轿子在后面追,也就只有七伤能跟上他的脚步。 如果他所料不错,凤太后口中的后殿指的是在皇宫东花园的后居殿,就在承乾殿后面的后面。 凤太后这个老匹夫,究竟有何居心! 种马文男主啊,想想都知道一定是个大色批!而自己绝美的女帝老婆此刻跟一个大色批同在BBZL 方圆几里内! 想想他都不能忍受! 他要把这个家伙揪出来才行!现在他终于体会到何为肉中刺眼中钉了。 然而到了后居殿,搜寻四处也没有见到原男主所谓玉树临风的身影。 而就在此刻,封霜脑海中电光一闪,看了看天上的圆月,猛的想起一件事。 原书中对于若帝和男主的邂逅有一段又狗血又浪漫的描写,因为太狗血了,以至于连不认真看书的封霜也有了印象。 按照现在的发展不就是男主与女帝初遇的前兆吗? 不,不行!如果真的按照书上所写,他绝不能允许…… 封霜飞奔在长长的宫道上,额头上冒着汗,不知道是急的还是累的。 此刻又恼怨为什么后居殿离承乾殿那么远。 他跑的太快,连七伤也要运用轻功步法才跟得上他:“主子何事如此着急?” 封霜没应他,更顾不得李总管等人的阻拦,直接推开承乾殿大门。 “封贵人,圣上未召您侍寝……您不能擅闯啊……”李总管在后面焦急道。 隐在暗处的天星骑暗卫们原本想出手阻拦,想起圣上曾经吩咐的话,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现身拦住这位“胆大包天”的封贵人。 封霜现在哪里有心思理会李总管的大呼小叫,他直直冲到寝宫后面的玉华池。 李总管不敢再跟。 七伤一见上面玉华池三字,也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连忙停住脚步,不敢跟上去。 玉华池乃宫中禁地,只有圣上方可进入。 封霜推开玉华池的大门,内里别有洞天。 迎面便是袅袅云烟,仿佛身入大雾之中,各色宝石镶嵌在顶上,于漫漫雾色中透出奇异美丽的光芒。 这种浪漫绮丽的风光完全贴合了原书的描写。越是这样,封霜心里就越是不安。 可恶! 在绕过石屏后,冒着幽蓝冰凉的水池陡然出现在眼前,屏上还搁置着龙纹云涛的帝袍。 封霜二话不说跳进了池子。 这水凉的透骨彻肤,比诫思塘的水还要冷上几倍。 他的心突然咚咚跳起来,耳朵里传来轻微的呜呜声。 封霜憋足了气,继续下潜,身边全是冒着幽幽冷光的石头和植物。 终于,在他快缺氧的时候,见到了一直心心念念的身影。 结果刚碰上人的身子,那双紧闭的美眸忽然睁开,封霜心里微惊,反而被对方绞过了手臂,擎住了身子。 女帝抱着人浮上水面,看着人咳咳呛个不停。 封霜被这冰冷的水呛在肺腑里,像全身冻僵了一般,冷的打寒颤。 忽然下巴被一根指头抬起,对上女帝幽深的眼眸:“往日敢擅闯玉华池者都已经被天星骑剁碎了喂狗。” 封霜一脸茫然:“……哪有天星骑?”他来的时候就只看见李总管在外面。 “算这班奴才识相。”若帝目光流连在他湿淋淋的脸上。 “只不过一日未侍寝,霜儿就急不可耐了?” 封霜到现在脑袋还宕机:“你……你不是溺水吗?” 封霜愣了半天BBZL 。 原书里写的就是女帝溺水玉华池,男主舍命相救这种狗血剧情, 男主进宫其实是为了偷玉龙涎去救性命垂危的第一女主,而玉龙涎就藏在玉华池里。 于是狗血的一幕发生了,女帝正好在玉华池借玉龙涎练皇室祖传的心法,却突然走火入魔,更重要的是书中描写,女帝是“不着寸衣”的,于是男主恰好赶上英雄救美,可谓是博得了好感又占尽了便宜。 对!就是这种直男爱看的狗血剧情! 所以他才会火急火燎地闯进玉华池,来阻止这可怕的一切。 还好什么都没发生,果然,他的女帝老婆才不会那么弱呢。 封霜心里庆幸了一回。 “霜儿可是发现了什么?”女帝目光忽地幽暗冷冽。 还没来得及高兴的封霜心里一噔。 一个敌国质子突然闯入自己的禁地,并发现了自己的秘密,论谁都会起疑心吧。 会被误认为是敌国派来的做细吧…… 该怎么说,难道说他只是一个突然知道了剧情的炮灰而已? 是一个换了现代内核的锦国大皇子? 被水浸湿的发贴在肌肤上,封霜的眼眸低垂着,掠过闪烁的星光,眉头也紧蹙。 没有办法了,看来只能…… “好……好冷……” 封霜毫无形象的白眼一翻,直接晕死过去。 “霜儿?” 女帝将他抱离了冰冷的玉华池。 仿佛听见若帝轻轻叹了一声:“身子还是太弱了……” 封霜内心吐槽:不,是你过分强了。
22. 第二十二章 让霜儿好好心疼心疼圣上吧…… “圣上!这……”李总管见若帝抱着脸色苍白的封贵人出来,也慌了慌神,不会是封贵人闯了玉华池,被圣上一掌打死了吧…… 封霜晕倒是假的,冷是真的。 按书里的设定,玉华池里的玉龙涎是第一阴寒之物,水池也成了一等一的至寒之物,虽然对于辅助帝王修习秘术心法有奇效,但对于没有心法支撑的普通人来说,如同寒天冰骨。 凤监在火炉内燃起了碳火,原本已经开始转夏的天气,燃了碳火后,屋里渐渐闷热。 她将他揽在自己身边,厚重的宽袖为他蕴着温暖的世界。 “平日见他大大咧咧,朕都忘了,霜儿也是个弱不禁风的男子。” 昏睡中的封霜嘴角一抽,不,我不是,老婆,你别误会! 果然是自己装晕太频繁了吗? 等等,虽然装晕频繁,但明明每次装晕都会被识破,何来弱不禁风一说? 这分明是激将法,女帝最了解自己那该死的胜负欲了,以为这样说能激他睁开眼吗?哼哼。 李总管犹豫道:“圣上,这封贵人……” 如果没有圣上召唤,按照宫里的规矩,一个贵人私闯承乾殿是很严重的。 若帝声音清越有力:“今夜留封贵人在身边,其余都退下吧。” 圣上都亲自开口了,李总管愣了愣,只能拐着微跛的步伐出去了。 果然,圣上,您就宠着他吧…… 玉华池是宫中禁地,平日BBZL 连只猫都进不去,就连他从先帝在时就在承乾殿侍候了几十年,也压根不知里面有何秘密。 这回封贵人私闯禁地,圣上不仅看来毫不动怒,还一心细细护着他。 看来封贵人真是被圣上疼到心坎了。 封霜被放在床上,听见宫人们退了出去,大门被关上的声音。 紧接着下巴被挠了挠,封霜浑身一僵,手都抖了一下。下巴是他的致命点,一被人摸到就会浑身软绵绵,如果摸到关键的点上,就像落在碳火里的雪,全身化开了。 目前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若帝,第一次发现这个秘密的时候,对方就喜欢的不得了,虽然那张冷冷清清的面瘫脸看不出来,但从她上手的频率和眯起的眼睛来看。 这家伙绝对是把他当成猫了。 “还不起来吗?嗯?”一声清浅的气息落在耳朵边沿。 可恶!封霜的眼睫毛颤了颤,呼吸也变得不稳。 若帝见他强撑的模样,手指绕过他耳后蓝色垂绦:“朕的霜儿是真倔啊……” 听声音是笑着的若帝。 ……这是笑了吗? 封霜猛的睁开眼! 然而若帝面色冷清,依旧高雅到面瘫。 封霜生无可恋地闭上眼。 被骗了。 “还冷吗?”若帝身子轻盈的躺在他身边,一手撑着脑袋看着眼前装死的男人。 封霜不用睁开眼都能想象到女帝现在有多A。 他默默地往女帝身边挪了挪,睁开眼看见她微微敛起的睫毛密密的,低垂的眸珠深邃。 对于一个近视眼来说,这真是最好的距离。 “其实这话是我想问圣上的。”他蹙起眉问:“难道圣上不冷吗?” 他在里面只是呆了一刻都冷得受不了,何况女帝在里面从小泡到大。 莫非这就是若帝一出场就堪比冷冻机的原因? “这算不得什么,要掌握天下,就要对别人狠心,更要对自己狠心。” 封霜心里一颤。 若帝淡然自若:“玉龙涎虽然能裨益心脉,滋养内力,但对人体也有损害,大若王室历代帝王都不像正常女子一般威武高大,朕骨骼瘦弱,身段平平,就是玉龙涎的缺点。” 骨骼瘦弱,身段平平吗…… 封霜默默看着她几乎与自己比肩的身高,这匀称堪比模特的身材比例,这就是女尊世界的恐怖吗? 不! 只有他知道他老婆的身体有多美妙,莫非大若第一强的女帝是个不知己美的自卑怪? 是了,对这个世界的审美而言,女帝与其他女人是有些不一样。 想到这里,封霜不仅仅是心疼,更多的是掀起了从所未有的保护欲。 这样的宝藏老婆只能是自己的,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 若帝见他不说话,揽过他的腰,将他压在身下,冷着声线:“霜儿也嫌弃朕吗?” 封霜抬手抱住她:“当然不,在我眼里,你是最好看的。” “是吗?”她冷冷地看着他:“是惧怕朕的权势,所以才说出违心之言吧。” 封霜捧着她的脸:“也许一开始确实BBZL 有见色起意的原因吧……” 眼见着女帝的脸已经越来越冷,封霜笑着凑过去哄她:“但是现在我是全心全意的喜欢圣上……我全身上下都喜欢圣上……” 若帝直勾勾盯着他:“看来霜儿也学会哄人开心了。” 其实见色起意四个字已经很好的取悦她了,只不过故意冷着脸想从他口中听到更多。 见女帝还是不开心,封霜决定要使出毕生蛊学,他要把若帝蛊到神魂颠倒,把女帝老婆的心牢牢绑在自己身上。 他用自己的脸颊贴过她勾角绮丽的鬓丝,清中夹沙的声音落在耳边:“让霜儿好好心疼心疼圣上吧。” 他决心要做大若史上媚术第一的男子! 封霜心中热血沸腾,激情澎湃! 然而他的女帝老婆仍旧是一脸面瘫,只是一动不动盯着他:“霜儿替朕脱了这帝袍如何?” 女帝离得太近了,自己这双近视眼根本无法聚焦的盯着眼前的人。 他往后退了退,不愧是女帝,连眉头都不动一下。很好。 他所谓的蛊惑和媚主,其实在看惯了无数心机和谄媚的女帝眼里,只是一种笨拙的真诚。 她喜欢这种真诚。 这种真诚让她的心跳第一次狠狠的波动。 她低眸看着那双漂亮有力的手已经纠结了半天,把本来简单的扣子揪成了一团。 看来自己的霜儿是永远学不会媚主的。 封霜微微皱眉,凝紧视线盯着眼前已经乱成了鲁班锁的襟佩,手微微颤抖的手,不禁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商。 屋里的碳火越烧越旺,封霜忍不住擦了擦汗水。 若帝握住了封霜那只好看但不器用的手:“霜儿,时辰快到了。” “时辰?” “今夜十五,凤太后要在御花园设明月宴,按皇室祖训,朕要过去请安。” 封霜听了猛的一怔:“凤太后请你?” 那么男主一定也在那里了? 眼看若帝要走,这一去,就会见到原男主了,会有书中绮丽的见面和心动吗? 在这个世界里,自己这个冒牌的炮灰能比得过原男主吗? 封霜危机感顿生,抓住她错金绮秀的帝袍,从后面把她抱住:“那圣上不理我了?” 若帝被他抱住,眼里闪过一丝称心快意。 凤太后的夜宴若帝向来是不放在心上的,何况知道了凤太后今夜的意图后,就更是兴致缺缺。 故意这么说还不是为了看她的霜儿有什么出人意料的表现。 她转过身明知故问:“霜儿怎么了?” “我想亲亲你。” 一双汪汪眼带着近乎诀别的情绪,任谁也拒绝不了。 他在怕吗? 若帝甚至不忍再逗他了,她本意可并不是让他伤心啊。 一直以来,封霜有一种不可知的神秘,这种神秘不在她掌控之中。 “霜儿……”她安慰般地覆在他唇角吻过,被封霜反客为主地勾住了舌尖。 他牵引着她的气息,两个人互相纠缠,深深的亲吻。 感觉到彼此的气息越来越浓,他们从没有亲吻过这么长的时BBZL 间。 封霜一味索吻,紧紧抓住她的肩膀和手,似乎不想让她离开,若帝也没有想过要离开,她总是满足他,安抚他,难得的顺从着他。 直到李总管的声音在殿外响起,这一吻才算结束。 “圣上,太后派人来请,是否要老奴回拒了?” 他觉得封贵人既然在这儿,圣上今夜是大概不会出承乾殿了。 正要走,却听见里面传来圣上微沙的声音:“朕会去的。” 御花园里。 夜色明朗,玲珑精致的烛台错落在花园中。 歌舞清平,教乐坊的乐师奏着悠扬柔和的新曲。 凤太后坐于亭中上首,下首处坐着一颇有气质的男子,身姿玉树,明朗俊雅。 “圣上到~~”凤监嘹亮厚远的声音远远传来。 歌舞暂歇,众人屏息跪地。 旗郎君放下酒杯,撩袍下跪,挺直背脊,这般不卑不亢,让凤太后忍不住点了点头。 凤监传过了三声,女帝绞金风雨龙纹的帝袍堪堪盖住了云鞋,沉稳压迫的气势无论多少次都会让人甘愿俯首称臣。 旗郎君不禁暗暗赞叹,果然是全书中最强的女人。 就在这时,一双蓝色底纹绣如意的鞋子紧跟在若帝身后,出现在他眼中。 他忍不住抬头,却被这情景怔愣了一下。 其他人脸上也掩盖不住的惊讶。 跟在若帝身后的正是封贵人。 封贵人不仅被圣上邀来参加明月宴,而且还是被圣上牵着手进来的。 从古至今也有不少冠宠后宫的绝色人物,只是没有哪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帝王毫不避忌地紧紧牵着。 可见这位封贵人比传说中的还要深得帝心。
23. 三合一 我叫若銮。 封霜从若帝后面探出脑袋来, 正和跪在地上的旗郎君对上了视线。 果然是好帅一小子,怪不得当了男主。 封霜时时刻刻盯着若帝,就怕自家老婆忽然一个眼神过去,就和某位男主一见钟情海枯石烂了。 毕竟人家才是官配。 若帝免了众人的礼, 坐在上首另一端。 凤太后见两人那黏糊样子, 暗地里翻了个白眼, 转过头来微微笑道:“想不到封贵人也来了, 来人, 赐座。” “不必了,让霜儿坐朕身边就是。” 她手腕微微用力,封霜便不由自主坐在锦榻上, 和若帝挨在一起。 封霜心里一阵感天动地, 然后及时调整了位置, 恰好堵在了若帝和旗郎君之间某个死角,可以确保女帝如果突然兴起, 想看某位男主的话,只能得到自己完美的侧脸。 哼哼。 男人心狠,地位才稳! 若帝余光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面上还是云淡风轻,执盖拨动着茶盏中的毛峰。 凤太后好笑道:“圣上来宴, 怎么还随身带了个小粘猫啊?” 若帝道:“怕是朕离不开这小粘猫。” 封霜:好直球。 众人:“……” “今日封贵人在玉秀坊忽然拔腿便跑, 哀家还以为是有什么要紧事, 原来是急着找圣上撒娇去了, 哀家习惯了倒是没什么,只是在BBZL 新进宫的秀郎面前失了体面,这皇家的礼数还未教给公子们呢,便已丢了大半。” 凤太后照例要挖苦, 封霜决定暂时入定算了。 若帝道:“反正迟早要送出宫去,也不必教了。” 凤太后凝眉:“莫非圣上今年还是一样,一个都不想留?” “封贵人日日侍寝到现在还没有传来怀孕的消息,圣上可莫要为了儿女私情,误了开枝散叶的大事。” “霜儿侍寝不到一月,何必心急?”若帝眸光流转,向右方看了一眼,却被一双眼睛猝不及防的填满了视线。 退了退方向,那双汪汪眼紧跟不落地追上来,狠狠填满了她的视线。 封霜道:“圣上眼睛不要乱看。” 若帝:“……” 旗郎君:“……” 凤太后转过头去连翻了两个白眼。 “圣上倒是不急,只怕哀家没法向先帝交代。”他转眼看向旗郎君:“旗郎君,愣着做什么?来向圣上请安。” 封霜心里一震,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眼睁睁看着旗郎君起身上前,用他过分优美的脑袋行礼:“见过圣上。” 他眼睁睁看着若帝眸光流动,眼神最终落在了旗郎君身上。 两人目光相对,仿佛有火光噼里啪啦。 历史性的会晤完成了! 忽地平底起风,桃花摇曳落下斑斑点点的粉色花瓣,石灯幢里的烛灯也晃了晃,月色漪澜,风光醉人。 拜托这种时候气氛组就不要来搞事情了好吗?! 封霜内心咬着手帕,唇齿颤抖。 话说为什么自己和女帝对视的时候从来就没有过这种风花雪月暧昧的场景? 这就是官配和炮灰的区别吗? 但见若帝漆黑的眸光闪了闪。 为什么?为什么要闪? 封霜呼吸一滞,内心捂着脑袋大喊:为什么要闪?这就是小说中的一见钟情吗? 明明第一次见我的时候眼睛里都没有闪光! 你就那么爱他吗?! 另一个小人跳出来叹了口气:拜托了明明闪的是灯烛啊!你这双近视眼看清楚! 封霜颅内热血已上演了八十集古偶大剧,现实中才不过一霎。 若帝目不斜视:“起身吧。” “谢圣上。”旗郎君起身的时候,目光状似不经意的撇过若帝的脸。 封霜心里警铃打响:和自己第一次见女帝的时候一模一样。 凤太后淡淡道:“哀家自作主张,把旗郎君选进了宫,望圣上看在哀家为大若一片苦心的份上,莫要责怪。” 若帝道:“父后一心为朕着想,朕怎敢责怪。” 凤太后瞥了一眼正走神的人:“旗郎君,敬茶给圣上。” 凤监托着茶盘,旗郎君从上取下茶盏。 封霜眯起近视眼,瞧着那双漂亮的手在白瓷茶盏下异常清朗透丽,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天使吻过的手”? 没有任何一个手控能抵抗这双手。 后宫里规矩,圣上接了谁的茶,谁就算名正言顺成了圣上的人,哪怕未曾侍寝,死后也是能葬在皇陵的。 然而零零七不愧是主角,他抬着茶BBZL 盏,却说:“圣上,凌旗这杯茶敬您,并不是为了入您的后宫,是您身为大若第一女子的气度,使我敬佩。我虽身为男子,却并不甘于屈居人下,因此,这杯茶权且敬您的气势与美貌,圣上喝与不喝,凌旗都不会改变对您的敬仰。” 不愧是将来收遍后宫的绿茶男主,话竟说的如此滴水不漏! 她的女帝虽然看来强势,但确实很容易被这种鬼话打动! 对方的脑袋漂亮且有用,自己的脑袋那漂亮却无用。 这就是男主和炮灰的区别吧。 旗郎君这番话确实也让女帝出乎意料,她最终接过茶盏,冷冷的唇瓣拂过茶端。 今夜的风太大,呼起的风带着落英,吹过帝王玄色的宽袖,旗郎君长而黑的发丝也飘了起来,随着粉色的桃花瓣流转。 仿佛一切都在为这对佳人献舞。 气氛组你给我死! BGM给老子停! 封霜发泄似的狠狠咬了一口果仁酥。 “旗郎君意不在进后宫,朕也不会强人所难。” 女帝见自家霜儿还在咬着点心走神,看来对于自己是否纳后宫倒是一点也不在乎。 宽袖一拂,帝袍上杂碎的花瓣纷纷被无声的力量扫荡在地,于亭外激起一个小小的花漩涡。 旗郎君压下心底的惊讶,这个女人可比他想象的深不可测。 封霜还在努力回忆剧情,原书中,女帝对男主真正动心的契机并不是一开始的玉华池,也不是现在的明月宴。 而是在男主一连救了女帝三次之后。 没错,是三次。 别问他为什么强大的女帝会被救三次,明明之前女帝的霸气是侧漏到堵都堵不住的,结果该死的男主一来突然就深陷险境,处处危机四伏了。 他懂。种马文都惯用这种套路。否则怎么能对得起男主的光环呢? “圣上既喜欢的话,旗郎君也未必无意。”凤太后像个牙婆似的。 “是吗?”若帝兴致缺缺。 凤太后意有所指:“这般漂亮才气的男子可不能放过。哪怕旗郎君无意,圣上一句话便可强娶,就好像对封贵人一样。除非圣上……” 凤太后话到一半陡然顿住。 若帝冷冷盯着他,两颗寒钉般的眸珠将凤太后要说的话截在当场,闭上了嘴。 正苦思冥想着剧情的封霜突然感觉凉嗖嗖的,周身寒毛直竖,这般阴寒的魄力,自然毫无疑问来自他的女帝老婆。 大概是女帝动怒了。 刚刚凤太后说了什么吗? 等慢半拍的他惊讶的看过去时,亭中已恢复如初,歌舞丝乐,一派平和。 直到明月宴结束,若帝没有再与旗郎君有任何交流,就算是某男主单方面看向若帝的视线也被封霜自认完美的侧脸杀挡住。 宫人在前头提灯照路,转过御花园一座假山后,若帝忽然拉住了他的手腕用了点力道。 封霜看过去,悄声问:“怎么了?” 话说完就被一双略显冰凉的唇含住,同时腰间被宽袖罩住,身子在夜色中一阵旋移,BBZL 看着角楼外胖嘟嘟的月亮在他四周走了一圈。 他已经被女帝拉到假山后,唇贴的更紧了一分,一点点汲取,温暖的柔软和冰凉的柔软相贴。 封霜抱住她,温柔的拂过她齿间,交换彼此逐渐炽热的气息,尚带着果仁酥的香甜,月色如水般荡漾在他们紧紧贴着的身体上。 吻得一番酣畅,听见李总管和凤监们急匆匆回来的焦急声音。 “圣上……” “圣上?封贵人?” “圣上!圣上!您在哪啊?别吓老奴……” 若帝的额抵在他额间,手半揽在他臂膀上,气息依旧如常,反而是封霜自己气息浮躁了。 若帝有时候太飒,封霜心跳难免失常。 他快喘不过气来了。 两个人躲在假山里都没有出声,鼻尖对着鼻尖,气息绕着气息,静静地看着彼此的眼睛,都从对方眼中发现一丝丝窜起的火星子,微弱却能把人烧得通体发红的那种。 她太美了,一种锋利的主宰者的美。可是当她收起锐利的尖峰时,专注的看着你时,会显出另一种与众不同的美,像晶莹的碧海,致命的吸引,能够让灵魂破壳而出的吸引。 可能封霜有点散光的原因,这使得他的眼神即使深情万分,也是看起来雾蒙蒙的,无害温柔。 可是他的心跳的那么快,已经要破膛而出,他的脸也红的过分。 从他读小学开始,意识到自己是个男子汉后,他再也没有脸红过。 一个男人除非是触及他的灵魂,否则他是不会脸红的。 外面的凤监们都快急哭了。 在隐秘的月光下,封霜抚过她鬓发的勾角,眸中近乎虔诚的看着她:“你叫什么名字?” 这时候他不是穿了书的炮灰,也不是女尊国卑微的男人,更不是国民偶像,他只是一个顺理成章动了心的普通男人。 若帝的唇微微翕张,惊讶的看着他,她第一次有外露的情绪,似乎是第一次有人问她的名字。 她的心跳竟然也莫名加快了,她从没有过这种神奇的体验,像被一只燃着烈火的鸟穿心而过,无数燃烧的羽毛掠过她皮肤,火星钻进她每一个毛孔,浑身燥热起来。 不仅仅是因为从没有人问她的名字,更多是因为,从没有人这样抱着她,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 她看着他,眸珠漆黑,仿佛带起一阵强犷风暴,把封霜整个人吞噬了。 “我叫若銮。” 假山之上,七伤身轻如燕,抱着剑坐在凸出的树梢上。 他已经快被两位主子的幸福腌入味了,狗粮味的。 ―――――― “圣上,骁戈使者明日将抵达京城,这是骁戈送来的礼品折子,请圣上过目。” 李总管将张大人手里的折子接过,躬身递给御案后的若帝。 若帝随手翻了一下,看见上面有碧霞珠一对和流彩蛛丝鹦鹉一只。 流彩蛛丝鹦鹉极为稀缺,聪明机智,讨人喜欢,天下现存不过数只。碧霞珠则通体冰寒,夏日中留在房内,便是BBZL 避暑灵物,也是骁戈王朝的珍品。 看来这次骁戈还是下了血本的。 若帝颇为满意,看了一眼旁边磨着墨昏昏欲睡的封霜,对方额上还有细细的汗珠。 暑意渐近,封霜天天裹着古代的长袍长袖,早就热的不轻,好在御书房顶上有冰块降温。 他硬是靠着吃炫迈停不下来的手混上了御书房磨墨的位置(bushi) 若帝正想着到时将这对碧霞珠留给自己这位怕热的贵人。 张大人却道:“圣上看罢了吗?其实圣上还是不看为好。” 若帝抬眸看她:“那你把折子送来做什么?” 张大人连忙道:“骁戈来朝时在敖江地区遭到山匪袭击,送来的礼品全被截去了,所幸骁戈来使俱安然无恙。” 若帝沉吟道:“朝廷年年拨款剿匪,敖江匪患却一年比一年猖獗,敖江地方的官员全是酒囊饭袋吗?还有,骁戈使者进入我国域,为何不派兵护送?” 张大人张了张嘴,尴尬道:“老臣也是无奈,原本以为骁戈地处贫寒,大概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谁知道……” 谁知道他们送那么多好东西来…… 封霜在一旁昏昏欲睡,忍不住笑了。 老奸巨猾的张大人啊,你也有失策的今天。 张大人偷偷瞪了一眼幸灾乐祸的某人, 自从天气热了之后,这位封贵人天天猫在御书房里,美其名曰帮圣上分忧,还不是为了御书房里有那雪山上千里迢迢送来的冰块? 她转而恭敬道:“圣上,老臣失职,愿亲自带兵讨伐匪山,将宝物一并夺回献给圣上。” 若帝懒得和她计较,用朱笔批了折子,盖了印玺,快快打发人走。 张大人一走,果不其然那端被热的受不了的封霜已经卷起冰丝蚕袖露出小臂,贴了上来。 他的女帝简直就是天然冰箱,抱在身上比喝冰可乐还要透心凉。 若帝由他捂过来抱着。 张大人临走前下定决心,一定要联合大臣们把这位封贵人赶出御书房,否则她们天天被他幸灾乐祸地看着出糗。 于是张大人召集了几位元老开了个小型会议。 结果话刚出口,就被其他几位按着骂。 “张大人你真糊涂啦!” “?” “封贵人不在,这燥热的天气,谁给圣上降火?你这老骨头吗?” “不错,我是不同意把封贵人弄出御书房的。” “你们别忘了,他可是敌国质子啊!” “那又如何?只有封贵人在,圣上的心情才能永远美丽。” “否则你以为你今天犯了那么大的错误,圣上轻描淡写地就让你将功赎过,真是念在你这把老骨头面上?还不是有封贵人在旁!” 张大人被众位同僚教导开悟,连忙点头如捣蒜:“有理有理……” ―――――― 第二日。 风尘仆仆的骁戈使者已经登上了大若王宫的台阶。 若帝在泰和殿接见了使者。 按照礼节,之后惯例在豫相楼设宴为其接风洗尘。 这两日若帝忙于接待使臣,往日常常BBZL 被若帝带在身边的封霜,也难得被撂在了迎光殿。 封霜打听过,旗郎君和凤太后也没有去豫相楼,那他就放心了。 封霜的脑回路是这样的:只要男主不在,那么就大概不会走原书里的剧情,也就不会有什么英雄救美的情节,那就表示他的女帝老婆安然无恙。 再加上连凤太后都没去,这妥妥是那帮女强人们的会议罢了。 于是难得闲来无事,封霜拿着自己耗时三十个小时,亲手制作的扑克牌,带着七伤和张礼仪,三人在迎光殿里斗地主。 张礼仪打出一长串牌:“三四五六七□□十品!哼哼,连天星统领都全在我这儿了!” 封霜紧跟拿出四张:“炸了。” 张礼仪一看:“居然凑齐了四大元老?封贵人,你不会作弊吧!” 封霜意有所指地挑眉:“话别说的太早,还有最大的王炸没出呢!” 于是两人默默看着七伤,见后者幽幽地打出一对画着红指甲小人的牌子。 “唉,果然是王炸!” 张礼仪一边不服气一边掏银子:“为什么每次七伤都能拿到两张凤太后?” 封霜看着死气沉沉的七伤:“可能他……好吧我也不知道!” “重来……重来!七伤轮到你洗牌。” 七伤把银子收进窄袖里,拢了拢牌。 豫相楼内,烛火辉煌。 若帝坐于上首,大臣们坐于两边低案上。 骁戈使者一行十二人,个个高大健壮,但与大若女子也并无太大区别。 张大人执酒杯道:“传闻骁戈人有三头六臂,骁勇善战,是石头做成的臂膀,青铜做成的肌肉,如今看来是有些徒负虚名。” 为首的大臣尴尬一笑:“张大人莫要取笑,骁戈再厉害不也败在平王手下,败给了大若吗?败军之将何以言勇?就连那兵强马壮的锦国不也败在了大若女帝的手下吗?” 张大人喝了酒微熏,日常骄傲道:“那是自然,说到行军打仗这方面,当年扁沿一战,我们圣上可谓神机妙算,英明神武。” 那位使臣面色古怪,笑道:“是的,不错,依我看,平王虽骁勇过人,但不如圣上有夺人气魄,杀伐果断,扁沿一战,若帝威名赫赫,我等久仰大名。” “这是自然!圣上天人之姿,当世有谁能比过大若?”大臣们喝的兴高。 在璀璨琉璃的豫相楼中,没人注意到这位使臣眼里陡然闪过的杀机。 酒过三巡,使臣忽然提到:“我与使臣们在来时,便已听说,大若王宫有一位封贵人艳色无双,今日为何却不曾见到?” 此话一出,嘈杂的酒宴忽的安静许多,底下大臣们屏息敛声,纷纷等着看好戏。 要不说这位来自蛮荒之地的糙人不懂看眼色呢。 今夜圣上不让封贵人来宴上见外使,不正是有点藏娇的意思吗? 你又何必哪壶不开提哪壶? 但见座上女帝眸光冷凝:“霜儿今日身体不适,恐怕不宜见宾使。” 要不说来自骁戈的人脸皮BBZL 厚呢,若帝已把“给老子闭嘴”几个字写在脸上了,偏偏这位使臣还要补上一句:“不会是若帝不舍得吧?” 刚刚还和乐好的气氛顿时变得诡异压抑,大臣们彼此交换了眼色,这态度说是来谈和,倒不如说是来挑衅的? 女帝手指按住杯盏。冷冷地盯着她。 骁戈使臣忽然哈哈大笑:“臣并无他意,只是我王来时曾嘱咐我等,将一宝物亲自献给大若帝后,既然若帝还未立后,想来送与封贵人也一样……” 迎光殿里,李总管匆匆赶到:“封贵人,圣上请封贵人去豫相楼。” “好咧!”一说到要见女帝老婆,封霜起身噔噔噔就跑了。 七伤身为贴身侍卫,抱着剑风一般地跟上封霜。 张礼仪在李总管探究的目光中,七手八脚地把牌捂在胖肚子下。 前往豫相楼路上,忽从旁跳出一小凤监端着一叠官杉,急急忙忙的路也不看,眼看就要撞到封霜身上,被七伤一剑横断,那小凤监被剑鞘拦住,反跌在地上,洗叠好的衣衫散开满地。 李总管怒斥道:“洗衣坊的奴才怎的跑到这儿?冲撞了封贵人你有几个脑袋可砍?” 封霜摆摆手:“李总管,不用这么夸张。” 他蹲下身帮那凤监拾起衣衫。 那小凤监千恩万谢,接过他手里的衣衫,匆匆去了。 封霜回过神来,才发现手里多了一张纸。 他蹙眉打开,上面只有一张奇形怪状的图案,左右颠倒看了看,像个球,又像个两头尖的锥子,内部结构看来十分精密,某些地方还点了朱笔。 封霜实在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DIY图吗? 他把纸收起来。 豫相楼内幔帐绵延,歌舞优雅,夏夜清风从阁外涌进来,清爽怡人。 凤监领着封霜从豫相楼大门进来,内中正是歌舞升平,烛火摇曳,两位舞姬的水袖恍若从他身边拂过。 一进门便能看见女帝傲然的身姿。封霜目光不由得柔和下来。也不用凤监带路了,步伐轻盈直接向上首而去。 “坐朕身边来。”若帝轻声道。 封霜乖乖坐在她身边。 原本有些寒意的豫相楼内顿时如沐春风。 众大臣已然见怪不怪了。 这位封贵人确实是有能调节温度的神奇能力。 那位骁戈使臣上前道:“原以为传闻是夸大其词,今日一见封贵人果然是惊艳绝色。听闻您最擅于跳舞,而且其舞姿独特,使人难忘。今日可否让骁戈使者们一睹风采?” 怎么这位使者专找雷踩? 众大臣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自从封贵人在七梅节上跳过一次舞后,便再也没有当众跳舞,其中原因不言自明。 若帝却十分爽快:“霜儿,朕也很久没有见你跳舞了,为朕跳一曲如何?” 底下众人一听十分明了,就算跳也是跳给圣上您一人看的,其他人也就是沾沾光。 上次封贵人在祭台上跳舞,能看见的毕竟只是皇室成员,大多数人还无缘得见。 后BBZL 来封贵人那段仙鸿舞,被教乐坊原封不动地传下来。 每看一次仍是十分惊艳。 如今能见到封贵人亲自跳仙鸿舞,更不知是何等风采。大臣们也翘首以待。 封霜看着底下乐师,却道:“不如这次跳点别的吧?” 实际上是因为仙鸿舞是上次即兴发挥,早就忘了一些,他跳不出和之前一模一样的。 若帝自然让他去了。 来大若这些日子,宫廷曲乐他也熟悉了十之七八,这次跳舞更是得心应手。 乐师所奏千山照月,他已听过几次,只是中规中矩的一首宫廷雅乐,但律高乐广,演奏时有浩然之气绵绵不绝,耳边仿佛有江水奔腾汤汤而来,使人心旷神远,颇适合配以男性长袖舞。 可他仅有宽袖在手,扯过一丝轻纱幔帐,以显长袖威仪。 手袖一震,缓缓起势,两端轻纱相较于有垂质感的舞袖还是过于轻薄。 好在封霜是专业的老师傅了,力感和美感相得益彰。 乐师的奏鸣紧凑而有序,已经可以想像千山万水飞渡而来。 众人见封霜的轻纱仿若白云争渡,雾色清清,待你恍惚间他已拨开云雾,见浩水汤汤,绕身而来。 随着乐律的推进,见一仙人于云端轻拂白鹭,醉卧仙宫,倾洒了酒水,神色淡然不羁。 他紫云色的彩霞从上而下飘过,仙人化身仙鹤,雅清威仪,踮起修长优美的鹤足。 若帝见仙鹤是往自己这边飞来,却在激水流石的一声轻响后忽然消失,只余迷茫四散的云彩。 这场舞清雅有力,虽不如仙鸿舞磅礴大气,却变化极妙,使人心醉神往。 等到一曲终了,余音袅袅,众人仍来不及回神,只见仙人已脱了轻云彩霞,登上基台丹墀,向着若帝而去。 若帝见他像仙鹤一样轻盈落在自己身边,似乎真的会飞一般,抓住了他的手。 “如何?好看吗?”封霜亮晶晶的眼睛望着她。 若帝眼神近乎迷恋:“这舞是朕见过最美的。” 两人脸都快贴到一起去了。 “咳咳!”底下一位大人先咳为敬了。 “老臣偶感风寒,圣上见谅。” 封霜:“……”解释有用吗?很多余。 这位老臣也是元老之一,没错,就是经常被封霜拿来当炸弹的那四位元老之一。 骁戈使臣上前行礼道:“封贵人今日真是让我等大开眼界,若帝如此慷慨,骁戈自然也不能失礼,吾王也特命使臣,为若帝以及封贵人带来了见面礼。” 若帝道:“不是说骁戈的宝物已被劫匪掳去?” “因为这件宝物太过重要,使臣一直贴身保护,好在幸不辱命,才能将宝物完整献给若帝和封贵人。” 她突然看着封霜,那眼神中含义不明,封霜被她看的一阵发懵。 她从怀里拿出那镶金宝盒,双手奉上。 凤监从他手上拿过宝盒,为提防万一,李总管提前打开了宝盒,见无有任何可疑,才呈上御座前。 “此乃比碧霞珠还要珍贵十倍的冰BBZL 心石,只摸上一摸便能透体生凉,它是冰海遗岛中沉积万年的宝物,即使放在棺木中也能保尸身千年不腐。” 若帝打开宝盒,见宝珠通体晶莹,动人心魄。 冰心石?听起来那么耳熟。 骁戈使者?豫相楼? 封霜看着眼前美丽洁白的宝珠。心里默默念叨着这几个关键词,心中被强烈的不安占据。 骁戈使者举起酒杯道:“使臣敬若帝一杯,希望大若与骁戈冰释前嫌,化干戈为玉帛,今后两国永好和睦,共享太平。”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那位使者又给了封霜一个含义深刻的眼神。 这是什么意思? 那张纸条上的图形是这个吗? 原书里有这段吗? 若帝道:“霜儿畏热,有了冰心石,便可解暑了。” 封霜低头看着那颗宝珠,伸手碰了一下。 忽见宝珠上冰色迅速融化。露出里面微微发亮的银色质地。 等等! 陡然间什么东西从脑海里一冲而过。 封霜瞳孔一紧。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美丽宝石,而是杀人利器…… 若帝看着眼前露出真面目的所谓冰心石,顿时心中一凛,帝袖一拂,将宝珠连着锦盒扫荡出去。 然而还是晚了。 宝珠内精密的机括已经启动,十七根带着紫色鸢尾图形的银针以极快的速度向目标飞去。 从何处施加而来的力道,何处就是目标,一旦打开机关,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就是冰心石的可怕之处。 电光火石之间,被若帝护在身后的封霜还是做了他这辈子最英勇的决定。 “若銮……”他挡在了若帝面前。 十七根毒针尽数没入身体各处。 一瞬间,他终于记起来,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伤害应该是原男主来抗的。 ――豫相楼女帝遭遇暗杀,旗郎君不惜舍身相救。―― 而身为炮灰的封霜,在这段连个名字都没出现吧。 不过总算……还好,他的若銮没有出事。 轰轰烈烈的舍身忘死,以命相护,若帝抱着血流成河的自己惊慌失措,双眼猩红下令将全部刺客活捉,处以极刑…… 是的,以上古偶场景并没有出现。 因为自己还没有倒下。 针已经扎入有十几秒了,然而这痛感如同针灸一般甚至还有点舒服是怎么回事? 不对,明明原男主中了毒针之后就立即倒地不起,口吐鲜血,要死不死的。 为什么一切到了自己就都变了? 这就是男主与炮灰的区别吗? 所以他现在该不该倒下? “霜儿?”若帝紧紧抓住他,目光难掩忧色。 她的声音在抖。 封霜立即冲她笑道:“没事……” 糟了,声音发不出来。 忽然心口一痛,铺天盖地的疼痛立即杀了上来。 感觉全身筋骨都错乱了,疼到他想哭爹。 若帝见他唇色苍白,冷汗直落,不禁呼吸一滞,双手抱住他:“霜儿?” 封霜摇摇头,不能晕过去,虽然平时动不动就装晕,但现在如果真的晕了,他的銮儿会很担心吧。 若帝只想抱住他,却被BBZL 血溅了一滴在脸上。 封霜还是忍不住吐了一口血,沉沉倒了下去。 “霜儿……霜儿!” 他意识失去的太快了,所以没有看见若帝惊慌失色的模样。 若帝强按住心里的颤抖,冷眸瞥过底下已经被天星骑压倒在地的“使团”。 除了及时服毒自尽的十人,还剩为首者和另一个下属。 七伤的剑冷冷指着为首者,目光透出狠厉。 天星统领压着两人上了基台,才发现那下属也已经自绝经脉死了。 如今只剩那首领。 七伤解开她口中防止咬舌的软物。 “告诉朕,是什么毒?”若帝的声线低沉的恐怖。 为首者被若帝冰冷的气场压制,头皮发麻,只听见耳朵哄哄的响。 原本也是惧怕的,但一想到终是要死的,她却忽然有勇气抬起头,呵呵冷笑:“本想杀你!现在看来,他想护你,那他也是该死的,这个贱夫!” “闭嘴!” 女帝玄色的宽袖似铁一般,扇在她脸上,那高大女子顿时口吐出牙齿,颧骨都变了形。 如不是若帝要留她活口,早就死在当场。 宫中快马身形高大,在宫道上跑的飞快。黎院长和杨御医几乎是被马儿半拖着赶到的承乾殿。 彼时若帝正抱着封贵人,周围气息压抑得让黎院长喘不过气,蜡烛颤颤巍巍的跳动着。 黎院长心惊胆战地看着眼前已失了半条命的封贵人,如果不是若帝及时用绵厚的内力为他续命,恐怕已活不到现在。 “圣上,此乃冰海西域才有的剧毒,臣也只在医书上见过聊聊几笔的记载,如今看来,十七根毒针已顺着封贵人的经脉将毒送转周身……”她说到此忍不住一顿。 若帝抱着人,没有抬头:“说。” 黎院长气息一抖,跪在地上:“……此毒无解。” 黎院长本以为圣上会大发雷霆,甚至赐自己死罪都不足为奇。 然而女帝只是低头看着封贵人,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 “退吧。” 黎院长猛的回神:“臣告退。” 杨御医只来走了个过场,连黎院长都束手无策,他就更不必说了。 临走前,他看着那位气息奄奄的封贵人,那位盛宠一时的封贵人,那位让天下间所有男子艳羡的封贵人,竟是如此短命。 尽管他快死了,也是得到了若帝所有的爱吧…… 一时间,杨御医甚至不知该嫉妒还是不甘,抑或失落抑或无措。
24. 第二十四章 若家在上的列祖列宗,一定…… 大若天牢有一种极为残忍的酷刑, 将人的膝盖骨挖掉,手肘敲断,用绳子将四肢拉扯绷直,绳子另一端绑在栓头上。 在绳上滴上上等的蜂蜜, 膝盖骨头上也挖开口子盛满了琼浆蜜汁, 血肉混着蜜汁显出腐烂甜美味道。 红蚂蚁和蝇虫就沿着绳子上的蜂蜜啃食。 受刑者留着一丝仅存的意识, 眼睁睁看着密密麻麻的蚂蚁靠近四肢, 苍蝇嗡嗡的围着自己的血肉, 感受到蚂蚁钻进自己的身体后,蚕BBZL 食经脉那种钻心之痒,椎骨之痛, 会让人浑身战栗, 生不如死。 哪怕是一身铁打的骨头, 也会在酷刑之下失去理智。 天星统领站在刑架前,看着昨日还硬气十足的首领几近疯癫的无声尖叫――为了防止犯人咬舌, 其舌头也已经被提前钉在外唇上。 天星统领记得,这种酷刑就连最严酷的死刑天牢也已经多年没有用过了。 风雨龙纹的帝袍踏在阴暗潮湿充满血腥的地板上。 两旁看守一看来人,立刻跪在地上高呼圣上, 心头鼓鼓直跳。 这还是若帝登基以来首次踏入天牢,看惯了人间炼狱的狱卒们却在此刻感到了某种比死亡更恐怖的气息。 天星统领似乎也没想到若帝会亲自来天牢, 未及行礼便听见圣上暗沉的声线:“报来。” “是, 据此人供述, 其果然不是真正的骁戈使臣, 真正的使臣早在敖江时候便被杀害,圣上当年扁沿一战破了锦国十万兵马,这些人便是扁沿败后的残将余党,当年她的部分属下流窜到了敖江地带当了山匪, 在劫掠使臣时知道了使臣的身份,才谋划了冒牌行刺一事。至于封贵人与此事有何关联,此人却并没有说出所以然来。” 其实整件事如何,明眼人心中都猜到几分。 只是如今封贵人对圣上而言非比一般,尤其现在这时候,若帝如同隐动的天雷火山,封贵人就是火山上压制火山喷发的薄薄岩层,轻易碰触不得。 天星统领也不能傻到去撞枪尖上,于是三言两语,避重就轻。 “朕只需要知道解药在哪!”若帝袍袖一挥,声音带着几不可察的暴戾。冷冽的气息似冰剑一般, 天星统领心底一凛,若帝平日虽冷酷却自持沉稳,却从不曾如此暴戾。 空气变成厚重的石块压的人喘不过气。 一旁的狱卒们面色如土,连呼吸都紧紧收着。 若帝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折磨到扭曲的人,那首领一见到她,吓得浑身发抖,灰色眸珠尽是恐惧。 “朕要解药。” 天星统领把她舌头上钉子拔下,让她发话。 首领却只是发抖,双眼凸出,声音囫囵:“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若帝看着她疯癫的模样,抓住她的衣襟,眼里漆黑透着狠劲:“告诉朕!朕饶你不死。” 首领突然安静下来,双眼近乎疯狂:“用来对付若帝的毒,怎么可能有解?!” 若帝咬住牙根,脸部线条紧紧绷着,双眸布着丝血,最后亲手掰断了她的颈骨。 承乾殿内窗户皆封起了日光,火炉里已燃起熊熊火焰,盛夏的天气,凤监们呆在外边都被这炽热的温度烙得汗如雨下。 然而里面躺着的人浑身冰如冷玉,肌肤全然没有温度,如果不是还有微弱呼吸,几乎与死人无异。 若帝抱着他,想起平日里她的霜儿总是一边喊热,一边跑来亲近着她的身子,双手绕着她的腰,口中喃喃喟叹着,很快又会不知足地BBZL 用脸颊贴着她的脸颊。 那时他身子暖乎乎的,可不像现在那么冷。 若帝抱住他,思绪翻涌,低声轻叹。 怀里的人忽然发抖,牙齿打颤,若帝连忙抱紧他:“霜儿?” 女帝受玉龙涎的影响,身体常年寒冷,自然与封霜体内冰心石的阴寒互相排斥,她抱着他,只会让他更难受。 意识到这点,她心中更沉。 若帝将他放回床上,却被人紧紧拉住了袖子。 “銮……”封霜口中艰难的开口,眼睫颤动,上面有凝结的霜晶。 若帝见他忽然开口,正欣喜若狂,原先短短的失落也被覆盖,抓住他的手:“霜儿感觉如何?” 封霜觉得自己被厚厚的冰层覆盖,浑身冰冷麻木,骨头也冻僵了,连呼吸都让他肺腑结冰。 他好像变成了一条冰棍。迷迷糊糊中听见若銮在唤自己,他只想紧紧抓住她。 若帝抱着封霜,擦过他嘴角,见他痛苦的皱眉。 她手心抚过他鬓边:“霜儿放心,有朕在,你不会有事。” 恍惚间他被若帝抱起来。 “圣上……您要带封贵人去哪?现今快要上朝了。”李总管急唤的声音。 曙光微熙。 奉先殿,案上的长明灯被风晃了一下。 封霜躺在旁边柔软的蒲团上。 他听见若帝在先帝灵位前说道:“原谅朕登基以来还不曾为您上香,也并非不孝,只是知道母皇一向恨朕,所以不来扰您清净。十个女儿中,朕是您最讨厌的,偏偏也是您最讨厌的女儿夺得了帝位。” 他听见若帝感叹的声音陡然冷冽起来:“母皇,父后,朕今日是来求你们,请您二位在天之灵保佑霜儿,还有若家在上的列祖列宗们,一定要好好保佑霜儿,他一日度不过此关,若銮内心一日不得平静,江山一日不得明主。” 说是求,语气带着近乎威胁的强硬。 “今日若銮在此一并跪谢了。”所完抖开帝袍前摆,恭恭敬敬在地上叩了重重的三个磕头。 圣上,您确定您这是在求吗?您家列祖列宗在天之灵会不会被气得再死一次? 封霜心里忍不住吐槽,实际上却感动得快哭了。 他真的哭了,一颗眼泪啪嗒掉在蒲团上。 那颗暖乎乎的泪水划过耳边时微微刺.激了他僵硬发冻的神经,好似身体稍微恢复了一点知觉。 可是这点知觉很快又消失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若帝的“祷告”起了效果。 回到承乾殿时没多久,李总管便进来道:“圣上,杨御医求见。” 寝宫内如同火炉一般,杨御医进门来,汗水立即滚下,内杉也打湿了。 但在龙威下也无心顾及,低头上前跪在屏前:“圣上,臣斗胆求见,是为封贵人一事,昨夜臣翻阅古籍,在一本西域医典中,提及过有解冰心石的办法。” 女帝从屏后出来,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是什么?” 眼前若帝布满血丝的骇人眼眸直直盯着他,实质般的压迫感让杨御医一怔,连忙低头BBZL 。 “书上所说,冰心石阴寒无比,需要极热至阳之物克制,这世上有许多东西乃极热所在,要解毒并不难,难的是世上仅有麒麟血作为引子,方可完全解毒,如没有麒麟血做药引,中毒者立即就会被反噬。” “这世上何处有麒麟血?” 若帝终于放开他的手,杨御医这才发现自己手臂发麻。 他沉默半晌:“臣也不知。” 若帝垂着眼睑,阴影笼罩在眉心,周身寒意涌动,一旁的蜡烛忽闪忽灭。 封霜的小人忽然跳出来大喊:就是鹿啊!你们的麒麟就是鹿啊! 但谁会听见他心里的话? 他本人根本冷的动不了,旁人说话他却隐隐约约仍能听到。 一听见杨御医的话,他也想起来了,当初男主中毒,女帝千辛万苦,最后却是用一碗鹿血救活的。 这一段还被读者疯狂吐槽过,包括封霜自己也吐槽过。 但作者设定的女尊世界里,大若并没有长颈鹿,那是西域番邦的品种。 杨御医道:“麒麟乃是传说中的神兽,臣想这就是冰心石无解的原因吧……” 完全没看见后面封霜伸出的颤抖的手。 “是长颈鹿啊……” 他心里急得不行,奈何自认为嘴巴张开的声音其实只是喉咙微弱的颤抖。 是鹿是鹿是鹿啊!为什么你们古人就不能想想那个有长长脖子的外来动物? 他心里一着急,体内寒气迫近心脏,全身陡然一震,猛然一口鲜血喷在轻纱贺云幔帐上。 紧接着落在在一个熟悉的怀抱里,听见若帝急切的声音:“霜儿!” 若帝见他嘴角都是血,恨不得以身代之。 这口热血勉强唤起了他嘴角的肌肉神经,封霜立刻抓紧机会:“是鹿血,长脖子的鹿……” 声音低弱但至少是出声了,若帝也听见了。 之后他便彻底晕厥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这熟悉的场景却并不是承乾殿,而是迎光殿。 杨御医正坐在旁:“封贵人,你醒了!感觉如何?” 紧接着一吨厚肉往他身上飞扑过来:“姑爷爷!” 砰!幸好七伤及时出现拦住了他,否则这几百斤压下来封霜这大病初愈的身子怎么受得了? 张礼仪挥着多重影的胖手臂被拦在外面:“您不知道我哭的几天没睡了!” 为了拦住相当于他三倍体积的张礼仪,七伤清瘦的身子肉眼可见微微一抖,后脚跟甚至在地上踏出一个浅坑。 可怕! 封霜看着地上的坑皱眉:“你是又胖了吧……别把七伤压坏了!” 他的声音还沙沙的低哑。 此话一出,张礼仪立刻躲在阴影里画圈圈去了。 “圣上呢?”封眸珠转了一圈,没见到他醒来后就心心念念的人。 七伤愣了愣退到一边,张礼仪画圈圈的手一顿,阴影更重了。 “怎么了?” 杨御医递过一杯水:“封贵人,您现在身体还虚弱,必须好好休息,不可多想。” “我多想什么?” 杨御医神色BBZL 古怪:“既然封贵人无事,微臣先退了。” 封霜见他眼底下有青色,知道他这几天一定也是十分耗神费劲。 “谢谢你,杨御医。” 杨御医一愣:“封贵人何事谢我?” “还能谢什么,谢谢你救了我啊。”封霜好笑道。 “不敢。此乃微臣本分,况且也是圣上吩咐微臣要好好照顾封贵人。” 杨御医走后,封霜还想起身,但身体过于僵硬,差点没摔下床,被七伤眼疾手快地接住了。 封霜无奈躺回床上,又问:“圣上呢?” 七伤道:“主子请好好休息。” 张礼仪默默挪了过来:“姑爷爷……你不会真是……唔唔……” 话刚出口,被七伤捂住了嘴巴。 “我什么?” 啪!张礼仪已经被七伤拖着出了房门。 留封霜一人无语。 泰和殿,气氛俨然。 “臣斗胆,请圣上降罪封贵人!” “封贵人有伙同刺客行刺之嫌,居心叵测!” “不错,豫相楼圣上遇刺一事,尚有诸多疑点,封贵人在此案中脱不了干系。” 却有人出声辩护:“封贵人为了救圣上,现在还未清醒,他真想害圣上,我看何需等到今天。” 说这话的人出乎意料,竟然是之前处处和封霜作对的首席元老张大人。 “张大人,此言差矣,封贵人本就是锦国皇子,此次行刺又是来自锦国的逆党余孽,再说,封贵人虽然受伤得煞有介事,但说到底却是自己‘救’了自己。听说一碗鹿血下去,已然无生命危险,这一切分明是演给圣上看的一场苦肉计!” “刘尚书所言甚是,臣也认为封贵人身份有待查证,圣上切不可为美色所惑。” “笑话,如果真像你们所说,封贵人是敌国做细,那么圣上遇刺时,封贵人就该呆在那儿一动不动,任由逆党得手,那么大若现今已然换了天了,他又何须大费周章?” 朝堂上你来我往,若帝冷眼下敛:“说完了吗?” 众人安静下来。 “圣上……” “好了!朕不想你们日日揪着朕的霜儿说事,偌大的天下,就没有其他事情值得你们上奏吗?” 其他人见圣上怒了,哪敢发话,偏偏就是有人要以死挣谏。 但听扑通一声:“圣上!如果不揪出敌国余孽,恐怕大若无可安宁!” 若帝看着他,冷笑着。 其他人默默为这位勇士默哀。 正此时,一凤监上前在若帝耳边言语了一下。 但见若帝紧绷的脸上出现了细微的变化,原本还十分压迫的众人不知不觉松了口气。 “众爱卿可有其他事要上奏?”若帝淡淡撇过底下大臣。 她的语气绝不是在询问。 这时候天大的事你也得压着。 泰和殿安静的过分,那位还想继续死谏的大臣被旁边同僚死死捂住了嘴。 “既然无事,那便退朝吧!” 若帝说完起身,脚步虽说照例沉稳威仪,但从频率上来说,不正常。 众人退了朝,一刚从地方升上京官的大臣疑惑道:“圣上何BBZL 事如此着急?” “还能有什么事,估计迎光殿的那位醒了呗。” “就是那位……” “嘘,多待几日,你便明白了。”
25. 第二十五章 朕夜夜最疼爱的人是谁?…… “圣上万岁!” 迎光殿外, 传来奴才们呼拥的声音,封霜还没来得及起身,若帝的身影已先到房内了。 “霜儿不必起来。”一双手按住他肩膀。 若帝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感受到以往熟悉的温热, 这些日子心头不上不下搁置着的阴影终于消除。 封霜看见她眼底多了几分血丝, 知道她这几日为自己尽是担惊受怕, 心底不禁一动。 “圣上, 我没事了。” 突然, 若帝的脸色一凝,眸珠泛着厉色。 封霜看得一愣:“怎么了?” “今后你不准这样。” 不是你不能,而是你不准, 如此霸总的口吻。 封霜听得莫名其妙:“我不准什么?” “不准为了救任何人把自己搭出去。”若帝冷道。 封霜嘀咕道:“你怎么能是任何人, 你可是我……” 话说到一半, 被人抬起下巴,得到一个深切的吻。 手握女主剧本的封霜对于圣上的霸道行为已然是见怪不怪的了。 他甚至很享受。 封霜回应她, 舌尖触及她唇瓣的冰凉,像小时候暑假的第一口冰糕,消去一身燥热不安。 冰糕是草莓味加奶油, 虽然冰冷却又看起来是殷红热情的。让他忍不住多舔了两下。 若帝似乎被他那两下意犹未尽的柔动奉承到了,加重了力道, 像羽毛微微煽动着星火。 她倾身更近, 唇角被轻轻咬住, 慢慢迁移到柔弱的内处, 若帝满意于他比往常更深切的热烈,微阖眸珠。 不知道谁先吻了对方的耳朵或下颌,火焰已越燃越盛。 封霜想收敛一点,毕竟这大白天, 外面院子还站着一大堆凤监,于是装好一个贤良淑德的贵人:“圣上,要不还是晚上吧……” 他一个男人倒是无所谓,但毕竟若帝是一国之君,又是一位女子,虽然这是女尊世界,封霜还是下意识起了绅士风度。 话刚说完,下巴被人捏住,若帝摄人心魂的眼尾居高临下,眼里是一种睥睨万物的光:“好大胆,从古至今,还没有人敢拒绝帝王的宠幸。” 封霜怔了一怔,已经被蛊得不知东南西北,怎么会有一个女人像他老婆那么A啊? 他执起她的手轻轻一吻,微微笑道:“那请圣上宠幸我吧。” 若帝从早朝退后便一直在迎光殿里,直到午时才回了御书房批折子。 封霜还想一同去御书房,被若帝按回床上,以身体未好,安心养身体为由勒令在迎光殿不准出宫。 甚至命令七伤看好人,不准其乱跑。 七伤如何不知若帝这么做,无非是怕主子听见宫中一些风言风语。 临走前封霜拉着若帝的手:“这儿热得很,不如御书房那儿凉快。” “朕命人从冰窖凿些厚冰过来,要多少便有多少,尽管与他们提要求BBZL ,谁也不能委屈了朕的霜儿。” 封霜:“……”之前我天天呆在御书房避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有个冰窖。 哼哼,那时不就是想让自己陪着你嘛?现在怎么又想拨开自己了, 封霜再接再厉,眼神忧愁,惹了一滩春水,颇有柔弱不能自理的风姿:“那晚上我能去承乾殿找圣上吗?” 听这小调调,张礼仪在旁听得内心直呼姑爷爷厉害啊,完全有自己当年撒娇的风韵! 封霜的演技确实是可以的,若帝见他一双汪汪眼那么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还能说个不字吗?只道:“到时朕派人来接霜儿。” 若帝一走,封霜也无所事事了。 天气越发热了,人躺在床上,冰心石刚刚才消,好像更畏惧热,全身都燥热起来。 偷偷把盖在身上的被子踢掉,就这事被张礼仪分成早中晚三顿来说。 “我又不是坐月子,用得着吗?”封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您现在可比坐月子还娇贵,圣上可是吩咐过,好生照看着您,您姑爷爷要是掉了根毛,咱也得想办法立刻再给您长出来。” “……” “热啊。”封霜坐在树下,这时节紫薇树已开花,几个凤监转动着风扇机,把满榻的紫薇花瓣又吹起来,呼呼的风还是吹不开燥热的空气。 话刚说完,冰窖那边就着人送了几桶冰块来消暑。 封霜一边喝着冰镇的西瓜汁,一边指点着凤监们如何用糖水在冰墩里制成雪糕,口舌都费干了。 问他为何不自己下手搞? 现如今他成了易碎的娃娃,是下地走两步都得捧着,甭想碰那冻手的玩意。 封霜坐在阴凉的榻上,张礼仪和七伤坐在对面,几个人又开始斗地主。 廊下还从后面清泉引了一道流水隔热,一直浇过屋顶,叮叮咚咚的从旁流过。这种悠闲舒服的日子堪比神仙。 上辈子虽然是大明星,但整天累死累活,还要上各种随时会社死的冒险整蛊节目。 所以说,当一个女尊世界里受尽恩宠的男人,也比当那累死累活猝死的国民偶像要好。 于是,封霜决定就此堕落了! 果然要当就当那最受宠的一个!要做就做那惑国媚主的男娇郎! 下定决心后,把牌子一甩:“所以圣上为什么还不派人来接我?” 张礼仪及时撇开视线:“喂喂,我可没看见你的牌,把你的牌收回去,你以为这样能掩盖得了你快输了的事实吗?” 七伤直接闭上眼睛:“附议。” 封霜默默把牌收回去:“……” 再输下去,他就要没银子了。 真是教会了徒弟,输惨了师父。 小凤监道:“小主,天星统领来了。” 封霜得逞地把牌一扔:“我找圣上去了!”就要遁走。 张礼仪连忙拉他:“封贵人,先把孕德汤喝了。” 封霜已经习惯了,咕咚咕咚连喝了三碗。 喝完了药,出门上轿,封霜问:“今天怎么是天星统领来接我?”你不是圣上的二十四小时保镖BBZL 吗? “圣上让我来,我便来。” 路过御花园时,见亭中一孩子背朝外而坐,看背影似乎是澈世子? 想起上次把孩子惹哭的画面,封霜摇了摇银铃,抬轿的凤监停了下来。 刚下了轿,澈世子听见动静回头来,慌慌张张地行了礼。 “见过封贵人……” “澈世子,你今日不上课吗?”按规矩,王室的男子十五岁前都要上课,课程内容参考尚夫阁,封霜对其深表同情。 “澈儿偷偷溜出来吃东西的。”他转身坐回石凳,绢帕上还放着两块金丝红果糕,他拿起了糕点犹豫了一下,又放回去。 他怕会像上次一样。 “给我吃一块吧。” 澈世子连忙点点头:“很好吃哦。” 小孩子的快乐真简单啊。 封霜吃着糕点,孩子就一直睁着眼睛看着他,充满了疑惑的目光。 封霜很早之前就像问了。 “一直盯着我看是有什么想法嘛?我对小孩子不感兴趣诶。” “澈儿以前见过您,你跟画里的一模一样。” “什么?” “在画里,你穿着漂亮的青色衣裳。” “……”他穿过来后从没穿过青杉。 澈世子见他不信,急于证明:“是真的,在御书房的柜子里!” 封霜眨了眨眼,御书房是圣上一人的地盘,柜子里的东西也无疑是圣上的,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画? 这种桥段不是只有那种白月光替身文里才会出现吗? 难不成他拿的剧本的不是男频种马炮灰文而是女频狗血虐文替身梗!? 怪不得圣上无缘无故会看上自己这种憨子…… 一个小人跳了出来:喂不要突然自己诋毁自己好吗? 另一个小人:还有不要突然头脑风暴,我们跟不上。 封霜一手一个把两小人捏爆,接下来的剧情是不是就是真主白月光回来,而劣质替身的自己被打入冷宫? 怪不得突然不让自己去御书房,果然有蹊跷吧…… 封霜满眼惊恐委屈,澈世子包糕点的方形丝帕被他硬生生咬成不规则四边形。 御书房。 正站岗的天星骑目光瞥了一眼来者,封霜旁若无人的推开了御书房的大门。 之前封霜日日来御书房,圣上有多宠这位封贵人,门口的天星骑侍卫个个都心知肚明,谁也不敢拦着他。 御书房的构造,封霜也早烂熟于心,每一个柜子里有什么,他都知道个大概,所以没多久,就找到了那幅画。 画上男子容貌清雅俊朗,目光清潋,衣着华贵,果然是身着青色衣衫拂栏而坐的自己。 再看底下,不仅心头一震,落款日期比自己进宫时还要早,说明在自己进宫前,这幅画就出现在御书房了。 就算不是替身白月光,圣上喜欢的也是原身的锦国大皇子封霜,而不是穿书后的自己吧…… 承乾殿内。 封霜生无可恋地坐在床沿上,等待着若帝来宠幸自己。 他现在把一切拼凑起来,越来越像那么回事了…… 而且总有一种抢了别人东西的感觉。 “这BBZL 是怎么了?”若帝进来见他呆滞目光,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忍不住吻了吻他的额头。 封霜惨兮兮的目光看着她:“我是不是你最疼爱的人?” 若帝:“……”霜儿今天这是怎么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封霜更惊恐了。 “你觉得呢?”若帝搂着他的腰,亲自送了一口气在他耳边:“朕夜夜最疼爱的人是谁?” 好……好飒…… 为什么能面无表情的说出这种话来? 封霜来了一个二次元的瞳孔放大,心脏连着耳朵都瑟缩了一下,然后被她推在床上为所欲为。 待酣畅淋漓后,若帝抱着他,摸了摸他平平的肚子。 封霜瞬间大感不妙,不会是…… 若帝沉吟半晌:“一个月了,如何一点动静都没有。” 果然! 没想到曾经堂堂国民老公有一天居然也会被催着怀孕生子…… 封霜叹了口气:而且很可能是代替别人的孩子。 若帝见他一会儿期期艾艾,一会儿恍然大悟,一会儿又心如死灰的模样,不知自家霜儿又在想什么天马行空。 真想把他脑袋掰开来看看,她当然不能掰开他的脑袋,只能掰过他的下巴,面对自己:“霜儿是怎么了?” 封霜眨巴着汪汪眼,一副小可怜模样:“我……看见御书房里的画了……” “什么画?” “就是穿着青衫的……我的画……是圣上画的吗?” “霜儿说的是当年锦国画师送来的画?” “画师?” “当年,锦国提出和亲休战时,你母皇把你们几位皇子的画送给朕,是朕选的你。”若帝目光如黑夜星火。 封霜惊愕地张了张嘴:“所以……其实就是顺手留下来的画?” “霜儿为此事烦恼?” 封霜捂住脸,现在只想灵魂出窍,把自己倒挂起来摇一摇,把废品从脑袋摇出来。 封霜又问:“圣上为什么选我?” 若帝沉默了片刻:“朕听闻锦国大皇子浪荡不堪,人人可妻,朕心想这样的人就算是死了也不可惜吧。如今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封霜听得头皮发麻:所以果然一开始就跟张礼仪说的一样,圣上是想把自己虐进冷宫的吗? 若帝见他僵硬的模样,亲了亲他的额头:“还好朕没有忍心那么做,否则现在该多后悔啊……” 见封霜还不肯说话,若帝又哄道:“朕现在知道霜儿是个怎样的人,果然流言蜚语不可信。” 封霜犹豫道:“也许是我变了呢……” “不论如何,朕喜欢的是现在的你,有了你之后,朕如获至宝。” 若帝如此温柔的模样,谁见了都得怀疑自己眼花没睡醒。 封霜被她抱在怀里,心里为被自己捏死的两个小人默哀三秒。
26. 第二十六章 只有霜儿为了朕奋不顾身。…… 这几日, 封霜整日呆在迎光殿里,除了去承乾殿侍寝,基本上没能出去,更别说去御书房找他的女帝老婆。 他总觉得自从自己中毒醒来后, 很多事都变了。BBZL 宫里的气氛有些古怪。 “我的姑爷爷, 你是真明白还是假不懂?”张礼仪吐出嘴里的瓜子皮, 叹了口气。 “我真明白什么?”封霜疑惑。 张礼仪捏起一颗瓜子:“您脑袋里的智慧比这个瓜子仁还小, 其他容量全被美貌占领了吗?” 封霜咬牙:“知道你还不快说!” 张礼仪一愣, 居然承认了? “这事圣上不让说。我可以说,但您得保我。” “快说!”封霜不耐。 张礼仪左右望了望,凑过去悄悄道:“现在礼部和兵部几位大臣都在御书房外面跪着死谏呢!” “死谏?” 张礼仪耸耸肩:“这世上总有不遗余力想以死谏圣上留一世英名的忠臣。觉得死谏很酷吧。” “又是因为我?”他何德何能啊。 “这几位大臣说到底也是凤太后和平王那边的人, 现在全朝上下都说您私通外敌, 意图谋害圣上, 凤太后不得抓紧机会把你绊倒,免得你怀孕了……”他忽然一顿, 想起什么:“话说回来,你都天天喝孕德汤了,怎么还不怀孕?” 张礼仪左右瞧着他的肚子:“没道理啊……” 封霜拍开他的胖脸, 惊愕道:“我私通外敌?我怎么可能……” 他忽然一顿,想起在豫相楼外撞到自己的那个凤监, 以及刺客首领在献上冰心石的那几个眼神, 分明在暗示着自己什么, 现在想想, 好像是有点那么回事…… 等等,难不成自己的原身就真的是奸细来着? 他用袖子抹了抹额头汗水。 张礼仪叽叽呱呱:“据我的私人线报,那个小凤监已经招了,你的嫌疑最大, 现在朝廷上下反对你的声音越来越多了,我早说过迟早有人为了你死谏圣上。迟早您就是那媚主的祸水。啧啧!” “不过,圣上是绝不舍得把你怎么着的,还能把你打入冷宫不成?您啊,吃好喝好吧!” 封霜在张礼仪疑惑的目光下扯起桌布擦了擦额头:原著里面那寥寥几笔也没有说过锦国皇子是刺客啊,不过打入这事冷宫倒是真的。 他进冷宫,就等于变成炮灰,他变成炮灰,他的女帝老婆就会被男主收进后宫。 “不行!”封霜拍桌而起。 “所以说。这个时候,您就得使出您身为祸水的招数了。”张礼仪张开五指缓缓捏住:“要把圣上的心牢牢抓住!” “除此之外,封贵人吃了澈世子的一块糕点,后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天星统领将前日所见所闻一一告与若帝。 若帝没有言语,天星统领又添一句:“是封贵人主动向澈世子要的糕点,是以臣没有阻止。” “那个浣衣局的凤监呢?” “与之前行刺的刺客所言一致,是锦国□□余孽,一直潜伏在宫中伺机而动,至于宫中是否有其他同党,还不清楚。” 刺客行刺后,那个在廊下撞到封贵人的浣衣局小凤监即刻便被捕,若不是封贵人拿到纸的时候太明显,还真不能立刻确定他BBZL 的嫌疑。 “朕想听什么你不知道吗!” 若帝此时的声线冷到能杀人。 圣上想听的当然是封贵人与这件事的关系。 天星统领心里一紧,跪在地上:“封贵人的事情,他说他只是听候上部的命令,在这之前并没有见过封贵人,臣想,这很可能是逆党的障眼法,只是太过拙劣。” 应该说是封贵人的手法太过拙劣,说他是刺客之一,有点牵强,但整件事表面上又确实和封贵人脱不了关系。 若帝目光如炬:“只有这些?” “属下失职,只来得及问出这些,他便死了,不过,应该就是太岁盟,除了太岁盟,普天之下没有任何教派有这么大的能耐。” “退吧。” 天星统领如蒙大赦,出了御书房,正好遇见了来上报剿匪成果的张大人,两人互行一礼。 张大人手里提了一只漂亮的鹦鹉。 “张大人,这是?” “从敖江土匪……应该说逆党那边收回来的骁戈的贡品。” 他瞥了一眼跪在御书房大门外的几人,个个脸色发白,听说至昨晚便一直跪着了。 “还没起呢?” 天星统领点头:“圣上心情不好,大人可得小心点。” 张大人冷笑:“死谏?以为圣上真能在乎她们那几个膝盖跪烂了?” 天星统领:“……”张大人,前些日子圣上要宠幸封贵人,带头死谏的不是你吗? 张大人觉得这几人很碍眼,要知道她们天天跪在这死谏,圣上为了照顾封贵人的情绪,就不能让封贵人来御书房,封贵人不来御书房,圣上心情便更不好,这几天自己这把老骨头每次都要面对圣上能冻死人的脸色。 张大人剿匪还算成功,之前连着骁戈的宝物也全收回来了。 本以为圣上能赏自己点什么,结果昂首进了御书房又气蔫蔫的出来了,什么也没捞到。 还没出宫呢,听说若帝把流彩蛛丝鹦鹉和碧霞珠全赏到迎光殿去了。 张大人坐在轿里,哼了一声。 “圣上,您也有今天!” 她心里腹诽道:以前先帝专宠凤太后时,您不是说过男人为祸水只可解一时之渴,不可久恋吗? 早知道她就不去剿匪了! 若帝处理好朝政到迎光殿时已是月上柳梢,挂在封霜房头的金色鹦鹉跟着凤监们喊圣上驾到。 往日若帝来,封霜早早便出来等着了,今儿却没见到人。 “霜儿呢?” 跪在地上的张礼仪为难道:“回禀圣上,封贵人他不知为何整日望着窗外,连饭也不吃……” 跪在后面的七伤选择闭上眼睛:是吗?明明一整天都活蹦乱跳的。 话没说完,圣上已先进寝宫去了。 封霜坐在窗前,手指轻点着桌面,眨也不眨地盯着那只鹦鹉:“警告你,等会儿圣上来,最好闭上你的嘴。否则拿你清炖。” 说完双手枕着脑袋,趴在桌子上,乖巧巧的等着圣上来。 “霜儿……”若帝进门见他忧郁的模样,雾蒙蒙的眼睛正含着泪。 封霜连忙BBZL 低头,眼睛在袖子上胡乱摩挲了两下,把眼泪吸干。 很好,自然又不扭捏。也不会显得小家子气。 笼里的鹦鹉撇过头去不看他做作的模样。 若帝宽阔的长袖拢着他,语气轻柔:“朕的霜儿是怎么了?” 封霜眼睛微红,冲着她一笑:“封霜以为圣上今晚不来了。” 此话一出,封霜自己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噫!好绿茶…… 张礼仪,你确定圣上真吃这套吗? 若帝见他鼻尖微红,眼睛湿润,亲在他脸颊上:“霜儿怎么如此爱哭……” 我也不想,是张礼仪那家伙教的…… 封霜胡乱抹了一把,睁着眼睛焦急道:“封霜是不是惹圣上讨厌了?圣上会把我送进冷宫吗……” 若帝对别人是一副铁石心肠,可是一见他现在惊慌失措的样子,再硬的心都软了一半,尤其上次封霜差点死在冰心石下,她才知道自己多离不开他,现在见他这样红着眼眶,小心翼翼的模样,心都化了。 她将他揽在自己身边,勾起他的下巴亲在他唇上:“朕怎么舍得?霜儿只能呆在朕身边。” 看来圣上是真的挺吃这套的。 封霜再接再厉,眨着红红的汪汪眼:“难道圣上不怀疑我是刺客吗?” 若帝一双眼盯着他:“这世上人人都盼望着朕死,只有你,只有霜儿为了朕奋不顾身,霜儿知道吗?在众多皇女中,朕从小就不是讨人喜欢的那个,不苟言笑,阴沉冷漠,手段残忍,连帝位都是靠手段得来的。” “就算朕夺得了皇位,父后也从没有对朕笑过,朕有时在想,这世上谁会喜欢朕啊,或许朕不需要,朕只需要当天下第一……” 封霜愣了愣,他从没想过万人之上的若帝也会有这样的心思。 “怎么会?”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你啊?你那么优秀。 她的脸颊亲昵地摩挲在他脸上:“所以,这世上谁都会是刺客,我的霜儿绝对不是,对吗?” 封霜用力抱住她,渐渐收紧了手臂:“圣上……” 此刻他只想用力抱紧她,将自己所有的温暖都给予这副寒冷的身躯。 “在豫相楼,朕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居然就敢说喜欢朕,你也不怕朕杀了你。”若帝忽然想起什么,捏了捏他的脸。 “我……”封霜没脸见人的捂住眼睛。 我的圣上,黑历史就别翻了吧…… “虽然知道你在骗朕,其实心里有些欢喜。”若帝在他耳边轻声道。 “!?”封霜惊愕地看着她,依旧是面无表情的面瘫脸,可那锋利的眉眼舒缓后,带着眼底深藏的温柔,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美。 她那刚烈强悍的气势带着一丝柔美,像湖边的风吹过心田,封霜的心鼓动着,虔诚地吻在她眉间。 所以他的女帝老婆其实很好骗吧!随便两句就能逗她开心了? “在封霜心里,就算是第一次见面,圣上也很美。” 若帝听他这句话,显然连目光都变得轻快起来:“霜儿可是BBZL 在哄朕开心?” “当然不是!” “第一次见面说喜欢朕,也是真的吗?” 封霜一愣,怎么有如此天真的圣上!!怎么可能有人真的第一面就说喜欢谁谁谁的? 那只是当初为了节目的抛梗啊。 这真的是他那A爆的女帝老婆吗? 在若帝期许的目光中,封霜只能点头:“是真的,圣上。” 反正他现在是真的爱上了,都一样吧,不算说谎。 随之收获了一个热烈殷切的吻,与若帝本人一般强势和真诚。 封霜一边回应,一边深深的后怕,他可爱的女帝老婆啊,要是真的遇上林凌旗那种万人迷男主,不被攻略才怪吧…… 幸好,他的亲亲老婆先碰上的是自己这种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深情怪。 封霜心里满意的点点头。 一个小人跳出来:明明是连吻戏都要借位的纯情怪就不要把自己说的那么海了行吗? 封霜冷冷瞥了他一眼:你不是被捏死了吗? 另一个小人跳出来:你们第一次见面有说过喜欢这种话吗?说女帝天真的你能不能想想,你已经被套话了! 你才是天真可欺的那个喂! 已经和女帝吻的一塌糊涂的封霜睁着眼:不可能,胡说! “霜儿在想什么?” 若帝已经将他放倒在床上了。 挂在栏上的鹦鹉撇过了头。
27. 第二十七章 要不您还是把我打入冷宫吧…… “主子, 杨御医来了。”小凤监进来通报。 迎光殿,封霜正逗着流彩蛛丝鹦鹉,随口应了一声:“知道了。” 那只牙尖嘴利的鹦鹉也叫:“霜儿,霜儿!” “闭嘴!霜儿也是你叫的吗?”封霜戳了戳它的肚子。 鹦鹉往旁跳了跳:“圣上圣上, 霜儿打鸟了!” 封霜一愣:“你这臭鸟!” 这么通人性的鹦鹉他还是第一次看见, 不愧是骁戈的宝物。 杨御医已经到了寝宫行礼:“见过封贵人。” 从酷热的外间一踏进寝宫, 顿时全身清爽, 凉爽的气息袭来, 让人暑意顿消。 宫梁上缀着一颗明亮乳白的圆珠,正是骁戈送给圣上的碧霞珠,传说中碧霞珠是祛暑宝物, 果真如此。 从古至今, 又有哪个男子能得到这般宠爱?恐怕也就只有封贵人一人了吧。 明明已经告诫过自己绝不可以有胡乱的想法, 然而每次来到迎光殿,他的心里竟又产生了难以自制的嫉妒。 “杨御医不客气。”封霜站起身:“坐吧。” 自从解毒后, 杨御医每隔几天就要来为他检查身体。 “不敢,臣来看一下封贵人,这几日, 封贵人可感觉身体有什么不适?” “完全没有。” 杨御医忽然犹豫道:“封贵人,不如臣为您看看, 关于……” 封霜了然道:“看看我会不会怀孕吗?” 杨御医低头:“是臣僭越了。” “无所谓。”封霜无所谓的笑笑, 最近宫里都在传他不会生, 传的沸沸扬扬, 风言风语都传到迎光殿了。 他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那些大臣又去烦BBZL 圣上了吧……” 杨御医道:“跪在御书房外的几位大人有一位晕倒了,两位中暑,现在反而跪的人越来越多。今天御书房外已经跪了不少大臣。还有两位元老……” 那两位元老一向是站在圣上这边的,也就是说, 不止凤太后的人,现在连帝王党派的人都要逼圣上降罪自己吗? 杨御医微微一笑:“封贵人不必担心,圣上如此宠你,必然不会为难您的。” “是我为难了圣上吧。”封霜喃喃道。 封霜心底有些烦躁,怎么就非要在自己身上做文章?就因为他是敌国质子?就因为他太受宠吗? 昨夜圣上没有召他去承乾殿,也没来迎光殿,大概也是为这事绊住了吧。 当天夜里,圣上也并没有来迎光殿。 张礼仪在外面打听了一天,得知又有两位大人晕倒在御书房外。 “现在大臣们就是铁了心不让圣上来见你了,为了这事,赵尚书都拿刀架脖子上了!”他越说越起劲:“完了完了,圣上一发怒。不会真的要把人治罪吧?” 封霜阴恻恻地瞪着他,张礼仪吓得发麻。 封霜狠狠掐着他脖子:“都怪你当初瞎立flag!” 张礼仪被掐得快yue了,在封霜长久的文化熏陶下,他也知道flag是什么意思。 他当初说什么来着? 进度条拉回到半年前…… 也是在迎光殿,张礼仪教他剥虾的时候…… 他抬起他的下巴:“瞧瞧这张脸,你不冠宠六宫谁能?你不祸国殃民谁能?你不兴风作浪谁能?女帝不为了你夜夜笙歌还能为了谁?啧啧啧,为了让圣上治你罪而长跪不起死谏的忠臣又将会是多少?!” 如今字字犹在耳边…… 他轻轻扇了自己一巴掌,开始怪自己这张乌鸦嘴:“怪我这张嘴,姑爷爷。您饶了我吧。” “现在是他们不饶了我……”封霜泄气。 原本以为过几天,这事便能揭过去。 结果第三天,反而发酵迅速。 有人到凤太后那儿告状,说是亲眼目睹封贵人偷偷把孕德汤倒掉了。 听闻这事的时候,封霜已经被召去去往怡仙宫的路上,他双瞳颤颤,惊道:“不可能,我什么时候……” 话语陡然一顿,脑海中他好像确实倒过一碗…… 他心里突突直跳,猛的握紧了手里的扇子。 张礼仪见他神情,一脸苍白:“姑爷爷,不会是真的吧?您知道,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封霜不可置信道:“就一碗……” 张礼仪急得跳脚:“一碗也是死!” 封霜冷汗簌簌直下,差点没站稳,这也太没有人权了吧! 七伤也一脸严肃:“我马上去找圣上。” 张礼仪沉声道:“不用去找了,刚刚已经看见怡仙宫的人去御书房请圣上了,如果这事是真的,就难办了。” 怡仙宫里,已经摆出公堂会审的架势。 门口几个大凤监下巴快上天了,阴冷的看着他们:“请吧,封贵人。” 凤太后照例坐在主位上,BBZL 杨御医也在。 桌上放着一盆开的正艳的月季,封霜心里一凛,是他房间里那盆。 若帝来的很快。 一进怡仙宫,就看见封霜跪在地上。 “霜儿,起来。” 封霜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我还是跪着吧。” “圣上,可千万不要太护着,免得有些人恃宠而骄。” 若帝冷冷的看向凤太后:“太后,霜儿做错什么,您要让他跪着?” “这事你还得自己问他,免得以为哀家真是无缘无故欺负他了。”凤太后看向底下跪着的人:“封贵人,你自己说说吧!哀家为什么让你跪着。” 封霜脑子里掠过各种办法,他不想让圣上失望,可他确实做过这事,天生会不适合狡辩的人,一旦做了点亏心事,就很容易心虚。 “霜儿,朕不喜欢你跪着。” 凤太后冷笑:“罢了,封贵人就先起来吧,免得圣上说哀家心胸狭隘。” “圣上,您还是让我跪着吧。”封霜看着她。 真奇怪,真到了这紧要关头,他虽然害怕,却不是怕被打入冷宫,也不是怕死。 他怕的是圣上会对自己失望,怕圣上会怀疑自己不爱她了。 怕好不容易对自己敞开心扉的她从自己这儿得到的温暖通通消失。 怕她回到冰冷的王座,孤独无依。 “看来你还是知道自己做了丢人的事,哀家来说吧,有奴才看见封贵人往花盆里倒孕德汤,刚开始来告时,还当是有妒夫眼红封贵人,随口诬陷的说辞,然而就在这月季花土壤中,还真找到了孕德汤里专有的一味药材。” 封霜捏紧了扇子柄,看着眼前那抹玄色帝袍。 位上的女帝却一直沉默。 圣上会失望吧! 封霜闭上眼睛。 见若帝不语,凤太后继续道:“哀家是经历过的,知道经常喝孕德汤的人,脉搏和其他人并不一样。杨御医,你是专替封贵人调理身体的,你应该知道,封贵人的体质如何?” 杨御医跪在地上,心头慌张的跳动:“或许……是封贵人大病初愈,又喝了鹿血,脉象与平时并不一般,臣也不敢轻易断定。” “那便是说封贵人的脉象确实不像经常喝孕德汤的体质了。” 杨御医眼神闪烁,伏在地上:“……是的。” “你说什么?”封霜猛的抬起头,他不信杨御医会陷害他。 他应该是最清楚自己体质的人,明明也是他曾尽心尽力地救自己,为何到现在却要落井下石。 凤太后拍桌,声音蕴含厉色:“哀家说怎么侍寝那么久了,封贵人的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原来是干得这等大逆不道的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若帝看向底下跪着的人:“霜儿?” 封霜抬起头,不管别人怎么想,他不想让她失望,不想让她伤心。 “圣上,这段时间,御医院一共送来一百二十三碗药汤,我喝了一百二十二碗,确实倒了一碗,封霜不是有心欺瞒圣上……” 凤太后冷哼:“一碗?一碗BBZL 也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在哀家管辖的后宫,居然还能发生这种事,真是愧对先帝先祖。” “不就是一碗汤吗?朕以为是什么要紧的事。”若帝语气冷淡。 凤太后万料不到若帝会是这样的态度,惊愕道:“圣上,你当真觉得这无关紧要吗?” “这事朕记起来了,首次召霜儿侍寝时,他不慎撒了汤,才把第一碗倒进盆栽中,后面两碗不都喝了吗?这事朕早就知道,也早忘了。太后就不必兴师动众了。” 此话一出,杨御医脸色发白,是啊,宫中无处不是圣上的耳目,更何况迎光殿内,封贵人的一举一动早在圣上的眼里。 而自己竟笨到想…… 想到这里,他不由心底泛冷,冷到胃中都痉挛起来。 凤太后脸色铁青,仿佛咬着牙:“圣上不愧是帝王气度,哀家是望之莫及啊。” 只有没心没肺的封霜还在惊讶地看着若帝:“圣上知道?” 若帝放下茶盏:“午膳快到时辰了,没其他事,朕就不扰太后用膳了。” “霜儿,到朕这儿来。” 封霜站起身,走到她身边,被若帝拉着手带出了怡仙宫。 封霜还不忘探出头去看那边冷着脸的凤太后,以及仍旧跪在地上是杨御医。 以及从始至终没能说上一句话但大为震惊的张礼仪。 果然古人说的,福兮祸之所伏,盛宠之下难免会招致是非灾祸吗? 还好圣上相信自己。 御书房离此路程偏远,若帝是坐龙辇到的怡仙宫。 上了轿辇,被若帝拉下坐在金丝锦榻上紧紧抱着。 见封霜一言不发,若帝为他揉了揉大腿:“霜儿是吓坏了?” 封霜一双汪汪眼略红地看着她:“圣上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确实是倒了汤,犯了错。” 若帝低低喟叹一声:“傻霜儿。” “什么?”封霜倾侧过身子,一双眼紧紧跟着她的眼睛,一定要跟她对视的执着,就怕听漏了一个字。 若帝见他懵懂的眼睛,不由抱紧他:“你既肯为朕喝一百二十二碗孕德汤,倒掉一碗又算得了什么?” 她亲了亲他的脸颊,轻声道:“朕知道,霜儿是与众不同的,不必担心别人说什么。今日多亏了凤太后,否则朕想见霜儿一面还真不容易。” 若帝这两日被大臣们缠着脱不开身,早就想他了。 果然他的霜儿无论见过多少次,都会让自己惊艳。 她喜欢轻轻蹭着他的脸颊,毫无间隙地感觉他温暖的气息和心跳。 “几日不见,可有想朕?” 封霜轻轻抱住她,气息渐浓:“当然想,吃饭也想,晚上睡觉都在想圣上。” 若帝很满意,抬起他的脸,尽心吻下去。 封霜突然想起什么,脑回路确实与众不同,接吻的间隙还道:“是不是因为……我……倒了一碗汤,所以……怀不上孕了?” 若帝被他逗乐了:“霜儿着急了?朕还真有点舍不得。” 封霜无语:“……之前不是您摸着我的肚子问怎BBZL 么还不怀上吗?” 他现在确实是想早早怀上,好让那些大臣们看在自己怀了龙种的面子上,别再要死要活了。 “朕逗你的,霜儿太早怀上,朕怎么亲近你?朕可忍不了三个月的戒,还是晚些吧,嗯?”她轻声细语,在他耳边轻轻咬了一口。 这太撩了。 封霜咽了咽口水,回吻她。 结果吻到一半,封霜的脑回路又发作了:“要不您还是把我打入冷宫吧。” 他是这样想的,反正自己留在宫里碍眼,圣上一日不降罪自己,大臣们一日不肯罢休,深怕她们英明的圣上美色迷惑,再加上今天的事情传出去,恐怕不是那么好收场了,再者凤太后那边也会紧追不舍。 他也不想让圣上为难,倒不如自己进冷宫呆一段时间,又不会少块肉,还能保住圣上的英明,也能给大家一个交代。 完美解决。 不过好像他漏了一点…… 若帝:“霜儿是想气死朕吗?”
28. 第二十八章 偷人了!偷人了! 迎光殿中, 封霜正坐在阴凉的槐树下鼓捣着什么,风扇叶呼呼的转动着。 黎院长因是女子,不得随意进入后宫,来求见也只能派人来传信。 “让她进来吧。” 一小凤监领着黎院长进了迎光殿。 “臣见过封贵人。”黎院长行礼。 封霜停下手里的活:“坐吧, 黎院长。” “不敢, 臣来是有一事想求封贵人。” 封霜见她如此小心翼翼, 好像自己真成了那吃人的苏妲己。 于是又重复了一遍:“求人非得站着吗?黎院长。” “呃……谢封贵人。”黎院长规规矩矩地坐于石凳上。 和封霜隔了两张石桌子和一条卵石路的石凳上…… 封霜:“……” 张礼仪唉了一声:“黎院长, 您就坐过来吧, 主子懒得和你隔空喊话。” 黎院长终于挪到了他身边坐下,惶惶恐恐。 封霜满意地看着她:“所以您来做什么?” 于是刚坐下的黎院长又跪下了:“臣斗胆,想请封贵人开恩, 给杨御医一条生路吧。” 封霜一愣:“他怎么了?” 张礼仪连忙向他附耳道:“杨御医被下了牢了, 听说要被处死了。” 黎院长神色恳切:“杨御医他是太糊涂啊, 但本性并不坏,请封贵人息怒, 他也算是臣的半个学生,错在臣管教不严,臣有责任, 愿受责罚,但念在他曾为贵人解毒的份上, 请您网开一面, 别断了他的生路。” 说完重重地向他磕了一个头。 封霜也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严重, 他皱了皱眉头:“这事不归我管啊。” “只要您向圣上说句好话, 杨御医自然能得救。希望封贵人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他一条贱命吧。” 贱命吗…… 封霜听了心里一怔,杨御医是个炮灰,但他自己又何尝不是炮灰, 现在自己得到的一切有一天是否也会转瞬即逝呢…… “我会向圣上求情的,只是圣上听不听我的话,就不知道了。” 黎院长喜出望外BBZL :“只要封贵人开口,圣上必然答应。” “是吗?”昨天晚上他硬磨了一个晚上让圣上丢他进冷宫,结果完全失败。 反而被女帝狠狠“教训”了一顿。 不行,今晚必须再接再厉。 封贵人倒孕德汤的事件果然传遍了整个王宫。 早朝上死谏的阵营越来越多,黑压压的一片,连之前力挺封贵人的张大人都倒戈了。 文武百官有史以来众志成城,齐心合力的空前盛况,被封霜无意中达成了。 “圣上!您万万不可再执迷不悟了,封贵人连孕德汤都倒掉,这是何居心,圣上还不明白吗?” “身为男子,受尽圣上恩宠,本该为圣上开枝散叶,绵延后代,可他却大逆不道,他分明居心歹毒,他是要让大若无后继,要腐蚀大若根基!” “不错,封贵人始终是敌国质子,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圣上明鉴呐……” 若帝坐在上位,听得耳朵生茧了,沉声道:“霜儿入朝以后,朕一日也没有怠慢过朝政,不曾错辩忠奸,自认也未做过任何昏庸无道之事,霜儿虽日日在御书房,却从来不过问朝政,甚至为朕险些丧命,就因为他是锦国皇子,就需置他于死地?各位都是朝中肱骨大臣,不觉得如此大题小做,属实失了大若的风度吗?” 底下人面面相觑,又走出一元老道:“他确实救过圣上,但未必不是逆党的苦肉计,在事情未查明之前,臣等只希望圣上与封贵人应有长短疏离,再者封贵人确实违背了后宫的规矩,圣上太过偏颇纵容,今后如何服众?” 其他人立刻纷纷附和。 “请圣上废黜封贵人!!”泰和殿大臣们齐齐下跪,声势浩大,在金漆蟠龙柱上余音不绝。 若帝低眸看着她们,眉眼冷冽,那目光犹如实质般,顿时间威压逼人,空气中彷如凝固的胶质,冰寒入髓,难以呼吸。 几位元老目光对视,心头狂跳,面色凝重。 赌这一把,她们也是豁出命去了。 终于,整座宫殿中的威压似乎轻了一些。 若帝起身,斩钉截铁的三个字:“朕不准。” “此事不准再议,今后谁再说让封贵人进冷宫的话,朕可不会像今天那么好脾气!”说罢冷冷拂袖而去,带动一阵冷风呼啸。 文武百官不寒而栗,罢了罢了,还是小命要紧,圣上的逆鳞触不得。 “圣上,您就让我进冷宫吧。” 结果,刚放完狠话的女帝转眼就被自家霜儿缠住了。 刚进迎光殿,就被人一把抱住,眼见着他风姿楚楚的双眼一动不动地看着你,若帝头疼。 这种毫无自知的天然汪汪派比有意为之的撒娇猫咪派,杀伤力强上十倍不止。 根本无法反抗。 然而,要让她送霜儿去冷宫?不可能! 若帝冷着威压坐在榻上,换了其他人早就被冷气压冻得溜之大吉了,封霜还紧紧凑上去挨着。 他只是抱着她,含着笑意的眼睛看着她,却不说话。BBZL 若帝转过头不去看他的眼睛,封霜却固执的一直看着她,躲藏着数不清的微光。 任若帝的眼睛如何直视前方,余光仍会控制不住地将他融入眼底。 她真是败在这这双眼睛下了。 “为何非要进冷宫?”若帝执着他漂亮的轻抚过手心低的软肉,白里透红,骨肉匀停的肌肤真是让人爱不释手。 “因为……”不想让别人误会圣上是专横跋扈的暴君――这么说肯定不行。 他的圣上根本不在乎旁人的看法。 “就……是我想冷宫的风水比较适合我。” 若帝难得有了笑意,她落了一吻在他手上,在他耳边轻声道:“朕只听说那边的风水适合偷人,霜儿莫非是去那边幽会情人?” 窗台上的鹦鹉偏了偏头,学会了一个新词。 封霜知道她在逗自己,反将一军:“如果圣上不放心,可以给封霜上鸳鸯锁,我可以接受的。” 鸳鸯锁顾名思义乃宫中女官专用来防止男妾不贞的特殊工具,对男人可谓毫无人道。 若帝眉间俨然:“胡说。” 果然,他找到窍门了,想获得这种冷酷大佬的垂怜,就必须反其人之道,就是不断在对方面前弱化自己,蔑视自己,最好不把自己当人看。 封霜艾艾的靠着她:“封霜喜欢圣上,所以圣上可以对我做一切过分的事,也没关系的。” 真是感天动地,闻者伤心,听者流泪,晋江各大虐文男主听了都要忏悔认罪。 他不信,女帝老婆听到这句话还能有铁石心肠!? 果然,她沉默了一瞬:“朕怎么舍得。” 哼哼,封霜靠紧她。 “宫中的锁太老了,还是等打出新的再说不迟。” “!??”封霜?遄叛劬?看她,瞳颤不止。 若帝被他逗得心里乐极了,面上冷道:“怎么?怕了吗?说做什么都可以原来只是哄朕开心,说说而已?” 他生无可恋地垂着眼尾:“只要圣上愿意让我进冷宫。被大臣们一口一个唾沫淹死,还不如进冷宫能体面点。” 若帝如何不知他一心为自己着想,宁愿进冷宫也不愿为难自己。 谁说她的霜儿柔软无能,她的霜儿对自己更多的是坚韧和温暖。 封霜被她摄人的目光盯着,心底发毛,圣上,实在不行就算了吧,不要这样盯着人看,是那种降维打击的恐怖。 “朕的霜儿啊……”若帝闭上眼睛,在他颈间轻轻喟道。 她怎么舍得啊…… “……圣上?”封霜被她突如其来的乖巧弄得不知所措,抬手抱住她。 一种久违的男友力突然狂卷而来。 然而…… 手刚一触及她的背部,被女帝轻轻一推,已倒在锦缎矮榻上了。 果然在比自己强大百倍的老婆面前,男友力这种东西根本不存在吧! 一个小人跑出来:你有没有想过是你自己身娇体弱易推倒啊? 封霜:哥屋恩。 封霜连忙道:“还有一件事……” “朕的霜儿也学会恃宠而骄了,屡次三番来提要求。” “BBZL 难道……不可以吗?” “霜儿尽管与朕提要求,朕很高兴。”若帝在他唇角狠狠咬了一口,封霜嘶了一下。 鹦鹉又喊:“偷人了!偷人了!” 天牢里。 “杨御医,有人来看你了!”男狱卒打开牢门,一人进了牢房。 杨悦坐在污浊潮湿的木板上,抬起麻木血红的眼睛:“院长……” 黎院长神色凝重:“杨悦,我早劝告过你,要安分守己,千万不可有非分之想,本以为你已经想通,谁知你竟会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 杨悦低下头苦笑:“我也不知为何……一时竟鬼迷心窍,是我太天真了。” 黎院长叹了一声:“圣上已下旨免你死罪,会让你流放到塔库边境……” 杨悦惊愕地看着她。 黎院长道:“不用想了,是封贵人替你求的情,否则圣上对于你这种人是绝不会留情的。我希望你能记住这个教训。” 杨悦闭上眼睛,仰头靠在冰冷的墙面。 三天后,他随着一批犯人被正式押解上路,即将出宫时,忽然,听见角楼上威武的巨钟被撞响,天星骑高广亮阔的声音传来: “皇帝诏曰:贵人封氏,数违宫训,无谦卑之恭训,无行表之端正,言行德失,长久以往,将何以下肃威仪,上承宗庙,今罢居幽肆冷宫,其服食供帐,奴仆随从悉数与往常一般。” 押犯人上路的两个狱卒也愣了愣:“封贵人真被打入冷宫了?” “看来圣上还是英明的。” “就是,我看那位封贵人也不过如此嘛……” “快走!”狱卒推了一把犯人。 杨悦戴着镣铐踉踉跄跄,低头嗤笑,意味深长。 封贵人被打入冷宫的消息一出,凤太后那边自高兴了,奴才们月供都翻了一倍。 大臣们也觉得自己打了场胜仗,两派党难得放下成见齐聚一堂,大吹特吹,当天夜里,京城各大酒楼的营业额直接翻了几番,后巷的野狗吃剩羹残汤都吃撑了。 普天同庆,皆大欢喜――封霜竟以一人之力做到了。 只有若帝冷冷盯着自己的龙床,恨不得把被子看出个洞来。 冷宫中又是另一光景。 冷宫虽是个清冷萧索之地,平日里也只有几位老凤监来收拾收拾。其实地方还比迎光殿宽敞多了,就是物件也算是相当齐全。 封贵人正秉烛打牌中。 “等等,我出赵尚书。”张礼仪打出一张大牌。 封霜毫不犹豫紧着出了:“张元老!” 两人手里都只剩一张牌,于是望向七伤。 七伤沉默了一下:“过。” 张礼仪随即丢出一张六品小牌,大喊一声:“哈哈,我赢了!给钱给钱!” 封霜翻开七伤手里的牌,瞪大了眼:“七伤,你有平王,为什么不打出来啊?” 张礼仪也一愣:“对啊,打出来你就赢了诶!” 七伤张了张嘴:“我……不想打。” 封霜凑到张礼仪边,神秘兮兮:“你发现没有,七伤每次拿到平王的牌,都不舍得打……” 张礼BBZL 仪点点头:“是真的,我也发现了。” 七伤木着脸解释,难免有些欲盖弥彰:“……七伤只是忘了。” 封霜挑眉看向张礼仪:“你信吗?” 张礼仪撇着嘴摇头,两个大耳朵晃悠着。 封霜眯着近视眼。一脸磕到了的表情:“哼哼,七伤有问题,该不会是……” 七伤连忙慌张道:“我……我只是觉得这张牌很好看而已……” “老七什么时候那么慌张过?” “从没有。” 封霜和张礼仪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都看到了磕CP的光。 封霜忽然想起什么:“可是平王不是已经娶夫生子了吗?澈世子那么可爱……” 可恶,这CP居然有毒! 七伤连忙站起身:“不,不是,七伤从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他起的太快,身后的椅凳摔在了地上咕噜噜的转。 封霜:“……” 张礼仪:“……” 我们也没说什么,你也太着急解释了啊…… “我还是去外面守夜吧。”七伤已夺门而出。 砰!额头被门框撞了个大结实! 封霜感同身受地肉疼了一下,七伤哼也不哼一声,直接跑了。 “喂!先把银子给我啊!”张礼仪大喊。 七伤已经跑了。 “这傻孩子。”张礼仪无奈。 封霜一愣:平王有孩子就算了,她不是妥妥的造反派吗? 不行啊,这CP真的有毒…… 没心没肺的封霜难得那天夜里失眠了,正一脸委屈咬着被子。 说是义无反顾地来了冷宫,其实他真的舍不得他的女帝老婆。 内心里一想到好几个月见不到圣上,就浑身难受,白天里嘻嘻哈哈的,到了晚上只能独守空房。 他的女帝老婆会不会忘了自己? 零零七不会趁虚而入吧? 果然自己只能靠脸蛋和跳舞吃饭吧!在现代世界或许还能混得风生水起,一沦落到女尊男卑的世界,除了依附老婆,就真的没用了…… 忽听窗格一响。 鹦鹉叫起来:“圣上圣上!” 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房中,烛架上仅剩的一盏灯火忽忽抖动。 这是遇上真刺客了吗? 该不会是大臣们终于按耐不住,直接派杀手来灭了自己这男妲己吧? 封霜吓得抓紧被子,缩成一团。老七啊,你别顾着想你的平王了,快来救我啊…… 幔帐被掀起,封霜已经暗中捏紧了拳头,忽感觉脸上被人亲了一下。 紧接着被搂入了一个寒凉的熟悉怀抱:“霜儿……” 封霜猛的睁开欣喜的眼,抬手抱紧她。 “霜儿可真狠心,在这里酣然入梦,让朕一个人在寝宫里想着你。” “不是的,我也想圣上啊。”封霜连忙道,身上的被子滑下来。 女帝抬起他的脸,昏暗中只觉他眼眸亮的出奇,浅浅啄啄地亲吻他。 鹦鹉拍了拍翅膀:“偷人了!偷人了!” 结果被一个飞来的枕头差点结束辉煌的鸟生。 终于闭嘴了。 结果第二天,封贵人在冷宫偷会情人的事传遍了王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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