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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火锅味。”周昇抽了抽鼻子,说,“吃火锅去了?”
余皓没搭理他,接过火机,依旧揣在兜里,绕过器材室后离开,周昇远看了一眼,到得场边,叼着烟,将裤脚卷到膝盖,坐着看他们打篮球。
余皓离开不久后,篮球队长来了,朝周昇招手,喊道:“红毛!”
周昇把烟按在垃圾桶里,脱了运动衣,露出精壮赤裸的半身肌肉,上前加入了他们。
余皓走了大约十分钟,来到体育系教学楼后面与围墙中间,找到那个通往后山的洞,将背包扔过围墙,爬了过去。又沿着围墙绕回去,到了体育场正对着的山头,那里有个废弃的水泥房,门口搁着清理落叶的笊篱。
他推开铁门,房里堆了几个木箱,正中央放着个烧垃圾用的铁桶,地上铺了层破旧的褥子。
房里有两扇窗,灰蒙蒙的全是尘土,日光透过这蒙尘的玻璃窗投进水泥房中。
余皓点燃了房中的一个炉子。
火苗从炉中跃起,他坐在一旁,出神地看了会儿。若说短短的一生里,有什么遗憾,就是从没谈过一场恋爱哪怕只是短短的几天。
从来没有,而以自己这状态,也不再奢望有。
年轻时得不到,再过几年,苟延残喘地活下去,老了以后更不会有。
他戴上耳机,用手机放了首李荣浩的《边走边唱》,掏出药瓶,吃了几颗安定片,喝下半瓶水,躺在褥子上,闭上双眼。
水泥房外,远远传来篮球场上的喝彩声,不知谁投中了个三分球,抑或抢到篮板,抑或帅气地灌篮……小孩的声音欢笑而放肆,一阵风里,满地银杏叶被卷了起来,四处飞舞。
死亡面前,一切总算平等了,生下来不能被选择,但至少可以决定,是否离开这个世界。
余皓心想,这也不失为自由与平等的其中一种体现形式。
黑暗里,他的意识渐渐远离身躯,音乐淡去,周遭突然变得清晰起来,一道巨大的城墙蜿蜒无尽,通往天际,群山耸立,世间一片漆黑。
这一天前,他无数次地设想过死后的世界,自打奶奶去世以后,他就寻找了许多死亡的传说。他不相信世上有鬼,也不相信所谓的天堂与地狱。曾有伪科学对灵魂的解释是:人的灵魂存在于高维空间中,死后身体毁灭,思想却依旧存在。
他勉强接受了这一解释,反正活着已没有盼头,死后有什么,抑或什么都没有,也未尝不能接受。但他万万没想到,他的意识在此刻尚且是清晰的,周遭环境也显得如此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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