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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没叫过齐燕白“儿子”,但却在此时此刻,面对着一个毫无关系的“外人”说出了这句话。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身上那种妖艳至极的气质如潮水般褪去一层,隐隐显露出底下一点关于“母亲”的回护来。
“他确实不知道什么叫爱,也不知道该怎么正确地喜欢一个人,但这不是他的错。”Ashley说:“齐家是个是非之地,一个好孩子在那是生活不下去的小燕白没能成功继承他父亲的淡漠,如果让他提前明白这些事,他得不到该有的情感浇灌,只会比现在更加枯萎既然如此,还不如现在这样,起码他可以不受伤害。”
这话乍一听很有道理,但实在不能细琢磨,陆野想,不想让孩子受到情感伤害,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把孩子往歪了养,然后任由他们一边情感内耗,一边去伤害别人么。
“这是你的良苦用心?”陆野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反问道。
“一小部分。”Ashley承认得很坦荡:“当然,更大的原因是我自由习惯了,就算生了孩子,也不想从此以后只做齐燕白的妈妈人生在世几十年,我不想把我的时间和精力完全浪费在另一个人身上,所以保持这种独立自我的相处方式,对我和小燕白彼此都好。”
“我们对彼此不预设期待,所以也没有要求,互惠互利,大家双赢。”Ashley笑着说:“我知道这样可能在你们眼里有些不负责任,但起码这么多年来,我们都没吵过架。”
陆野无话可说。
他终于明白齐燕白身上那种非黑即白的别扭劲儿是哪来的了合着这对父母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齐哲爱好艺术就全然不在乎家庭,Ashley想要自由就一点责任也不负,好像全天下所有的自我主义者都落入了齐家一个屋檐下,这种人的认知里天生就没有“妥协”和“折中”。
他对Ashley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无法苟同,但也没法高高在上地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她,毕竟切实生活在“那个世界”的是他们本人,陆野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工薪阶层,实在没法替“豪门”决定怎么教育孩子。
陆野知道他可能落入了Ashley的陷阱,但此时此刻,他确实又难以自控地心疼起齐燕白来。
齐燕白骨子里不是个无可救药的人,他会做错事,但也知道这样不对他有时候就像个做不到“延迟满足”的孩子,明明知道只要忍耐就能得到完美的结局,可就是会控制不住地拿起第一颗棉花糖。
不过也是,陆野想,在齐家那种地方,如果他不第一时间把棉花糖拿走,可能连这唯一一颗都会被人抢走。
陆野不想评判Ashley的教育方法,也自觉在这个话题上跟她话不投机,于是话锋一转,淡淡道:“那你们之间的关系看起来不算好。”
“确实,但我偶尔也会有良心发现的时候。”Ashley没有否认这句话,只是开了个玩笑,然后歪了歪头,说道:“所以我才想来见见你,陆先生。”
话题好像又重新回到了原点,但这次Ashley碾灭了手里的烟,没有再跟陆野兜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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