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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年春,燕王长子辛靖破大苑,逐各部,于宛泽遭袭,战死。
五十四年冬,平王凯旋。
辛弈被送入京都,然而车至城外,圣上因心力交瘁病倒龙榻,平王以旧子伤目为由,将辛弈转接入自己府中。
这一入,就是四年。
辛弈醒过来。
眼睛红肿得难受,他用手背贴了半响,觉得烫手。脑中浑浑噩噩,胸口空荡无物。
床边放下了沉沉的帷幕,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也听不见其他声响。
辛弈翻了个身,一块冰凉咯在手臂一边,他抬臂一看,是昨日在柏九手中见过的羊脂玉佩。这玉佩出彩的地方是一面活灵活现地雕出了猛虎扑食的凶悍雷霆,一面又急转画风雕成了幼兔抱白菜的天真活泼。底下坠了藏蓝色的穗子,十分宝贝。
辛弈拿在手上看,脑中便渐渐浮出昨夜柏九近在咫尺的眉眼和低音,脸顿时变得和眼睛一样烧灼烫手。他揉了揉脸,又翻个身,想不到哑巴会开口说话这件事该怎么解释。
燕王世子是哑巴,和燕王世子会说话,这两者作用大大不同,整个大岚对此态度也截然不同。该怎么继续遮掩,这是问题。
他正望着床沿苦恼,不料帷幕开了条边。正午的阳光泄进来,微微刺眼,然而比阳光更刺眼的是露出的那个人。
柏九今日着的是象牙白的宽衫,松垮在肩头,与他在外紧扣盘领的禁欲迥然不同。见辛弈还肿着眼睛,神情和睡醒时的懵态如出一辙。不禁探了身进来问,“饿了吗?”
辛弈肚子立刻应景地叫了几声,他面上一滞,目光只管飘开,转了一圈又回到柏九脸上。
柏九没笑出声,但目光也差不多了,转身对曲老道:“收拾一下上饭。”
辛弈洗漱收拾完后饭菜已经上了桌,他碗里的米饭堆成了小山尖。辛弈对粮食很珍惜,把碗里的饭吃得干干净净。柏九也不出声催促,就坐在窗边榻上拿着一块还未经雕琢的璞玉想着什么。饭后有个大夫来,开了些平心静气和平复伤痕的药。不过有些疤痕时间太久,恐怕难以消掉。
曲老送大夫出院,屋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柏九端详着玉不开口,辛弈也不知该说什么,在柏九的对面有些坐立难安。
“下午无事,你若困了还可以睡。”突然一声让辛弈吓了一跳。柏九正用指尖在玉上轻轻划动着,没有抬头。
“啊。”辛弈轻啊一声,喉咙有些干涩,他道:“多谢……大人。”柏九没回答,辛弈缓了缓嗓子,道:“昨夜也多谢大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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