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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所谓一个军火业教父,袁城知道朗白想问他要什么。出身差没名分的小儿子在向他要求和大哥一样的名誉、地位,以及父亲的器重。
朗白其实还是太年轻了。如果他再年长几岁,他可能会更加忍耐,一直忍到他的大哥对他亮出獠牙再说。
但是现在,十八岁的袁骓还挂着憨厚兄长的面具,十四岁的朗白就已经忍不住对父亲伸出他磨得锋利的小爪子了。
还是嫩了点。袁城想。
其实名誉地位或者是器重这种事情,给还是不给,也不过就在袁城的一念之间而已。朗白这样聪明并且有天分,他完全可以把小儿子的身份通告全港然后扶持这孩子成为袁家大权在握的继承人之一。但是朗白也这样漂亮,这样有意思,他也可以把小儿子豢养在身边,就像他房里黄金鸟笼中雪白的珍珠鸟,或者是珍贵的纯种波斯猫一样。
袁城有权力在这两种可能之间随心所欲的选择。他只是感到奇怪,袁家亏待过这个小公子吗?他这个父亲冷落过小儿子吗?生活优渥、无忧无虑的娇养在家里,到底是什么刺激了这个孩子对于权力、地位和血腥的欲望呢?
袁城百思不得其解。
从那天以后朗白又恢复了他无欲无求的表象,对人温柔友善,平素养花种草,没事看看书,弹弹琴。当然他也仍然去靶场,不过他对射击的兴趣远没有对拆卸枪支的兴趣大,袁城配给他的那支77式没几天就被他拆了,似乎他对枪支的设计和构造特别好奇,看到什么枪都忍不住要研究一番。
袁城身边有个智囊团,其中有个人叫王奕,纽约大学政治系硕士出身,专门研究裁军和武力制裁,辅修一门机械构造,钻研微型手枪的物理结构。一切都跟朗白的兴趣爱好诡异的不谋而合。
有一天中午袁城路过射击场,突然发现朗白坐在射击场边的草地上,卷着衬衣袖子,光着脚,顶着一头炙热的阳光却浑然不觉。王奕坐在他边上,手里拿着一把拆得七七八八的95式,西装上衣随手扔在石头上。
王奕今年才三十多,可能是用脑过度,头顶已经光秃秃的成了一片地中海,在大中午刺眼的阳光下犹如一只大功率电灯泡,反射出雪亮的光。
袁城的目光被那只电灯泡刺了一下:“王奕那小子在跟白少说什么呢?”
他身边一个保镖点点头,悄无声息的离开。过了两分钟不声不响的回来,低头汇报:“狙击步95式的卧射角度,以及1991年苏联解体中的八一九政变事件。”
“……他在教我儿子用95式搞武装政变吗?”袁城额角抽搐,“你把他给我叫过来。”
“是,袁总。”
没过五分钟,王奕一手夹着西装,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汗珠顺着光亮亮的脑门滴溜溜往下淌:“袁、袁总!”
袁城坐在车上,好整以暇的问:“你在教我儿子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王奕深吸一口气,“……报告袁总,俄罗斯近代文学!”
“拿95式当教鞭?”
“啊?”王奕表情带着真诚的惊异,“那是九五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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