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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铃铛儿晃晃脑袋,腾身飞起,七彩尾羽宝扇般展开,流光溢彩,小花儿冲它摆摆手,撮唇长鸣,那通人性的大鸟儿一飞三回头地消失在皑皑流云之中。
——去去就回?!阿鸾心里冷笑,小花儿你想得倒美,等回到宫中,就是我阿鸾的天下,到时侯可不是你想走就能走,想回就能回的。阿浩肯定会喜欢小花儿,还有君翔,大家一起读书玩耍,将多么开心!阿鸾想到乐处,水红的唇上不觉浮起了一丝笑意。
“小花儿,你姓花,却又是何名呢?”阿鸾忽然很想知道有关小花儿的一切。
——嗯?小花儿停顿了一瞬,‘景生,景生,景生……’他时常在梦中听到别人如此呼唤,“我……叫景生。”他轻轻地说。
“——花景生——”阿鸾喃喃复念,“倒也别致。我就叫你景生吧。”阿鸾略侧着头想了想,恬然一笑,——别人叫他小花儿,我却偏要叫他景生。
“……这……也行……”听到‘景生’二字从阿鸾嘴里说出,小花儿猛地怔住,有一丝恍惚,仿佛很早很早之前就曾听阿鸾如此唤他。
“——啊啊!蛇!”
小花儿心里正自迷蒙,忽听耳边阿鸾一声狂喊,接着背上一沉,阿鸾已经神勇无比地窜上了他的肩背,双臂死死勒着他的脖子,小花儿没被他吓死,倒是差点被他勒死。无奈地摇头,小花儿背着阿鸾,弯腰从他的脚踝上解下一段湿滑的藤蔓,“是这条‘蛇’吗?”他捏着那藤条在阿鸾眼前晃晃,阿鸾一开始不明所以,猛地将脸埋进他的颈窝,——他自幼最怕虫蛇之物,此时面色已然煞白,待到看清小花儿手指间捏着的不过是一条小藤,他的脸刷地一下子涨得通红,窘迫不已地松开小花儿,小花儿转过头看他,见他正羞怒悲愤地猛踩着那条藤,“……咳咳……阿鸾……我还是背着你走吧,这样能快点到今天的宿营地。”
才一说完,小花儿就顿足,心里暗叫‘坏了!’,后悔已经晚了,只见阿鸾脸色铁青地抬头瞪着他,连眼圈都红了,刚闹了那么大一个乌龙,他本就已经无地自容,此时又听到小花儿如此言论,就好像是他拖了后腿,耽搁了时辰,这——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阿鸾……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的伤口刚刚愈合……哎……你……你等等我……”
小花儿还在费劲地措辞解释,阿鸾却头也不回地转身继续向前走,连手里拄的那根棍子也丢在了一旁,——贵族们的自尊当真是非常矜贵呀。小花儿硬着头皮,捡起那个树棍,默默无语地跟在阿鸾的身后。
可惜,阿鸾的倔强并没有坚持多长时间,只见那抹桃红的影子,踉踉跄跄地走在幽暗的林间,一开始是脚步歪斜,接着气喘如牛,继而一跤摔倒,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等他幽幽转醒,发现自己已经伏在小花儿的背上不知走了多久,那脊背有点细瘦,有点颠簸,但却温暖而坚实,给人无限安逸的感觉,阿鸾贪恋这一刻的舒适平安,乖乖地趴在他的背上,一动也不动,小花儿听着他呼吸节奏的变化,知道他已经醒了,心下叹息,——这只小倔青鸾,如果刚才也这么听话,他们早已走到半山了。
黑夜并没因他们的延误而放慢脚步,夜幕降临,坤忘山中,古树拔地参天,枝桠错综纠葛,一弦弯月高悬,斑驳的月色透过纵横的枝叶洒下点点微光。
“……景……景生……”阿鸾手抱双肩,猫腰坐在篝火边,脸撑在膝盖上,双眼警惕惊恐地环视四周,他轻声不断地叫着小花儿只为给自己壮胆。因为他的拖累,他们没能赶在天黑前走出林莽,阿鸾终于醒悟到自己有点任性有点蠢。
地上千年积存的腐叶散发出潮湿霉变的恶臭,阿鸾用衣袖堵住口鼻,可仍然无法阻止臭气随着呼吸流入胸膛,比绝望更黑的黑暗包围着他,无数双兽眼却似隐在暗中静悄悄地等待,“……景生……景生……”阿鸾以为自己仍在喃喃低语,却不料被冲喉而出的尖叫吓了一跳,——那——那是他发出的尖锐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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